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硬的骨头,头脑也清醒,可终究是可惜了。”沈毓叹了又叹。
林晨放下了手中的记录册子,上前将那人身上的锁链绑得更紧,面无表情的从后头用手固定住那人的头颅,并让那带血的头颅略微向上抬,沈毓慢慢走近,伸出一只手隔着几寸的距离覆盖在那头颅上。
“可惜了,如果你没那么警觉也不至于受这个苦,我功夫没到家,如果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你多担待。”
沈毓继续轻叹,仿佛真的感到可惜,忍不住感怀之后的结果。
那人猛烈挣扎设图反抗,可铁链早被林晨加固过,且林晨的手更如钢铁般死死将他固定在原处,挣扎无果后只剩冷笑
“既然少校大人做事这么干脆,何必废口舌,难道之前还见不出我的骨头有多硬,脑子有多清明?或者你已经自大到认为自己的能耐可以超过那些号称专业的废物?”
“我只是好奇你能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手段,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一套,可能你的说法更坦诚,更有野心,煽动力更强,也可能分军区的思想教育工作的确懈怠了。不过我承认,你所追求的那一套是很多人心里也想过的,但在第七军,很多人只是想过,就像你对我的称呼,除了讽刺还是讽刺不是吗?你从来就看不起我军衔还会觉着它无比愚蠢,可惜了,你没机会再懂,可能也不配。”沈毓的指尖冒出点点白光,勾起嘴角一个细微的弧度,柔声道
“接下来,我问,你答,清楚了吗?”
很快,那人眼底成了一团浆糊,痴痴呆呆的,连埋下的血丝都有些混沌,林晨松开手,那颗头颅无力垂下后只会随着问话有机械的起伏。
审讯册上很快记录了满满几页,到最后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了才算是结束,结束时木架子上挂了个没多少进气的人,同样沈毓的脸色也不好看,用灵力短暂控制思想是一件消耗极大的事,而且风险也与强行抽取记忆相当,要说起后果那沈毓的确是学艺不精,这一次审问过后,那个骨头硬且脑子清明的家伙怕是没多少正常开口说话的机会。
远远离开审讯室回到沈毓自己的办公室时林晨才仿若无心的问她
“今天听这么多蛊惑人心的话就没有一点感想?”
“话说的真难听,怎么能叫蛊惑人心,应该叫说出你们心中所想,别人坦诚多了。”对于林晨的用词,沈毓一脸嫌弃。
“我看你也很坦诚,喜欢权力,喜欢一呼百应,一句句说得好像掏心掏肺。”林晨定神看向她,好似能从那张脸看到心。
“实话实说,都走到这份上了,能要的不要吗?走到上面的责任我担了,好处不让拿?我不傻,再说我从来不觉着那些好处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的林大副官,你排斥它?”沈毓挑眉看向林晨,见他嗤笑着摇头也咧嘴笑道:“所以啊,这一句我没什么好羞愧的,只是其他的话我不屑跟他谈,因为我也这么想过,可能你也想过,很多人都想,想一句凭什么,可惜关于那些想多了我觉得羞耻,像他那类人,想多了容易脑子发热,脑子发热了就有更多下作手段,然后得个该得的报应。”
很明显了,那人的报应已经有一小半到了他身上,加上问出的内容,或许还有更大的报应在路上。
第七军有些事不光彩这一点不假,可外头那些个零零碎碎的恶心组织只会更令人更恶心,对第七军来说,拥有灵力,所以杀鬼是主业,副业是在第七军打个杂,但对于那些组织,杀鬼是副业,主业是用灵力捞取更多的利益通过见不得光的渠道,从某些恶心行径来看,他们怕是连鬼都不如,只不过是名义上换个好听的,说什么灵力的天赋不可轻易辜负,自己生而不同自然要得到超乎寻常的待遇,无非是借着灵力想做一回在普通人面前予取予求的神。
神坛太高,怕就怕哪一天被人拽下摔成了个神经失常。
“听了这么多脑子发热的话我倒是觉着那些人的脑子发热很正常,像这种组织要根除难度不小。”林晨缓缓道。
“慢慢来,第七军建军才多少年,松松散散一堆拼凑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漏网的很正常,不过灭着灭着慢慢也能绝迹了,就算有也不会成为大碍,大不了遇上一个抓一个,哦当然,多提高点福利也挺重要,不过那就该是经济司的事了,我就没必要操那闲心了。”
“我记得我的津贴条你还没批字,这个经济司似乎不能替我解决。”
“不是还早吗?急什么?”沈毓立刻偏开视线,游移在桌上某些文件中假装漫不经心的回答,只不过底气不足
“刚才不是有人说那些东西可有可无吗?”
