第31章 七月危机至

夜色朦胧,星辰稀疏,仿佛是天空中不经意间洒落的几粒银沙,与那轮细如眉黛的残月交相辉映,为幽深的森林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月光如水,轻轻洒在蜿蜒的悬崖之上,又悄然滑落至崖下潺潺流动的小河中,波光粼粼,与岸边的篝火遥相呼应。

月昙三人围坐于这温暖的篝火旁,火光跳跃,将他们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祥和。他们低声交谈,讨论着即将踏入益州城的计划,那即将到来的七月初一,如同悬在心头的一把利剑,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

“明日就进益州城了,你和陈道长要不要先回趟成阳伯府?”月昙的声音柔和,目光中闪烁着关切。她望向正专注烤鱼的秦富贵,火光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秦富贵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烤鱼翻转,香气四溢,他抬头望向月昙,眼中闪烁着坚定:“我先不急着回府。你不是说七月有疯道士造访山庄吗?此事关乎慕容家,我岂能袖手旁观。”

说罢,他转而看向一旁手持蘑菇、正细心烘烤的陈青玄,问道:“陈道长,你呢?是否需要先回伯府?”

陈青玄手中的蘑菇在炭火上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他淡然回答:“慕容山庄之事,我等既已知晓,自当共赴其难。先去山庄,方为正道。”

月昙心中虽有顾虑,却也明白他们的决心。她轻叹一声,不再劝阻,转而享受起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夜风轻拂,带来山间特有的清新气息,篝火噼啪作响,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秦富贵终于抵挡不住困意,在石板上沉沉睡去,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陈青玄与月昙则闭目凝神,抓紧这难得的机会修炼,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三人便趁着凉爽的晨风,踏上了前往益州城的归途。益州城内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小摊林立,早点的香气与叫卖声交织成一首生动的市井乐章。月昙轻挥幻云,伞面瞬间隐于无形,为她撑起一片隐蔽的天空,与秦富贵、陈青玄快速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中。

“秦三儿,你真不打算先回家看看吗?”月昙再次轻声询问,眼中满是对秦富贵的关心。

秦富贵狡黠一笑,将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嘘,别让我老爹听见了,不然又是一顿‘竹笋炒肉’。我们还是快马加鞭去山庄吧,免得夜长梦多。”

他自信满满地说道:“再说,我那些行头都在山庄,回去正好接着用。再说,咱们可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对吧?”说着,他还不忘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一旁的陈青玄。

“对。”陈青玄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月昙姑娘,进城前并未见你撑伞,如今半个时辰已过,你身上符衣也未有任何波动,这是为何?”

月昙轻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近日功法有所精进,我尝试着让幻云隐于头顶,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秦富贵与陈青玄对月昙的尝试成果感到由衷的喜悦。几人说话间已经斜穿过益州城边缘。眼前,慕容山庄的石牌门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古朴,青苔与藤蔓交织成岁月的痕迹,静静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月昙站在阳光下,凝视着曾经辉煌的山庄,七年的光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深吸一口气,心中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却愈发清晰。

踏入山庄,杂草在烈日的照耀下略显枯黄,花坛中的药草却生机勃勃,郁郁葱葱,主院的昙花含苞待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秦富贵与陈青玄在熟悉而又略显简陋的房间安顿下来,月昙则轻步走向花坛,细心检查着自己昔日留下的阵法,确认一切无恙后,便悠然步入后院,静待夜幕的降临。

当齐悦牵着慕容娇步入院落,母女俩的对话虽被微风轻轻带走,但从慕容娇脸上那紧张的神情中不难看出,她正经历着母亲的谆谆教诲。

见月昙立于廊下,慕容娇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她猛地挣脱齐悦的手,如脱兔般奔向月昙,口中欢快地喊着:“姐姐!”

月昙温柔地蹲下身,稳稳接住扑来的慕容娇,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她轻刮慕容娇的鼻尖,笑容温暖如春。

两人并肩立于齐悦面前,月昙的声音里满是喜悦:“二婶,我回来了。”

院落中的鬼魂们悄然聚集,见到月昙归来,纷纷上前问候,这一幕,让刚刚踏入小院的秦富贵与陈青玄心中泛起涟漪,感受到了慕容山庄与众不同的温情。

慕容娇撒娇般地赖在月昙怀里,几人移步至亭中,继续着未尽的谈话。月昙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丝关切:“二婶,眼看七月将至,山庄可有何异样?”

