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同我做姐妹!”
师钰宁毫不迟疑自信满满地大声回应到,说完嘿嘿一笑,觉着自己好棒,瞬间明白了谢昭然的内心想法。
她打了个酒嗝,双手捧起手里的酒坛,重重地往谢昭然手里的酒坛子磕了过去。
还颇为豪气地说道:“没问题!咱们今夜就义结金兰!”
师钰宁咧着嘴笑得一脸欢欣,她自小就羡慕别人家里姐妹众多,可惜她娘只生了她一个。
一个人总是有些清冷。
而且!若是有谢昭然这般美丽优秀的姐姐,师钰宁觉着她做梦都得笑醒!
“我打小就想要个姐姐,嘿嘿,姐姐,姐姐。”师钰宁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后头去了,摇摇晃晃就站起了身。
“做梦都不敢想,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这要是叫屠春花知道了,不得夸我能干啊。”
师钰宁一个人笑得开心,摇摇晃晃,看向一旁坐着岿然不动的谢昭然。
只当她有些不好意思,盛情邀约道:“咱们,嗝,今夜,当着月亮,当着月亮结拜,结拜怎么样呀,嗝~”
师钰宁显然醉的不清,说话都不甚清晰,断断续续,结结巴巴。
但这并不妨碍谢昭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师钰宁竟是觉得她想同她做姐妹......
谢昭然头一回面对一个人,有了一种无力感,又好气又好笑。
师钰宁还兀自拉着谢昭然的手腕,肆意摇晃,要拉着人起来结拜。
谢昭然瞧了眼被拽住的手腕,反手握住了那圆乎乎的手,稍稍一个用力,就把人又拽回坐下。
“当心些。”
这可是在屋顶上,师钰宁这般摇摇晃晃着实吓人。
也气人!
谢昭然实在想撬开这小毛驴的脑袋看看,她是如何想到这份上的!
“神她爹的姐妹,呸,小没良心的,谁要和你做姐妹!”
谢昭然也懒得端起那副柔和的假面具,用力捏了捏师钰宁笑得欢乐的嘴角。
师钰宁也不恼,还顺着谢昭然的手,主动送上了染了红晕的脸蛋,肆意蹭着谢昭然透着冰凉的手。
师钰宁觉着好舒服,她喝酒特别容易上脸,一喝脸就烫得跟煮熟的鸡蛋般,贴着谢昭然这凉凉手掌正好降温。
“姐姐,漂亮姐姐,我的好姐姐。”
师钰宁兀自开心地喊着,一颗脑袋缓缓顺着冰凉的来源,渐渐蹭到了谢昭然的肩上。
热乎乎的脑袋抵着谢昭然的肩窝,眨巴着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谢昭然。
“嘿嘿,真好看。”
师钰宁傻笑一声,伸出一根圆乎乎的手指头,戳了戳谢昭然瘦削的侧脸:“好不好呀,做我姐姐~”
她的动作肆意又随性,软糯声音因含着酒精的气味带上了一份色气。
她却毫不自知。
谢昭然身躯骤然一僵,一动不敢动,她只要稍稍偏过脑袋,感觉就能贴近身侧的人。
师钰宁说话的呼吸近距离直直地喷洒在了她的脖颈里,烫得人发麻。
身旁的人还毫无所觉,似是觉着她身上舒服,又往她身上蹭了蹭,半个人都快挂在谢昭然身上了。
嘴里还嘟嘟囔囔,念念有词,一声声的姐姐,叫的缱绻无比。
每个尾音都卷着音儿往上,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撩过谢昭然的心头,直叫人心痒得慌。
这是要了她的命了,这小毛驴知不知道自己这般做,就像毛驴成精了。
这小妖精,究竟要做什么。
谢昭然只觉着颈侧的呼吸,越来越烫,越来越烫,那热源也越来越近。
倏忽间,万籁俱寂,风都似停止了。
温柔的触感,轻轻贴上了谢昭然耳下的颈侧肌肤。
以那一点为火源,瞬间燃烧了她整个的躯壳,燃得人头脑发昏。
她,亲我了?
她,亲我了!
谢昭然四肢僵硬,一顿一顿,头不敢动,目不斜视,小心翼翼将手中的酒坛子搁置到了一旁,才敢开口问道。
“你,干什么?”
“嗯?”
“为何亲我?”
谢昭然端坐着身子,目光只瞧着远处,那流云似是都顿住了。
今夜的月光也甚是朦胧,连带着云朵都像有了色彩。
她等会了会儿,不见身边的人有回应。
谢昭然轻轻喊了一声:“师姑娘?”
依然没有回应。
“师钰宁?”
“钰...宁...?”
