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思捷和朱品植的婚礼在即,她让叶显宁一定要来给她做伴娘,前段时间问叶显宁要了她的尺寸,在法国请设计师定制了礼服,这会儿设计师带着礼服飞来北京,贾思捷让叶显宁过去试一试大小。
布帘紧闭,叶显宁在里面换礼服,隔着帘子,她对坐在外面沙发上的贾思捷说:“你真的要请我做伴娘?你爸妈会不会不愿意啊?”
贾思捷踩着高跟鞋朝她走过去,把帘子拉开一条缝,脑袋钻进去看着她。叶显宁吓了一跳,狠狠瞪过去,想想又觉得需要她帮忙,便抱着裙子转身,露给她后背:“帮我拉上拉链。”
贾思捷走进帘子里,把帘子的搭扣合上,捏紧拉链从腰间往上拉紧,这才悠悠地回答了叶显宁的问题:“我管得着么?让我结婚的时候,也没人问我愿不愿意啊。”
叶显宁回头看她:“别这样。”
贾思捷恨恨地吐字:“我就这样!”
叶显宁笑了,往右后方退了一步,和贾思捷一起站在镜子前:“还不错呢。”
“大了一点儿。”贾思捷捏着她腰侧的一截布料。
“大这一点很好,给我留一点吃饱肚子的余地。”叶显宁看着镜子里自己穿着灰蓝色的抹胸窄裙,可贾思捷还是一身连帽衫和牛仔裤,叶显宁拿胳膊肘撞了撞她,“你的婚纱呢?怎么还不去试?”
贾思捷不语,兴致平平地拉开帘子往外走。
设计师走过来检查衣服是否合身,对着叶显宁打量了一周,他拿下夹在耳朵后面的铅笔,在一本手掌大的笔记本上“唰唰”写了几笔。他朝贾思捷走过去,催促她去试她的婚纱。
叶显宁笑着看她走进布帘里,自己拉开另一个帘子走进去,一边脱礼服一边对她说:“高兴一点好不好?你是结婚诶,怎么一副死了老公的样子?”
贾思捷在那头说:“我要是死了老公,绝对立刻笑成一朵花。”
“别这么说好不好?”叶显宁无奈,“不过,我其实和朱品植接触过诶。”
“什么?”贾思捷的音量一瞬间拔高了,“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没见过他人啦,但是他有一次在麦吉尔大学的时候,我给他写邮件,邀请他来做嘉宾,被他拒绝了。”
贾思捷笑起来:“他会愿意上镜就见鬼了。”
“我看过他写的一篇关于货币战争的文章,很一针见血呢。”叶显宁换好衣服走出去,抬起头就愣住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朝她微笑。她心里一紧,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朱品植吧?
他站起来,朝叶显宁走过去,和她握手,声音不大:“你好,叶小姐,我是朱品植。”
贾思捷还在帘子后面大放厥词:“就他?没准儿是他老爸帮他写的呢。”
叶显宁有点儿尴尬地朝贾思捷的方向看了看,扯着嘴角对朱品植强颜欢笑:“你好。”
“《环球对谈》的主持人,是吗?”朱品植微笑着,文质彬彬,且非常有风度,“不好意思,当时实在空不出时间来,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很愿意去你们的节目做嘉宾的。”
“叶显宁,”贾思捷在帘子里叫,“快进来帮我拉拉链!这破婚纱,烦死了。”
“诶,好。”叶显宁朝朱品植点了点头,立刻转身,把帘子拉开一条小缝挤了进去。
贾思捷试的第一套礼服是窄身的款式,绸缎的面料,珍珠白的底色上有微微的细闪,灯光下看起来波光粼粼;胸口有一条带褶的装饰,连着上臂一起包裹进去,把胸脯和手臂的线条修饰得十分秀丽;裙摆拖地,却没有臃肿的堆积在一起,只是恰到好处地盖住脚背,显得人高挑一些,也更端庄。叶显宁低头帮她拉拉链,小声说:“朱品植在外面。”
“啊?”贾思捷吓一跳,转头往后看,扭到了脖子,她捂住脖子痛苦地吸了一口气。
叶显宁叹道:“你说他的坏话,全都被他听到了。”
“嘁,”贾思捷不屑地看着镜子,“听到就听到,我告诉你,他在背后和他的朋友说我的坏话,肯定说得还要多。”
“哪里?他还是很有风度的,”叶显宁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出去吧。”
看到她们拉开帘子走出来,朱品植非常给面子地鼓了鼓掌,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赞赏道:“很漂亮。”
贾思捷也假模假样地笑笑:“谢谢。”
叶显宁有些不尴不尬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拧开矿泉水瓶,却只是把瓶子拿在手里,过了一会儿又把盖子拧上了。
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前,设计师拿着铅笔,手指掐着一寸又一寸的面料,和贾思捷商量着要如何修改,朱品植站在贾思捷的另一侧,专心地听着。远远看着他们,叶显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贾思捷,就这样要结婚啦?
布帘又拉上了,贾思捷进去换第二套礼服,朱品植和设计师等在外面,小声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设计师的肩膀,朝叶显宁走过去。
她拧开一直拿在手里的矿泉水瓶,终于是喝了一口。
朱品植在她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和她之间坐成一个直角。他说:“听思捷说,你刚刚从日本回来?”
叶显宁把矿泉水放到矮桌上,朝他点点头:“大前先生在北海道,刚好有一点时间,就请他稍微聊了一下。”
“日元,”他微微一笑,“最近不乐观。”
“没办法,日本想要资本自由进出、独立的货币政策,那汇率波动很大是一定的。”
“哗”地一声,布帘拉开了,贾思捷抱着半开的礼服朝叶显宁喊:“帮我拉拉链。”
叶显宁起身快步走过去:“来啦。”
之后她索性就守在帘子外面,随时待命,贾思捷叫一声,她就立刻进去,干脆利落地对付一个又一个拉链。来来回回的,贾思捷总共试了六套礼服,叶显宁看着都累了,但贾思捷对时装情比金坚,依然兴致勃勃地和设计师在镜子前比划着。
叶显宁摸了摸口袋,手机震了好几次了她都没理,掏出来一看,发来信息的是高力蔡。
“我在北京。”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看了看贾思捷,叶显宁示意她自己去打电话,往外走到玄关,按下了高力蔡的号码。
“嗨,叶显宁。”他的声音,难得有些沉重。
叶显宁听着,莫名觉得这种语调让她想起了他们分手的时候。她有点儿忐忑地问:“你怎么来北京了?”
“你说的那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
她怔了怔,很快地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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