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考绩的情况，核对后再下发给各单位，还有统计好重要部门的空缺职务，汇总后尽快报上来。”
凌云穿行在各个办公室之间，有些事本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可资历浅是他绕不开的阻碍，好在不少人看在顾中将的面子上不过于为难，只不过要想立些威信，最开头几步总是难走。
“是。”属下领命后迅速离去。
“赵科长你过来一下，这份调动申请驳回，还有以人事局的名义拟一份公告，内容是校阶军官职务的平级调动必须经由总部人事局批核才能生效。”
“副局长，这？”属下不由疑惑，从前平级调动都是各个分军区都是自行决定，一般来说只需要简单上报即可。
“去拟公告吧，这是老师和其他少将商讨后的决定。”
已经成为人事局副局长的凌云自然知道为了这份公告自家老师开了多少会，他其实不怎么赞成，这段时间对四大分军区的动作过于频繁了，都说兔子逼急了会咬人，这分寸一旦没掌握好，后果不堪设想，但老师执意如此，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段时间凌云也很忙碌，因为他老师准备向上将大人学习，借着磨练后辈的名义理所当然地把琐碎事务扔给后辈，加上年尾的各种评定总结，再加上沈毓在第七军大张旗鼓抓了一箩筐的人，不知道多少的职务空缺下来，杂七杂八堆在一起，凌云都觉得头疼。
总之事情很多，沈毓上位后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经常是愁的各个单位一起掉头发。
“上校大人！”
办公区内的人忽然都起身敬礼，一道身影不紧不慢走近，其他人光看上一眼都觉得心头一紧。
如今第七军内要论谁算风云人物，沈毓排第二绝对没人敢排第一，关于她的传说实在太多，前不久她和吴迪中校的恩怨现在还广为流传，里面虽然内情极多，只不过传到他们普通人耳朵堪称一场年度大戏。
说起来也是，新婚当天抓人，抓了之后又让人家亲自去审，审问后居然还出了私自枪杀的戏码，论精彩程度，外头电视剧可能会这么写……
“沈上校……”凌云舌头有些打结，他每次见到沈毓都下意识觉得尴尬。
“顾中将在吗？我来拜访。”
沈毓似乎看不出凌云的尴尬，平静问道。
“在，在，我带你去。”
沈毓的拜访很突然，虽说以她的身份拜见一位中将没有任何问题，但提前知会一声让人有个准备也是礼节，可人就这么突然来了，更无语的是凌云没让人提前回禀就直接把她往顾中将的办公室带，打了顾少原一个措手不及，到后头顾少原知道原委，好一阵臭骂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账学生。
“沈上校最近还好吗？”路上凌云觉得该说点什么比较好，想了半天出口的话又觉得真是俗不可耐。
“很好。”
“吴中校现在怎么样了？”
凌云对吴迪其实很有好感，要说吴迪这人也难有人憎恶，只不过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从来都是常态，现在的阶段落井下石的人不多就算是吴迪往日人脉不俗了。
“凌中校若是关心可以前去探望，想来吴迪应该很高兴看见你。”沈毓神色淡淡，疏远之意明显，凌云是顾少原的人，为了第七军的平衡，这个人她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凌云顿时不说话了，活了几十年，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有，很快就不再说话，来到办公室门口时，门口顾中将的副官显然极其吃惊。
“沈上校？您怎么来了？”
“有些疑问想请教顾中将。”沈毓很是客气。
副官连忙进去通报，凌云则尴尬立在原地，本来就没他什么事了，留下自然碍眼，可要走吧，沈毓难得来一回，他又不舍得走。
不用多时沈毓就被请了进去，凌云没理由跟进去，没事找事在外头逗留，把顾少原的副官给看乐了。
“你小子干嘛呢？”
“我……我还有点事，等会找老师问问。”凌云摸摸鼻子道。
“杵这做什么？等沈上校出来了我叫你就是。”
“没事……我等等，等等就好。”
“老实交代，藏什么坏呢？”
副官大凌云几岁，刚来总部的时候较为照顾他，凌云也一向与这位副官走的近，时不时被他取笑几句是常事。
“真没有……”
凌云支吾了半天说不上个大概，这更让副官起了兴趣，一个劲追问，闹得凌云都有些不好意思。
琢磨半天副官也看出了点名堂，平日里凌云做事算是稳重，今天一点消息没有就把沈毓带了过来，还死赖着不走，左右联系一番感觉就要出事。
“你别告诉我你赖这是为了等沈上校出来啊！”
见人家一脸难以置信，凌云更加忐忑，“看出来了？”
这还需要看？！都写脸上了好吗？！副官有些崩溃。
“趁早把心收了，不适合。”副官苦口婆心劝。
“哪不适合？”
凌云很执着，好不容易遇见动心的人自然要把握，当初被拒绝他还失落了好一会，但觉得可能还有机会也不算彻底放弃，直到沈毓失踪，才渐渐歇了心思，但总部再遇见那颗心顿时活跃起来，只不过人家沈毓身份又高自己根基没打牢不敢上前而已。
“你才认识人家多久？哪就适合了？”副官压低声音道。
“第三分军区见过几面，然后总部见过几次……”
见联系不多，副官放心不少，连忙劝道：“所以，趁着接触不多，断了断了……”
“时间长短不影响。”凌云继续坚持道。
副官快要抓狂，“别告诉我你信那种一见钟情的屁话，你也要成为笑话的一员吗？！沈毓和你脑子里想象的人不一样！”
“哪不一样？”凌云坚持问道。
副官满心要劝，可问急了又一时间说不上来，“你……能不能听劝，就算你有这个意思人家能有吗？她是上将继承人，未来第七军的上将！你以后要接你老师的班！其他人不会愿意看到你们过于亲近的情况！”
“可老师与上将大人关系很好。”
“这不意味着他们公事上永远态度一致！我跟了中将大人这么多年，他们的相处方式在别人能接受的限度，可现在的你把控不了，感情用事只会让一切陷入僵局！”副官的声音更低，“现在分军区和总部已经是剑拔弩张，你的态度很快会代表中将大人的态度，别做蠢事！”
凌云脸色黯淡，往里头看了一眼后只能无奈地离去。副官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的话有些夸大，但基本也是事实，作为顾中将的副官，他不光跟沈毓打过交道，跟林晨也有来往。
他没敢跟凌云提林晨，怕的就是凌云被激起好胜心。除了第七军盘根错节的联系，让他担心凌云陷下去的原因林晨就占了一大块，在名义上林晨是沈毓的学生，副官，可是个人都看出这两人关系没那么简单。
沈毓在这么些年除了部下朋友没其他关系，可不就是那位林晨中校的功劳，他不光替自己解决桃花，就连沈毓身边的都除干净了，这两位主绑一块可以，其他人挨上绝对非死即伤。
顾中将的办公室很整齐简洁，沈毓进来时顾中将正笑着抬头看向她。
“你怎么来了？”
顾中将态度很温和，虽然沈毓知道她老人家跳脱的性格和当初的吴迪有一拼，但老人家的底不能揭，老人家端的架子不能踹。
“听说中将大人有新政策？”
“听说你最近在查第七军的财务？”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相视而笑。
“我一早就劝过我那老伙计，没必要故弄玄虚，你这丫头机灵的很，想瞒过你难度不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必呢。”
“中将大人谬赞了，您和上将大人是因为怕动了第七军的根基才长时间按兵不动吗？”
“我们任何动作都在人眼皮子底下，要出手的确风险过大，你新上位，有动作不会太过引起注意，不过还有一层，原因依旧是你。”顾中将似笑非笑。
“功劳留给我。”沈毓简单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