谢昭然屏息等待回应,然而回应她的是颈侧越来越重、越来越平稳的呼吸。
她僵硬着脖颈,缓缓转了头,偏头看向身旁的人。
看人抵着她的颈窝一动不动,谢昭然伸过手,把人的脑袋微微扒拉了些起来。
这一看,气乐了。
师钰宁微微张着未涂口脂也嫣红的嘴唇,眼睛紧闭,呼吸匀称,竟是睡着了。
谢昭然重重呼出一口气,松了手,让人的脑袋继续整着她的颈窝。
“这是什么妹妹,这怕不是个祖宗。”
谢昭然小心地抽走了师钰宁手中已经摇摇欲坠要掉落的酒坛,拎在手中感受了下,竟也是喝了有一半了。
怨不得醉了,这酒后劲足。
她将酒坛子放在了她那坛子边上,一手扶着师钰宁,一手抄过膝窝,将人稳稳抱了起来。
看了眼排排放着,挨在一起的酒坛子,在月光下好似泛着光,谢昭然轻笑一身,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人几个飞跃,下了屋顶。
谢昭然一路防止着师钰宁时不时地乱抓乱抠的手,一路还得小心避开人避开猫猫狗狗,方才悄无声息地将师钰宁安全送回了家。
等把人安稳放到师钰宁那张花里胡哨的闺床上时,谢昭然的内衫都湿了。
看着师钰宁好似无知无觉,躺倒床上却知道拽被子,谢昭然有片刻怀疑师钰宁是不是故意在演她。
站在床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确信,人是真的睡着了。
被子还只裹住了上半身,屁股都露在了外头。
谢昭然嗤笑一声,轻轻拍了一掌。
“小蠢驴。”
她把师钰宁拽着的被子从她圆乎乎的手里扯了出来,将人完整地,全部塞进了被子,掖好了被角。
听了会儿那透着欢乐的小呼噜声,谢昭然缓缓俯下身。
拨开师钰宁垂落在耳侧的秀发。
轻轻,亲了亲。
****
翌日,师钰宁是在一阵抱怨声中醒来的。
“小姐,再不起可不行了,早膳不吃,总不能午膳也不吃。”
师钰宁挠了挠脖子,扯过被子,兜头就给盖住了,想躲开这些恼人的声音。
忽然,头上一凉,身子也是一凉。
她用力睁开了眼,小柳儿已经扯走了整根被子,就把她给晾在了床上。
师钰宁瞬间就清醒了,倒不是冷的,而是吓得。
她赶忙看向自己的身子,她记得她穿着一身夜行衣同谢昭然出门了的,她该不会没换衣服就睡了吧?
那这可不就被小柳儿发现了。
师钰宁瞪大了眼睛,用力眨了眨,看到身上一身寝衣,似是她惯常穿的,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一想,这脑袋就疼的慌,昨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怎么就记得她同谢昭然出门了。
小柳儿见师钰宁抱着个脑袋,怀疑她是病了,伸手探了探师钰宁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松了口气。
“小姐,可不能再睡了,夫人说了,至多叫你睡到午饭时分,赶紧梳洗一番,就可传膳了。”
小柳是师钰宁买回府的,日常里师钰宁也不把她当下人,她对师钰宁也是喜爱多过敬畏。
知道师钰宁爱睡懒觉,府里也没人苛责她,只是午膳若是也不吃,对身子总是不好的。
小柳儿从不惯着师钰宁这个事儿,把人从床上用力拽了起来,摁在了梳妆台前坐下。
一边伺候师钰宁梳洗,一边说着早上夫人来问话的事儿。
“呀,这是怎么了?”
师钰宁原本闭着眼在思索昨日发生了什么,她好似有些印象,但又不是很清晰。
听到小柳儿这一声呼喊,再次被打断了思路。
“怎么了?”
小柳儿仔细看了眼师钰宁耳朵后的位置,疑惑问道:“小姐,昨夜可有蚊子?”
师钰宁摇摇头:“没觉着有蚊子,且现在才几月,哪里就有蚊子了。”
小柳儿也觉着不该这么早就有蚊子了,轻轻戳了戳师钰宁耳后那块泛红的肌肤:“这块儿倒像是被蚊子咬了,小姐可痒?”
师钰宁很是诧异,伸手挠了挠,也不痒啊。
“许是被别的什么虫子给咬了。”
小柳儿点头应和,丢开了心思,动作利索地伺候师钰宁梳洗。
师钰宁脑子一团浆糊,还在努力回忆,她已经想起了谢昭然带着她去了煜王府,他们还揍了煜王。
“对了,小柳儿,今日街上可有传什么新鲜事。”
小柳儿手上给师钰宁编着发髻的动作不停,笑着说道:“还真有,还是件大事!”
“那大名鼎鼎的煜王,昨夜遭了歹人,听说是被对方敲断了腿。”
“街上百姓开心得跟过年了似得,只夸那不是歹人,是大侠,专门惩凶除恶的。”
师钰宁闻言挺直了腰板,眼里闪动着骄傲。
“还有呢,百姓们还说什么了?”
小柳儿并没有继续说,她放低了些声音:“小姐可别再提这事了,如今京中到处在抓人,夫人叫咱们都不许议论。”
“还特意叮嘱了,看住小姐你,让你这几日在家里待着别出门。”
师钰宁有些失望,打算找个机会,自己去街上听听百姓是如何议论的。
东宫,久不开启的榆宁殿,今日迎来了贵客。
身穿一身银色盔甲的大公主,来不及换衣服,就来了东宫,见着谢昭然,没头没尾的,就是一句“是你做的吧”。
谢昭然立刻知晓了萧丽驹话里之意,也不否认。
“是我,怎么了?”
萧丽驹眉心微拧:“何必这般儿戏,你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不想沉而已,皇姐不必担心,并不影响咱们的计划。”
萧丽驹本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只是关心谢昭然,见人心中有成算,就不多言了,反而问起了心头关心的另一件事。
“你那心上人呢,怎么不带来见见?”
谢昭然笑着往后歪靠在金丝软枕上,轻轻拿起一旁高几上的山水纹青瓷高盘内的一颗龙眼。
一双修长好看的手,轻轻剥起了壳。
“你可别吓着她。”
萧丽驹似是听着了什么笑话般:“她都没被你吓着,还能被我吓着。”
谢昭然剥好一颗龙眼,慢悠悠放进了嘴里。
“我会装啊,定然不会吓着她。”
萧丽驹觉着这大半年没见,谢昭然的脸皮是越发厚了。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会被她瞧上。
看出来萧丽驹真的好奇,也是关心她,谢昭然浅笑着开了口。
“过两日便是端午宴,不就能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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