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默了一瞬,“不是,我是为了提成。”
“提成?”李湛面露不解?
同归点点头:“我不会说话,也不解风情。每每进了房客人都不看我,久而久之,我就没有旁的花娘挂的单多,每个月得得银钱也就最少。楼里可怜我,许我卖酒,每卖出一壶酒,我就能得一成的钱。所以我让爷喝酒,是……”
被推开的花娘:……
李湛:……
李湛简直都快被气笑了。他自诩也算长的不错,却没想到坐在这被贬低的还不如一壶酒。
“你是说我喝多了酒,你的钱就越多?”李湛笑的咬牙切齿,他可没有不打杀女人的习惯。
正拔出刀时,不妨看到同归掐紧大拇指的手。
锦衣卫办的案多,审讯犯人也是拿手,他们是最会抓细节的。李湛更是各种翘楚,只这一眼就心中了然。
同归还不知道单凭一个无意识举动就暴露了,老神在在的还在瞎掰,什么自己每个月都是最低,被其他的姑娘都看不起排挤之类的。
说的声临其境,恨不得滴下两滴猫泪,俨然一副平时没少看那些闲的不行的话本。
李湛收了刀,重新又坐会小几前。他仗着腿长,直笔笔的就杵到同归跟前,“你,凑近些。”
危机解除,一旁的花娘许是被同归激的也起了事业心,不服气的贴上来,“大人,不若奴伺候您。”
有了更好打发时间的乐子,李湛哪看的上身边这个玩意儿,他瞬间冷了脸,一巴掌抽了过去,“你什么东西?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地方,给爷滚。”
啐了吐沫,李湛又将腿伸前了些,还悠哉悠哉的晃了晃。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姿态,好不嚣张。
刹那间就将同归带回了抄家那天红梅被撕裂的臂膀。白花花的肉,是女子清白的象征,除了丈夫谁也不能看的。
同归闭了闭目,忍住想要将面前的脚给踩折的冲动。扶住一旁还在啼哭的花娘小声安慰,末了,她还将人推走,让她先出去。
做这一切的时候,李湛饶有心思的用手撑着头,一直看着。
他呢喃,“没想到一个贵女竟然不嫌弃。”
而同归将人送走了,这才回到李湛身边,这次她直接凑近并坐,“爷,喝酒。”
最好毒死这个王八,叫他肠穿肚烂。同归默默想。
李湛嗤笑一声,端着酒杯放在唇下,可忽然他手一转,猛的将酒杯贴到同归嘴边,“你喝。你喝一杯,我买一坛。”
喝,会死。
不喝,要用什么理由推拒?毕竟方才同归立的人设还是个要狠狠赚卖酒钱的妓女。
同归内心泪流满面,早知方才就不把话说那么死了。可开弓哪有回头箭,她也不能把李湛脑袋都摇空了,让他忘记这件事。于是只能接下嘴旁的这一杯酒,有些发昏。
李湛好笑的紧盯着她,想看同归会如何做,更是逗弄的压低声,做威胁状,“你不喝,是看不起我。还是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同归接过酒,先是拿远了些。后来又慢慢举到面前,用很复杂的情绪盯着这杯毒酒。
喝还是不喝,这是个问题……
对面的眼神像头恶鹰,恐怕她要是不喝,对方就要亲自上手灌了。这种无耻之徒,打杀女人的态度她知道的。
同归还不想这么死的没有尊严,视死如归的将毒酒一口气给闷了。末了,她将酒杯给到倒了倒,仰头示意她干了。
李湛脸色一变,立刻伸手去拉同归,想去掐她的脸,扣她的喉。
同归如同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哎,就是一躲。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怯怯的声音,“春小娘,你还好吗?”
太好了,是刚才的花娘。
同归的眼神和李湛一起看了过去,李湛本来没捉到人就烦,现在更是烦的暴躁,“什么事!”
趁人说话的功夫,同归扭头张嘴就是一吐,将包在嘴里的酒吐了个干净,还不忘拿起壶里没有下毒的酒去冲口腔。
这一下就给李湛看乐了,他收了方才没由来的恐慌情绪,拍了拍衣袖,“那个,叫什么来着……算了,你进来说。”
好家伙,喝了这么长时间的酒,连人家花名都不记得了。
花娘进来后,低着头也不说话坐到李湛身边,为他添酒。
咦,这套路好像很熟?
似曾相熟的感觉一起,同归立刻扭脸去看。只见对方虽埋着头,衣赏发型也和方才一样,可脸明显就不是刚才的花娘。
而李湛连对方名字都不记得,哪儿会记得对方的脸,他不在意挥挥手,“坐旁边去。”
又看着同归,示意怎么说。
同归又沉默了,缓缓伸出一只手,“给钱?”
