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言一出,瞬间寂静。
这话确实太难听了。
前台冷汗涔涔,忽然看到自家老板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自己身后,瞬间就更害怕了,硬着头皮道:“程太太,您——”
“母亲,您怎么来了?”青年忽然开口。
“要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就先给我解释解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是什么意思?”王璐冷笑,“依我看,怕不是翅膀硬了,想要飞了,这就把我们这家人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母亲何出此言?”他笑意愈甚,“您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您呢?”
“哼,你别想让我信这些鬼话。”王璐冷哼一声,“还不快跟我回去。”
“我这边还有点事,您就先回吧。”
“……”见自己的继子如此软硬不吃,王璐已是快要气疯,面色涨红,忽然猛地扔掉手提袋,大叫起来。
“还有没有天理?自己的父亲躺在医院里,自己却花天酒地,还真是大孝子!是不是就算你父亲死了,你也不闻不问,不会回家看一眼?”
各报记者闻讯赶来,聚光灯中央,女人越哭越来劲。
“你父亲得了肾衰竭,整个s市的人都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和他唯一匹配的肾源就是你。你却不闻不问…你,你是不是非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你才善罢甘休啊!我们程家天大的不幸,就是养了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鸦雀无声,仅有闪光灯大作。
所有人都齐刷刷盯着黑衬衣青年,眼巴巴等着看他的笑话。
黑衬衣青年静静站在原地,一张棱角锋利的脸没什么表情,桃花眼似笑非笑,薄唇微微上挑。
“程太太,您别难过了。”忽然响起一个女子声音,“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又与程太太您有何关系?”
“哪怕养了一条狗十年,狗还知道报恩呢。如今程董事长有难,堂堂程家长子却连家也不回。”女子唉声叹气道:“当真忘恩负义。”
竟是林氏集团千金林念雪。
众记者瞬间兴奋不已。
对这位据说以后比将嫁入肖家的富家千金,记者一向是毫不吝啬关注的。尤其林大小姐本人脾气也够火爆,向来是娇生惯养惯了的,受不了一丁点委屈,今天这个场面被她迎面撞见,估计可有一场好戏看了。
摄像机都已经架好了。林念雪却忽然噤了声。
她大大睁着眼,一双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视线来来回回在二人身上打转。
良久,忽然大笑!
“我还以为是谁呢?”她越笑越厉害,指着白薇的鼻子道:“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还厮混在一起?以前还真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啊,程谨言,你竟然还挺长情。”
“不过,你倒也当真生冷不忌。白薇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又或者,有些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她叹了口气,冷冷笑着,一字一顿道:“五年前,是她,亲口诬陷你偷窃,害得你被开除。这些事,难道你通通都不记得了吗?程谨言?”
瞬间,人群轰得炸“……”此言一出,瞬间一静。
这话确实太难听了。
前台冷汗涔涔,忽然看到自家老板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自己身后,瞬间就更害怕了,硬着头皮道:“程太太,您——”
“母亲,您怎么来了?”青年忽然开口。
“要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就先给我解释解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是什么意思?”王璐冷笑,“依我看,怕不是翅膀硬了,想要飞了,这就把我们这家人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母亲何出此言?”他笑意愈甚,“您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您呢?”
“哼,你别想让我信这些鬼话。”王璐冷哼一声,“还不快跟我回去。”
“我这边还有点事,您就先回吧。”
“……”见自己的继子如此软硬不吃,王璐已是快要气疯,面色涨红,忽然猛地扔掉手提袋,大叫起来。
“还有没有天理?自己的父亲躺在医院里,自己却花天酒地,还真是大孝子!是不是就算你父亲死了,你也不闻不问,不会回家看一眼?”
各报记者闻讯赶来,聚光灯中央,女人越哭越来劲。
“你父亲得了肾衰竭,整个s市的人都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和他唯一匹配的肾源就是你。你却不闻不问…你,你是不是非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你才善罢甘休啊!我们程家天大的不幸,就是养了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鸦雀无声,仅有闪光灯大作。
所有人都齐刷刷盯着黑衬衣青年,眼巴巴等着看他的笑话。
黑衬衣青年静静站在原地,一张棱角锋利的脸没什么表情,桃花眼似笑非笑,薄唇微微上挑。
“程太太,您别难过了。”忽然响起一个女子声音,“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又与程太太您有何关系?”
