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惨叫、尸体。

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桃林多了一棵花团锦簇的桃树。

除此之外，剩下的四个人每个人也多了100点初始速度。

这就是“死亡”的馈赠。

就像上支广告一样，死掉的人会让后面的人过任务更轻松一些，这几乎成为写在明面上的规则。

即使道德监管系统一定程度上可以遏止自相残杀的行为，但活下来的人心中未免不会松了口气。

白胡子老头慢悠悠地点评道：“能在仙树下修炼的机会如此难得，你们这些根骨劣质的外门子弟才更应该珍惜才是。”

“等到下轮考核前，希望你们都已经达到了金丹期。”

“否则这里又会再多几棵桃树。”

“我想，那时候，剩下的人应该很开心。”

“不过，只追求及格是不够的。”他捋了捋长须，衣袂飘飘，端的是仙风道骨，却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话：“砍得最慢的人，会变成桃花哦。”

【个人任务：寻大道】

六个小时内修炼至金丹期。

失败惩罚：死亡

目送他离去，陈老师紧绷的脊背突然垮了下来。

“第一个任务，”她声音颤抖，既说给其他人，也在努力说服自己：“第一个任务一般不会死人的。”

芙游松开了覆在叶子眼睛上的手。

“陈老师，打起精神来，时间很紧，最好马上开始砍树。”

芙游松开了覆在叶子眼睛上的手，把她推到陈老师的面前：“我要去另外一边看看。”

叶子扯住了芙游的衣角。

“这是大人要做的事。”芙游轻轻拨开女孩的软乎乎的小手，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别担心，下次考核，我会是最后一名。”

-

当圣母的感觉真的爽。

芙游觉得自己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非常帅。

“别担心，下次考核，我会是最后一名。”

听听，如果评选无限流副本十大道德模范，自己应该首当其冲拿下最佳奉献奖。

也幸好买了止痛丸，她现在可选择的死法变多了不少。

不过想到郑大卫的惨叫，芙游又觉得刚压下的怒火又蹭蹭蹭地烧了起来。

——这种折磨和戏弄，比死亡本身更让她生气。

不应该这样。

那种被冒犯了的感觉再度萦绕心间。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眼眶，强行平复心情。

生气没有任何作用，她要找到更多信息，找到商品的下落，把陈老师、齐泽、和叶子送出去。

也许是内心焦灼，想要尽快验证猜想，这次，芙游沿着墙根很快走到了中间的红木门处。

按照他们的猜测，这扇门的背后应该是正殿的后院。

和上次一样，内开的两扇门紧紧地黏在一起，用力一推却连丝毫的缝隙都没有出现。

她继续往前走，为了稳妥，一直走到有一枝出墙的桃花处才停下，接着往回折返。

当她再度回到中间的红木门时，变化悄悄发生了。

芙游凑近观察，两扇门之间不再紧紧黏连，一丝光从缝隙之间透出。

她上手轻轻推了推，明显感受到合页的摇摆、背后门栓的晃动。

这里变成了一扇可以推开的门。

她不是去了“右边”，而是去了“外边”。

白胡子老头是演员，他指引大家来到仙树下修炼，发布任务，还进行考核。

他是广告里必不可少的【演员】。

可那群鸟仙人算什么呢？他们既没有“戏份”，也没有“作用”。如果不是芙游和叶子歪打误撞刷到了bug，可能一直也见不到他们。

广告不是电影，需要煞费苦心地在台词和镜头之下，准备“内涵”和“意义”；也不需要话剧一样，准备一模一样的“b组演员”待命。

广告只需要直白地展示商品，介绍卖点。

在上支广告中，荒芜雪原的一栋出不去的小房子，却塞满了这么多字迹不同的、情真意切的求子纸条——这让芙游隐隐意识到，广告之外，似乎还有更大的世界。

他们在不同“影棚”之间穿梭，而“影棚”之外，是一个真实的、和他们之前所在的不一样的世界。

芙游小心贴近了门口，里面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她举起斧子，对准大门中间的缝隙——背后木质门栓并不坚固，全力劈砍两三下就断成了两半。

门，现在可以推开了。

芙游把斧子靠墙放着，犹豫地准备上前。

突然，脑海中接二连三地传来解锁信息时的提示音。

她掏了掏口袋，却到处都摸不到纸片，才隐约想起商品标签纸好像在齐泽身上。

是现在推开门一探究竟，还是回去看看纸上出现了什么新的商品信息。

她纠结了足足三十秒。

——而未知的吸引力明显更胜一筹。

-

郑大卫被桃枝串起来的时候，顾长晟第一反应是担心芙游被吓到——人类很脆弱，他们经常会因为摄入庞大的知识、见到血腥的场景而发疯。

可从一个不足承认半腰的小女孩投来的关心被芙游理解成了害怕。

她上前覆住了自己的眼睛。

手冰凉，微微颤抖。

顾长晟想，她一定是怕极了，才会颤抖。

这支广告的演员有点过火，他不会再存在了。

可紧接着，一股混着苦味的薄荷香气从这双手传来，冰凉辛辣。

闻起来，像是愤怒。

胃突然剧烈地揉成一团，食欲不讲道理地袭来。

好饿。

是没闻过的味道。

苦涩，辛辣，但还是很香。

真是奇怪。

每一秒都变得如此漫长。

他习得的忍耐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顾长晟操控着叶子的身体，慢慢地抬起手，极为小心地试图触碰芙游放在自己双眼上的手指——却在几乎碰到的瞬间缩了回去。

“陈老师，打起精神来，时间很紧，最好马上开始砍树。”

她收回了手，将自己推给了陈老师。

为什么？

为什么要推开自己？

“我要去另外一边看看。”

不要去。

顾长晟盯着她的手指，香甜的奶油味又浮了上来，果酱的酸甜在鼻尖翻腾。

他感觉自己终于要忍不住了。

下一秒，顾长晟自己捏碎了这具“类人玩偶”里的神识，单方面切断了对叶子的控制。

不妙。

差一点点，就想吃掉了。

意识回笼，顾长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不想变成受**控制的样子，这种失控感让他不适。

拧了拧眉头，他起身去找道格斯。

过去的时候，自己的这位信徒正用右边那个脑袋看电视剧，屏幕上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念着空洞的台词，而他居然也看得十分陶醉。

“顾，顾先生。”

道格斯手忙脚乱地关掉电视剧：“您，您怎么来了。”

“解锁一下2746的商品标签纸信息。”

“没有污染的、人类可视的部分。”顾长晟补充道。

意识到顾先生又是为自己的甜品而来，道格斯有些微微惊讶。

他不敢怠慢，赶紧把权限内、能够构成逻辑链条的线索信息解锁，忙得满头大汗，却在无意间瞥到芙游的位置时吓得惊呼：“她她她，她怎么到外面去了！”

这意味着本该密封保存的广告空间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作为广告系统的看守者，这很明显是自己的工作疏忽，道格斯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老板的脸色——却在顾先生的脸上看到了愉悦的微笑。

“是我开的门。”

顾长晟轻描淡写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把这支广告做报废处理吧。”

“演员为了增加死亡率，擅自把标签纸藏在外面，也一起销毁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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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