见人不理解,同归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解释,“喝一杯,买一坛。”
而她已经喝了一壶。甭管是不是糟践。
闻言,李湛眉梢一样,舔了舔唇,笑了。他思索片刻,从怀里掏出枚古玉来,“这玉佩可抵百金。”
自来都是黄金有价,玉无价。
同归眼神一亮,就接过来,摸摸又看看。
是枚翠绿色的古玉,也不知道多少年头了。上面被盘的起了层油光。水头也很好,玉佩这东西又种有色价钱就会上来。
很好,很值钱。
同归收了,往怀里就是一揣,完全没有任何推托之意。
见状,李湛伸手将面前的酒杯端起一饮而空,眼神接近玩味,“接了它,日后可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同归抬起头,“啊?”
此时,一旁的花娘讽刺的笑了笑,又添了杯酒。她无比自然婀娜的用手蘸了蘸酒杯的酒水。
凤仙汁子花一样的指甲,配上水葱似的嫩手勾人心魄,上面残留的酒痕滴落下来,更是说不出来的妖冶。
花娘轻攀上李湛的手臂,用指甲勾着那点酒水,就要喂进李湛的嘴里。
“哎呀,这是……”同归羞的立刻捂眼睛,“哎,你,哎我……哎!”
非礼勿视,同归如是想。可指缝里却留下好大一道空,哪里像是半点会错过的样子。
眼看花娘的指尖滑过李湛的唇,就要伸进去。李湛却面色忽的一冷,直接拔出刀,照着那花娘砍去。
花娘迅速偏过身,可还是慢了一拍,垂在脸侧的头发丝被砍了一段下来。酒杯也碎在地上,酒水一挨着地面就冒起了白泡。显然是有剧毒。
花娘的眼也变得凌厉,单腿直接甩到一侧,另一只跟着去踢李湛手里的刀,“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刀把掉落,李湛唇角一勾,显然不把花娘放在眼里。另一只手直接伸到下方去接掉落的刀。
冷兵器的寒光小面积的挥舞,两人你来我往,身影打出了残影。眼看就要波及到更大的范围,同归当即立断,转身就是抄家伙。
就是此刻!
趁他病,要他命!!
同归看了半天,发现房中并没有趁手的利器,只能砸了酒壶,拾起碎片,加入进去。
加入后,局势并没有发生实质上的变化。李湛还是主攻花娘。同归见缝插针的就是找补,花娘打左边,她就打右边,有几下还真就割到了李湛的皮肉。
刺痛慢了半晌才传来,李湛气的牙关都开始发痒,拿眼刀子就是狠刮同归,“待会儿在找你算账。”
一个人单打独斗或许是找死,可花娘在一旁却给了同归莫大的鼓舞。同归又看了一眼花娘,确认对方身手了得后,眼里都犯起了得瑟的精光,“还待会儿?马上就去送你见阎王了。”
花娘在旁边嘴角就是一抽。
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能自夸自己一直处于上风的。花娘这一愣神,刀子就上来了。
不是同归那种小打小闹,而是成片的鲜血,血不拉叉的直飞。
同归的脚退了一步,然后没有任何停顿的就是冲向门。
开玩笑,败局初显,留下来等死啊。
花娘的嘴抽的更厉害了……
同归的离开,让花娘也不在束手束脚,直接空手接刀,忍住疼痛的用脚一踹。接着也不恋战,直接破窗而逃。
同归逃的快,见人就躲,见路就钻,弯腰的时候还不忘捡起恩客猴急脱下的衣物抱在怀里。
这一路又跑又闪,见到开着的空房间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钻了进去。
进去后,同归的手又快又灵活,直接扯掉了身上的几块布。也管不了许多的就把捡来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虽然穿的歪七扭八,衣服也有股子味道,但好歹也是穿上了。
同归以手成梳就开始抓起头发,男人的发型很简单,梳拢到一处,搞个丸子头也就行了。
换装完毕,同归这才稍微喘了口气。蹲下身,捡起脚边破布一样的衣裳团巴团巴,抱着去照镜子。
镜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和……一个执着书籍目瞪口呆的女子。
同归眉头狠狠一拧。
这呆呆的女子是花娘,今天身子不爽利,没有挂牌,在房间里休息。
同归进来后和土匪一样,就开始脱衣服,花娘好险没被吓死,更是反应不过来。
在这楼里的花娘接触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物,长期的伏低做小最会揣度人心,见同归顿住,花娘当即心里头就是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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