齐悦轻叹,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山庄内无任何异常,往年这个时候,山庄的怨气总会有异动,今年怨气散去,反而让人心里没底,山庄显得太过平静。”

月昙闻言,轻轻放下慕容娇,站起身,闭目凝神,轻启术法。瞬间,一股清新的香气弥漫开来,她细细感知着四周的气息,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她眉头微蹙,转身对齐悦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未能察觉到任何异样,若是往年,那疯道士早已布下阵法,我们定能探到异常。”

“无妨,或许这正是转机。”齐悦宽慰道,随即放下慕容娇的手,牵着她向秦富贵和陈青玄行礼致谢,“多谢二位侠士,一路上对昙儿的悉心照料。”

秦富贵与陈青玄连忙回礼,谦逊道:“齐夫人言重了,保护月昙姑娘乃是我等分内之事。”

几人重新坐下,气氛略显沉重,齐悦认真地询问:“此行可有何发现?”

月昙缓缓讲述着他们在云隐镇的经历,尽管她有意略过了那些令人心惊胆战的细节,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潜藏在平静叙述下的波澜壮阔。秦富贵与陈青玄则不时穿插几句,让故事更加完整。

齐悦听完后,心中不禁一阵感叹,她问道:“那里真的有那么多被夺走身体的生魂?”

几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齐悦轻抚胸口,似是在安抚自己不安的情绪:“幸而这一切与慕容家无直接干系,否则真是难以想象。这等恶行,简直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庆幸,随即话锋一转,将思绪拉回现实:“所以,《慕容氏医典》的药方泄露,药材种植的方法也被外传。我们至今仍未确定,是典籍不慎遗失,还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对吧?”

月昙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坚定:“确实如此,此行虽未能直接揪出幕后黑手,但第三家药材商的出现,以及其手中的种植法与固魂方,还有那个擅长邪术的道士,无疑成为了最大的疑点。”

齐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轻拍月昙的手背以示安慰:“世事难料,山庄之祸乃恶人精心策划岂是轻易可解?能有此线索,已是万幸。我们需耐心布局,逐步揭开真相。”

月昙有些气馁地说道:“但也只是怀疑,如果这典籍是自家给出的,那这事儿就又陷入了死局。”

这时,陈青玄适时插话,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自信:“也不尽然,二位可还记得在酒楼中遇到的那对兄妹?他们身上的气息还是有迹可循的。只要顺藤摸瓜,定能找出线索。”

齐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既然有迹可循,那就势必能查到线索,此事我们之后再作商议。今夜大家先养精蓄锐,我们明日再行商议疯老道的事儿。”

秦富贵挺身而出,坚定地说道:“齐夫人请放心,我与青玄道长定当全力以赴,助慕容山庄度过此难关。”

众人一番商议后,各自散去。慕容娇本想跟随月昙,却被齐悦以修炼为由温柔地拉走,小丫头一步三回头,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让月昙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

当秦富贵与陈青玄沉入梦乡的怀抱,月昙却依然守候在院落中,她以香气为笔,绘制出一道道无形的结界,将整个山庄笼罩在一层神秘的保护之中。直到晨曦微露,月昙才缓缓收起法力,现出本体,于院中休憩。

晨曦初破,当第一缕阳光悄悄探进窗棂,秦富贵与陈青玄便迫不及待地醒来。他们翻阅着陈青玄随身携带的典籍,试图从中寻找关于结界的线索,以期找到对付疯道士的良策。

然而,时间如同指尖的流沙,匆匆而逝。尽管他们昼夜不息,却未能找到足以制胜的法门。

终于,七月初一的夜幕悄然降临,戌时已过,无月无风,原本预示着风雨的天空,此刻却只是乌云密布。山庄内外,一片死寂,唯有鬼魂们警惕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