“哪怕养了一条狗十年,狗还知道报恩呢。如今程董事长有难,堂堂程家长子却连家也不回。”女子唉声叹气道:“当真忘恩负义。”
竟是林氏集团千金林念雪。
众记者瞬间兴奋不已。
对这位据说以后比将嫁入肖家的富家千金,记者一向是毫不吝啬关注的。尤其林大小姐本人脾气也够火爆,向来是娇生惯养惯了的,受不了一丁点委屈,今天这个场面被她迎面撞见,估计可有一场好戏看了。
摄像机都已经架好了。林念雪却忽然噤了声。
她大大睁着眼,一双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视线来来回回在二人身上打转。
良久,忽然大笑!
“我还以为是谁呢?”她越笑越厉害,指着白薇的鼻子道:“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个还厮混在一起?以前还真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啊,程谨言,你竟然还挺长情。”
“不过,你倒也当真生冷不忌。白薇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又或者,有些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她叹了口气,冷冷笑着,一字一顿道:“五年前,是她,亲口诬陷你偷窃,害得你被开除。这些事,难道你通通都不记得了吗?程谨言?”
瞬间,人群炸开了锅!
什么?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众记者纷纷眼冒金光,恨不得直接把摄像头怼到白薇脸上。
闪光灯下,白衣女子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林念雪幽幽叹了口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如今这世道,没前途的都凑一对了。也好,要是我再靠近你们,岂不是要倒一辈子血霉?”
毫无保留的奚落嘲讽。
像一头冷水,从头顶浇下。
纵是素来冷淡神色的白薇,也是一僵。
雨虽已停了,日光却并不明媚,而是阴阴沉沉的,望不见边际的厚厚云层里,隐隐约约透出白光,仿佛日光那样拼尽全力,到头来却也只能露出个朦朦胧胧的影子,让人无端端觉得疲惫。
沉默中,她朱唇微抿,动了动手指,正要开口。
忽然,黑衬衣青年慵懒抬手,极其自然地搭在了她肩上。
“父亲现在躺在医院,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公司找我,无论是公司的事,还是别的事,都应该积压了一大堆吧。”青年笑意慵懒,“如果您还没有要管的意思,下礼拜的董事会该怎么开,我可就预料不到了。还是说,您希望我来插手?”
“……”王璐脸色瞬间涨红,憋了半天。“你什么意思!”
“至于肾源。我没记错的话,我母亲生前也曾给程董事长做过肾源匹配检查,也是极其匹配的。”他叹了口气,“如果我母亲还活着,即使要她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捐给我父亲。可惜,我不是她。”
死一般的寂静里,青年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程太太,这个道理,我还以为你应该是懂的。”
“……你!”王璐登时一愣,脸色瞬间涨红,“你怎么敢!”
程太太这三个字,明明是阿谀奉承的尊称,从青年薄唇里一字一顿地咬出来,却好似针刺,瞬间令王璐面容一僵。
一旁围观的记者们,也都纷纷悄无声息扛起了照相机。
豪门秘辛,总是分外令人眼红。
“程太太……程太太您怎么了?”林念雪见局面不对,也连忙上前扶着王璐,“程谨言,看你做的好事!”
“林小姐,你向来与我无冤无仇,我对你多费口舌也没意思。”程谨言耸了耸肩,“就是你刚刚那句话,难得有趣得紧。”
“哪怕是一条养了十年的狗……”他玩味地笑了笑,“主人抛弃他的时候还会心疼不舍。林小姐,您这个比喻,又究竟在讽刺谁呢?”
“……”林念雪脸色大变,美目喷火,“你——”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约在身,程太太,林小姐,恕不奉陪了。”他忽然微微欠身,紧了紧揽在白薇腰上的手,“真是不巧,有人一大早就来堵门。而我这人一向很公平,所有事也要讲先来后到。”
* * *
直到被拥着肩走出了公司,白薇这才反应过来。
“…放手。”
察觉到她的冷淡神色,程谨言终于停下,低头看了她一会,忽然莞尔,“白小姐,我都没生气,你怎么忽然生起气来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报仇,尽管去报好了。”她淡淡拂了拂自己的肩膀,“程先生又何必拿我当挡箭牌?”
