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马上就到头了，宋砚楚看到教室后黑板上“喜迎元旦”的大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腾河快两个月了。

也不知道21世纪那里，宋慧还好不好，会不会直接给他上报失踪人口，刘建业有没有好好陪着她。想到这，宋砚楚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他肯定是在这被冻坏了脑子，都开始觉得刘建业不是那么令他难以接受了。

此时宋砚楚和齐昭还有李梦秋在他们的集训小教室里做着卷子，而除他们之外的腾河一中全体师生都沉浸在元旦联欢的喜悦中。

就连本该陪他们做题的梁老师都撇下他们回班过元旦去了。

小小的教室里，冷清得可怕。

听到宋砚楚叹气，李梦秋从前面转过头来，“宋同学，你也想去参加元旦联欢会吗？”

宋砚楚愣了愣。元旦联欢的话，说实话他和八班的那些同学没什么交情，不过就是认识梁誉泽他们和，齐昭罢了;但是他想着满校园都洋溢着节日气氛只有他们这里冷冷清清，不免心有不平衡。

“他是心里不平衡。”齐昭淡淡道。

宋砚楚看了齐昭一眼，在心里骂了他十句。

“没关系的，这次没有参加上，明年还有机会呀，”李梦秋笑着说道，“这次比赛只有高二这一次机会，比元旦联欢会宝贵的多。”

宋砚楚没吭声，别人都不懂。对他来说，和梁誉泽、宋慧他们一起过节远比这个什么联赛对他有意义的多，毕竟他是个连高考都参加完了的人。

想到高考，宋砚楚又不免一阵牙疼。要是21世纪的时间运动和这里是一样的话，那他不仅错过了本科一批填报志愿，连后面的二批三批都错过了，也不知道宋慧会不会帮他报。

他没什么远大志向，学个能养活他和宋慧的专业就行，虽然不知道他高考到底多少分，但去读理工大问题不大。如果他和宋慧这么多年母子情分能让二人有足够的默契的话，宋慧应该能看到他留在房间桌子上的考试系统的账号密码，还有他列出来的可以报的专业编号。

如果没有，宋砚楚就只能回去复读了。

如果他能赶上第二年高考报名的话。

宋砚楚又叹了口气。

这回李梦秋笑着捂嘴转回前面，齐昭则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想凑热闹？”

“你懂个大锅盖，”宋砚楚瞪了齐昭一眼，“我就是不想在这安安静静地做这破题。”他说着，在卷子上连续选了两个“C”。

“那个选D......”

“我知道——”宋砚楚道，“我就要选C，我不仅选C，我还要做整个学校放学最早的人，我现在就要走。”

梁誉泽他们但凡有一点的良心都该知道他们在喜迎元旦的时候宋砚楚在当好他们的榜样、苦哈哈地做着题，放学估计都会赶紧滚到正义舞厅准备安慰宋砚楚，所以宋砚楚准备提前回去，打开舞厅的设备先热闹热闹。

“你要走？”齐昭道。

宋砚楚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他，三下两下就把卷子书本都塞进了书包里，站起了身。

齐昭见他收拾好，竟也装好了自己的东西。

李梦秋回头看看他们，一副了然的模样，点了点头，“你们去吧，交给我。”

宋砚楚以前逃学翻墙的事没少干，但是从腾河一中跑出去还是第一次。他看了看身边的齐昭，自己肯定不如他有经验。

果然，齐昭没打算翻墙出去，而是大摇大摆地往校门口走去。

门卫室里，穿着大袄的大爷正吹着大茶缸里的茶叶沫子，见有人过来，立马从小窗户探出头来，“干嘛的你俩！”

齐昭过去，“大爷，我齐昭。”

大爷看了看齐昭，又看了眼跟在他后面的宋砚楚，微微点头，“齐昭啊，又上班去啊？”

齐昭啊了一声，算是应了大爷的话。

等他们从校门出来，宋砚楚道：“大爷认识你？”

齐昭看着他，“一般大家都认得这个学校的第一名是谁，至于第二名嘛......”

宋砚楚抬手摁了摁拳头，“第二名怎么样？”

齐昭笑笑，“第一名请第二名去吃东西，行吗？”

宋砚楚本想回舞厅放音乐放空一会，但是齐昭主动提和他去吃东西，他下意识有点想去。想了想，他还是答应了。

“还挺不好请，”齐昭勾起嘴角，“齐景晗要是听说我请她吃东西，能高兴地两天睡不着觉。”

“那你大后天再请我吧。”宋砚楚道。

齐昭看他。

“我也两天不睡觉，配合你一下。”

齐昭失笑，“还说你不幼稚，齐景晗今年上一年级。”

“那我三天不睡觉，”宋砚楚道，“怎么也得比一年级小朋友厉害点吧，毕竟我二年级呢。”

宋砚楚问齐昭去哪吃，齐昭让他跟着走就是了，尽管宋砚楚对周围环境不熟悉到齐昭把他卖八百回他都不知道，但他还是信了齐昭，跟着他走了一段路。

再往前，宋砚楚听到了很热闹的声音，之前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偶尔驶过车辆的发动机轰鸣声，但是不远处那片街区看着就人群涌动，热闹非凡。

“这是市里的小商品市场，元旦之后会一天比一天热闹的。”齐昭介绍道。

“你带我来买年货？”宋砚楚看过去，里面一片火红，家家都卖年货。

“吃东西吃东西，”齐昭无奈道，“你这个第二名到底是怎么考的。”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宋砚楚给了齐昭一下，“再提我就真揍你，揍完你你还得请我吃东西。”