月昙、秦富贵与陈青玄三人,立于外院空旷之地,他们闭目凝神,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气光芒,正运用着各自的法术,小心翼翼地监视着四周的动静。

时间仿佛凝固,直到天边泛起灰白,第一缕曙光穿透了云层,齐悦才轻声下令,让疲惫不堪的鬼魂们退回到后座的房间中稍作休息。

月昙与齐悦并肩而立,两人的目光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惊讶。往年此时,那位行事古怪的疯道士总会如约而至,给山庄带来一阵不小的风波,而今,山庄出乎意料地平静,疯道士的缺席让她们心中既感宽慰,又不免生出几分疑惑。

陈青玄的眼神则显得更为复杂,他原本打算趁此机会,查明那道士是否与他寻找之人有所关联,不料却扑了个空。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世事难料。”

尽管初一疯道士的缺席让众人暂时松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因此完全放松。他们深知,疯道士的威胁如同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爆发。在这样的紧张氛围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是五六日的光景。

秦富贵显得有些憔悴,眼眶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他半眯着眼,打着哈欠,调侃道:“这疯道士是迷路了吗?还是改行了?我这眼睛都熬成这样了,他还不来。”话虽如此,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警惕,显然并未真的放松下来。

月昙轻轻为秦富贵施以法术,帮助他恢复精神,温柔地劝慰道:“秦三儿,你先去歇歇吧。我在这守着,一旦有风吹草动,我立刻叫醒你。”

“那行,我就眯一会儿。”秦富贵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月昙,你可得记得,那道士要是来了,要第一时间叫我。”

秦富贵沉睡至太阳西斜,若非钱九九携人来访,恐怕他仍会在梦乡中游荡。陈青玄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他的床前,将他从梦境中唤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望着陈青玄。

“你母亲过来了,此刻就在山庄之外。”陈青玄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将秦富贵从梦中彻底唤醒。

秦富贵闻言,双眼猛地一亮,随即化作满心的惊讶:“娘亲来了?她怎么会突然造访?”

他迅速翻身下床,随意披上一件外衫,便急匆匆地奔向院中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溪水冰凉,却瞬间驱散了他脸上的困倦,他捧起一捧水,轻轻拍打着脸颊,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山庄外,钱九九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他离别时所坐的花园台阶上,面带微笑,仿佛在等待着一场久违的重逢。

秦富贵快步上前,向钱母行礼,然后在她身旁坐下,满脸好奇地问道:“娘,您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

钱九九轻轻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责备:“你这孩子,离家数日,也不见个音讯,娘能不担心吗?还以为你跟你爹赌气,不打算回家了呢。”说着,她轻轻戳了戳秦富贵的额头,那份亲昵与责备交织的情感,让秦富贵心头一暖。

“娘,您误会了,儿子怎会与父亲置气。只是这几日担心有人会来山庄捣乱,所以才在这里多留了几日。”秦富贵连忙解释,言语间透露出对山庄安危的担忧。

“既然如此,那更该回家好好商量对策,岂能一人在此独撑?”钱九九的语气中带着坚决,“你之前给娘的信,娘已经交代钱家去办了。而且这次省府传了信来,你爹这会儿正高兴。有事咱回家商议。”

秦富贵面露难色:“娘,那个捣乱的人不知何时会来,儿子现在还不能离开。”

钱九九眉头微蹙:“怎么,连娘的话都不听了?你这是要在这里安家了吗?”

秦富贵面露难色,正欲开口,却见陈青玄适时出现,他附耳低语:“月昙姑娘有言,让你暂且安心返家,若有变故,她会设法传信。”这句话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秦富贵心中的阴霾。

“陈道长,那你呢?是否一同离开?”秦富贵压低声音问道。

陈青玄点了点头。

秦富贵仍有些放心不下,山庄外,他忍不住多次回首,却未能发现月昙的身影。他又望了一眼耐心等候的钱九九,最终,还是决定跟随母亲先行离开。

疯道士的缺席,如同一片乌云笼罩在慕容山庄之上,是疯道士已死,还是决定放过他们,或是改了时间?在未知的阴影下,紧张的气氛并未因疯道士的未至而消散,反而因为这份未知的等待而变得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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