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亭,吃饭。”祁振京在餐厅叫。
杜西亭一听就笑出了声,把贾思捷从沙发上拽起来,拉着她一起往餐厅走。
贾思捷盯着桌上的饭菜,不屑地哼了声:“我才不要在这里吃呢,老娘晚上去静普吃主厨做的。”
“你去啊,你现在就可以去了。”祁振京在厨房拿筷子,不忘朝外面大喊来回应贾思捷。
贾思捷转身就往外走,杜西亭连忙拉住她,朝祁振京喊:“拜托,你能不能大气一点?”
祁振京拿着三双筷子走出来,瞪着他的大眼睛,很无辜的样子:“她先说的好不好?”
董董从祁振京身后钻出来,往餐桌上的三碗凉拌杂菜上撒了一把白芝麻。
“刚刚那轮是贾思捷挑起来的,但这轮是你,”杜西亭很公平,不偏不倚地说完,他又逮住董董,把她扯了进来,“是吧,董董?”
“嗯?”董董猛地站直了,看着杜西亭咬了咬下唇,“我没留心……”
其实她是不敢得罪祁振京这个衣食父母。
祁振京瞪了杜西亭一眼:“吓唬她干嘛?”
这下轮到杜西亭不平衡了,他说:“我吓唬她什么了?”
董董赶紧溜进厨房,把用了一半的食物该装盒子的装盒子、该套袋子的套袋子,简单把厨房拾掇了一下,她背着她的帆布包走到餐厅,那三人已经坐下了,一片沉默里只有筷子落在盘子上的声音。
祁振京背对着过道坐着,她叫他一声:“老板,我走了。”
“你现在要走?”他放下筷子,转过身。
董董点点头,“剩下的盐渍梅子我放在冰箱里,你可以吃。”
“你吃饭了吗?”他问她。
“我吃过了。”
“你坐一会儿吧,等我们吃完饭,我送你去上班。”
她连连摆手:“不用,我骑脚踏车来的。”
“可以放我车上。”祁振京坚持。
“诶呀,老板,太客气了,真的不用,”董董朝他们挥挥手,“我走了。”
祁振京盯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嘴:“路上小心。”
“好。”
“到了和我说。”他忽然很习惯在告别的时候说这句话,虽然她从来没有照做过。
董董扭头看着他笑了笑。
等玄关传来关门声,祁振京手上那双拨着杂菜的筷子停了停,而他对面,贾思捷和杜西亭又扭头,互相看了一眼。
贾思捷拿汤勺搅拌着味增汤,开口问:“天音最近怎么样?”
祁振京看她一眼,也拿起汤勺搅拌起他那碗味增汤:“挺好啊。”
“今天怎么不叫她过来?”
“她和你妹一起去青海了。”
“噢?”贾思捷眨了眨眼睛,“对喔。”
祁振京喝了一口汤:“凯普乐和小月不是也在青海么,他照片拍得那么出神入化,天音一看还得了,立刻拉着贾思捷往青海跑。”
贾思捷柳眉一蹙,看着他一动不动。
“诶呀,是贾思敏,贾思敏,”祁振京吐了吐舌头,“你俩名字太像了。”
杜西亭笑起来:“你们家的名字难道不像么?祁振京、祁振中、祁振杭、祁振群,说得我舌头都要打结了。”
贾思捷也笑,对杜西亭说:“这么说还是你家最好,东南西北,清清楚楚的。”
“那还是凯普乐家最好吧,”杜西亭一手托腮,一手夹菜,“三代单传,最最清楚。”
刚刚那点儿龃龉立刻烟消云散了,三人有说有笑吃完午饭,祁振京要回实验室,他的火星建筑开始在实验室进行第一层的模拟,他得去盯着,发现错误好及时修正。
祁振京问贾思捷:“你下午干嘛?”
她一想起来就头痛,身体一歪,靠在电梯轿厢上:“我要开去昌平,到居庸关看场地。”
杜西亭看她一眼:“再开一点儿过去你都能到河北了。”
贾思捷无奈地笑起来:“这场秋季秀他们打算开在长城上,已经准备很久了,就怕审核不下来。”
“找——”祁振京看了眼杜西亭,“找亚均哥啊。”
贾思捷也看了眼杜西亭:“我有找,但他人在法国。”
“诶?”杜西亭说,“他也在法国?北北在法国待了一个月,今天下午到北京。”
贾思捷开玩笑说:“你这个二十四孝好哥哥,要去接机呀?”
他两手一摊:“根本是二十四孝好司机。”
三人走出电梯,贾思捷警惕地看了眼杜西亭,然后对祁振京说:“既然亚均哥都提了,那我也不怕再提另一个了。”
祁振京大笑着拍杜西亭的肩膀。
“你们两个,随便谁都行,给我把叶显宁的电话发过来。”贾思捷说完,朝他俩摇了摇手机,拉开车门坐进去。
杜西亭看着她那头耀眼的金发在车窗里透出来,低头打开手机:“我给她发。”
下午阳光特别好,祁振京开车,杜西亭坐在他旁边,优哉游哉地晒太阳,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祁振京看着前面的红灯,怏怏道:“根本我才是二十四孝好司机。”
杜西亭笑了笑,坐直了,说了一句很经典的俗语:“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什么?”祁振京看他一眼,“你喜欢男人了啊?”
“别装听不懂,”杜西亭扭头看着窗外,“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对不起天音。”
车里静了静,后头传来两声短促的喇叭声,祁振京抬头,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绿了,他连忙踩下油门。
直到车在公司门口停下,两人都没再说话,祁振京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被一张名叫董董的网套着,什么都不耽误,但就是被套住了。
他的沉默,让杜西亭有点紧张,只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天音。他解开安全带:“你别乱来,祁振京,天音不是那些你说甩就能甩的女孩子。”
“贾思敏难道是说甩就能甩的?”祁振京瞥他一眼,“你还教训起我了?”
杜西亭哑了哑,无奈道:“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什么也没干啊。”祁振京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鼻梁。
“你最好是。”杜西亭那口闽南腔,什么威胁的话听起来都弱弱的。
祁振京笑了一下,朝他扬了扬下巴:“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他话音刚落,董董的电话就进来了,手机连着汽车的蓝牙,“董董”两个大字投放在显示屏上。杜西亭手都放在门把上了,看到这两个字,他又坐正了。
祁振京不急着接,呵斥他:“下去。”
杜西亭伸过长臂,帮他按下接听。
“你——”
祁振京还没骂出口,董董的声音就在车里响起:“老板?”
他清了清嗓子:“怎么啦,董董?”
“我想问一下,我的三角巾是不是忘在你那里了?”
“我没注意,我回家帮你看看。”
“好,谢谢老板。”
“没事。”
董董那头挂掉了电话。
祁振京被杜西亭盯着,脸有点热,催他下车:“你快走,我要去实验室了。”
杜西亭开门下车,临别前最后对他说:“你别急着做决定,有时候这种感情很可能是假性的好感——你天天吃人家的饭,又是一男一女的,不产生点儿感情才怪了。你别见她,也别见天音,让自己冷静一礼拜,你就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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