“我不记得我的副官有相信过我的每一句话。”沈毓回了一个白眼。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批字?”
“所以中午吃什么?”
……
自三年前的七月圣战过去,沈毓已经在第四分区多个部门打过转了,真正接触过才明白第七军这个组织涉及的方面有多广,从商业到医疗从军事到政治,全方位为了驱鬼事业做准备。沈毓三年里在好几个关键部门里任过职,每当她做出点成绩时就会被李昊扔到下一个部门。
现在她主管的就是抓捕除第七军外违规使用灵力的人员及组织,这些个组织挺多,各个地区都有,有的人数多有的人数少,有的不过是会点半吊子的灵力使用就敢在普通世界里干出些杀人越货为非作歹的事来,可有的,像孙云天那般,组织严密人员众多,连些不法的事都做起来极有章程,但也是有章程而已,该见不得光还是见不得光。
沈毓对这些人出手也见不得多仁慈,上完战场后她觉着命这个东西真的是轻贱到珍贵极了,这些故事没说完太过可惜,虽然自己不见得有勇气听但终归希望着留着等该来的人来慢慢讲。有时候沈毓还会想起罗海渊,他应该也是被那些组织引到的歧路,可惜了,心里阴暗的部分被人轻易挖了出来,又给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去做见不得光的事,或许部分灵魂从某种角度上讲,真的不太适合拥有那轻贱又珍贵的东西。
“你说第七军里藏了多少那些组织里的人?”正在吃饭的沈毓突然搁下筷子问林晨。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林晨也搁下筷子,自从沈毓升到少校,第四军分区就分配了一幢独立的三层小公寓作为宿舍给她,里头各种东西一应俱全,为着生活工作的方便,小公寓外头还连着一间略小的房子,东西也比较齐全,可以给打理生活起居的副官或者助手暂住,只不过林晨嫌麻烦,改暂住为常驻。反正沈毓也只有他一个副官,照顾她生活也是从前顺手做的事,并且和当初说的一样,等她到了校官一阶,宿舍多了厨房他还会抽空也负责下她的饭菜,那负责都负责了不坐下吃一餐也怪对不起自己的,所以林晨便堂而皇之的占据了沈毓的厨房及一半的餐桌。
“就觉得他们说的内容很可怕,越想心里头就越不甘,或许在这里的人过的日子比起外头本就不大公平,念头一旦起了要压下去怕是难度不小,心里头埋上不甘的种子谁知道几时会发芽,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上次上战场旅部军情被泄露的事情?为了证明混合旅的失败就能使出那样的下作手段,这只是第七军内部的想要割据的势力在作祟,只是第七军成立几十年了,那些势力也残存了几十年,这么多年总部用了不知道多少手段去削弱,可依旧还有很大的影响力在,那些杂七杂八的组织势力呢?除鬼势力存在多少年,怀这心思的人就一代代传了多少年,根深蒂固刻在那些人脑子里了,要是这样的人藏在第七军里暗中把他们脑子里的思想灌输给其他人该多可怕,又有多方便?若非是顾及着军规,在这上头抓的严,入了第七军还难出,怕那些势力组织明面上都该人满为患了。”
她边想边说,越说思路还越清晰,心中的顾忌也越发大,从前的她只是嘲讽第七军军人不像军人,理解的缘由也只不过是敌人不同于外头部队,作战方式难以按外界标准统一规定。
现如今走得更深看得更分明,反倒更担忧,看似形势大好实则内忧外患,就连每次圣战的统筹安排都觉得不易,要调度出大量的人手,又稳定住各个城区的治安,还得避免各分区派系的纷争,每一件想要处理都得费极大的心力,而那第一任第七军上将又是怎样的精彩绝艳之人,能将各个松散且利益纠结的除鬼势力强行聚成了第七军这样的规模,想一想都该是震撼人心的大手笔,只留给后人驻足惊叹的份。
不过再有一年圣战又要开始了,半年后林晨也得去进行第一次参加圣战的新兵的训练,时间过得快,不知不觉又是三年、四年的,高层的参战人员分配也提上了议程,按着她老师透露的意思沈毓这一回应该会跟在李昊身边参战,所以沈毓也准备把林晨安排在她身边作战,以她现在的军衔做这种安排也不是难事,只不过一届届圣战过来也没个头尾,叫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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