他闻言反倒不笑了。
青年懒洋洋站定,双手插进口袋里,“怎么?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追着要我撤回质疑报告啊?白小姐,做人起码要讲点良心吧。”
她冷淡道:“又不是我让你父亲得了肾衰竭,也不是我让你恰好拥有了匹配的肾源,我怎么没良心了?”
“…这不好。”他蹙眉看她一眼,叹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别的没长进,怎么脸皮反倒越来越厚了?”
天又开始淅淅沥沥下雨。
果然是场难对付的台风。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她一双漆黑瞳仁望着他,淡漠如水,“程太太扬言要威胁你,以她的头脑,应该也不会蠢到只有利用舆论这一个把柄。如果她愿意,自然有一百种方法让崇明垮台。”
程谨言挑了挑眉,正要开口,忽然手机铃响。
“您好。”
“…是程公子吗?”电话那边的声音咳了又咳,这才叹气开口,“程先生,是这样的,你我确实已经合作很长时间了,但你最近的声誉可不太好啊。大家都是生意人,这声誉出了问题,对我的公司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片刻的沉默,还是程谨言笑了声,好声好气道:“王老板,所以呢?”
“所以……”那边的王明又叹气,“所以如果程公子您不能扭转局面的话,我们也只能另寻其他合作商。”
挂断电话后,程谨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啪的一声。
阴暗的走廊,闪烁微弱火星。
“名誉?想要挽回所谓的名誉。”他忽然摇头笑了一声,“看来,同意捐肾就是我唯一的方法了。”
许是天空太阴暗,又许是火星太灼目,她忽然闭上了眼。
“程谨言,你不恨她吗?你的继母。”良久,她轻轻道:“就这样放弃挣扎地认输,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你。”
他垂眼抖了抖烟灰,却忽然笑了,似乎听到了什么顶有趣的事,“那你认识的那个我,又是怎样的我呢?”
他低眼看她,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漆黑发顶,细眉杏眼,樱桃朱唇,再顺着纤细光滑的脖颈望下去。
“难道在你的印象里,我就是一个即使明知会撞得头破血流,明知自己会被对方义无反顾地放弃,却还紧紧抓着一丝一毫的希望不肯放手,即使自己快要死掉,还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是吗?”
“……程谨言,你——”
这番话太过含沙射影,以至白薇怔了一下。
“我不恨她。”他忽然打断她的话,摇了摇头,笑得平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正常不过。王璐想替自己的亲生儿子谋得全部程家遗产,又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我也想要这份遗产罢了。”
“所以,将来无论我做出怎样的事,都希望她不要恨我才好。我的继母向来是个聪明的人,否则也不会有今天了。这个道理,她应该是懂的。”他最后吸了一口烟,继而把烟掐灭,“既然她懂,那从今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谁也别怨谁。”
“……”白薇怔怔看他。
而他的脸被笼罩在阴影里。
那一刻她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幽深的恐惧,仿佛站在悬崖边往下看。
寂静的深渊。
“白小姐,你难道不恨他吗?”
“…恨谁?”
“当然是肖楚。”程谨言侧过脸来,“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可以选择跟我联手,彻底报复毁了你安稳生活的仇人。”
她闻言却是一僵。
“怎么不说话?”他漫不经心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温柔似拂去清早蔷薇花瓣上的露珠。“白小姐,你一向很聪明的。你难道不想过得更好吗?”
“…谁不想呢,程先生?”寂静良久,她终于动了动唇。“再怎么说,你毕竟也是程家长子,s市商圈不得不给你几分薄面,就算是打电话回绝你,也都是好声好气的。可我跟你不同。这世上有很多很多东西,不是我努努力伸伸手踮踮脚就能够到的。向上走是很累的。而我累了。”
长久的寂静,他低头望着她。
“是不容易。白小姐,你说得很对。”他竟然点了点头。
“可是,难道你真的甘心,拱手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五年前,你放弃了我。现在,你又要放弃自己的。我说过,我不恨你,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最后还能退到哪去呢?”
“是,爬上去是不容易。可你有没有想过,爬上去透透气?上面的世界或许不会更好,可也不会更坏了。”他低低地说,“至少,上面的空气很新鲜。”
他捧起她湿漉漉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软唇。那一刻她几乎以为他要低头吻上来。可他终归没有。
“我还以为,我们应该站在一起的。白小姐。”
暴风雨终于来了,恰如这场台风。
长久地停下。
今夜不会走,明早也不会走。
仿佛永远也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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