齐昭呲了下牙。

“别装，”宋砚楚瞪他，“没打到你伤上。”

齐昭轻呵一声，往宋砚楚身前凑了凑，“你那天看得挺仔细的啊，连我伤在哪都记得这么清楚？”

宋砚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梗着脖子，“我们第二名的记性好的很！我就随便看了一眼而已！”

齐昭挑眉，“哦”了一声。

齐昭带着宋砚楚穿过买年货的人群，往市场深处走去，在市场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家招牌也就一米五长的小店。上面就简单的三个字，“炸豆腐”。

“你就请我吃这个？”宋砚楚道。他不是特别爱吃肉，但必须得有肉，没肉就和没吃饭是一样的。对于齐昭带他来吃豆腐这事，他不是很满意。

“很好吃，”齐昭顿了顿，“比我们饭店的打卤面还好吃。”

“你们饭店的打卤面......”宋砚楚想说你们饭店的打卤面也没多好吃，只不过肉多而且有宋慧做的味道而已，但是想着上次齐昭为了给他带打卤面还挨了打，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家店这会没什么生意，老板娘正坐在店门口看着杂志，见齐昭过来，看了看表，“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齐昭把书包放下，“今天元旦联欢会，放学早。”

老板娘又往齐昭身后看了看，“同学？”

齐昭点点头，“嗯。”

齐昭带着宋砚楚找地坐下，自己又跟着老板娘进了后厨，应该是去点东西了，没一会，端着两个碗回来。

是两碗豆腐脑，一碗上面盖着卤子，有木耳黄花菜和榨菜，和舞厅隔壁的早餐摊的豆腐脑差不多;另一碗像是加了牛奶还有红豆，跟双皮奶似的。

“这是？”宋砚楚看看齐昭。

“咸豆腐脑和甜豆腐脑，老板娘没起名字，”齐昭拿了两个铁勺递给宋砚楚，“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口的，就都拿了。”

宋砚楚点点头，先舀了一勺咸豆腐脑。木耳黄花菜软软的还有嚼劲，榨菜香脆有滋味，比隔壁早餐摊的好吃。

他又尝了口甜的，是浓郁香甜的豆奶和嫩豆腐，很对他的口。

他抬手把那碗咸豆腐脑推给齐昭，然后把甜豆腐脑圈到了自己近前。又吃了一大口。

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齐昭歪头笑着，拿宋砚楚刚用过的勺子吃了两口咸豆腐脑。

宋砚楚看着他用自己用过的勺子，张了张嘴，又不想显得自己太矫情，闷头吃了一会才问道：“你认识这的老板？”

“她是，我妈的发小。”齐昭道。

想起齐昭之前说过他妈抛下他和齐景晗改嫁，宋砚楚愣了愣，“不好意思啊......”

“你，”齐昭抬头看看他，轻笑着摇摇头，“你不用这样，我能和你说，就不怕你提。”

“我就这样，”宋砚楚啧了一声，“实在不行我也和你说我......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爸。”这事宋砚楚和他之前的那些同学朋友谁都没说过，不知道是出于礼尚往来还是憋太久了，宋砚楚想和齐昭说。他相信齐昭。

“我姥姥他们说我爸是个怂蛋，说他从小就没出息，也不知道我妈看上他哪了，”宋砚楚道，“本来我这次是来找他的。”

“找到了吗？”齐昭问道。

“算是，没有吧，”宋砚楚扯扯嘴角，“没找到，但是，也不那么想找了。”在这里和梁誉泽他们相处一段时间后，宋砚楚已经不那么执着于见到二十年后的梁誉泽了。

齐昭点点头，“自己想好就行。”

宋砚楚看看他，抬手端起碗，碰了一下齐昭的碗，“咱俩扯平了。”

“行。”齐昭道。

突然有香味从后厨飘出来，宋砚楚抬起头，看到老板娘两只手端着三个盘子从后厨走出来，放到他们桌子上。

“辛苦程姐。”齐昭道。

“客气啥，”老板娘笑笑，“快吃吧。”

“你管你妈发小叫姐？”宋砚楚问道，想起他有时候也管宋慧叫慧姐。

“叫姐显年轻呗，”齐昭道，“你快尝尝，他们家的炸豆腐，一共四种口味，这是其中三种，烧烤味的，蒜香味的，韩式辣酱的。”

宋砚楚拿筷子夹了一块刚要进嘴，齐昭拉住他，“等一下。”

宋砚楚看他，“干嘛，有毒啊？”

齐昭叹了口气，“你吹吹，烫。”

宋砚楚反应过来，那块豆腐金黄色的酥壳上还有油泡没消，他用力吹了半天，才吃进嘴里。

嫩豆腐炸到表皮金黄酥脆，加上重口的调料，确实好吃。豆腐上的料虽然没有肉，但是有油酥还有花生，比肉还香。

“你不说四种味吗？”宋砚楚道。

他把三种味都吃过之后，看程姐已经坐会刚才的地方继续看杂志了，没有要给他们做第四种味的意思，就问齐昭。

“第四种味是草莓的。”齐昭道。

“什么？”宋砚楚实在琢磨不出草莓味的炸豆腐是个什么口感，“草莓的？”

齐昭点点头，“齐景晗一直想吃，但又不敢吃，说是留个念想。我也没吃过，不知道什么味的。”

“回头尝尝。”宋砚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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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就选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