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龙神像现邪气2

等千乐歌觉得视线余光内白光一闪时,回头已晚了。

那尊坐着的石像四肢灵活,仿若真人已站了起来,衣衫飘飘,光相法严,通体雪白,眉目慈悲,手掌直直穿过了那少女的胸膛,血渍喷射,慢慢将她挑了起来,仿佛柳絮一般扔在了地上。

那少女面色潮红,痴痴的盯着它,口中喃喃低语,哧哧尖笑:“您来解脱我了!您来让我解脱了!嘻嘻嚯哈哈……我愿永远侍奉您……”

她胸前被石臂贯穿,像任人揉捏的破烂娃娃,面上却仿佛期待已久,十分向往,双眼透出诡异的亮光,笑的仿佛癫狂。

千乐歌脸色微微一变:“怎会?”

她方才过这石像时特意检查了,确保这只是一尊毫无灵力邪气的石像,才放心远离,现在它又是怎么突然动了起来。

现下这尊石像姿态从容,面庞染血,将手从那少女血肉模糊的胸口抽出,慢慢在自己胸前合拢,做拈花之态。

他那一身惨白的身体染上鲜血,眉目低垂,做出如此清雅端庄之态,实在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千乐歌执扇而立,右手悠然一拉,一把通体碧绿三尺的秀锋已握在她手,她侧眸看向石林:“护好他。”

便提剑而去了。

净白同样面带疑惑看着那庞大的石尊:“这可真是怪了。”

千乐歌原地和他对了两三招,只觉他灵力浑厚,体态庞大,动作实在诡异,又是石头,山河剑砍在上面不但一丝用没有,还震的手脚发麻。

便极快在心里思索对策。

那石像像是觉得她执着剑在自己面前飞舞仿若蚊虫,虽不会对它造成伤害,但总是要来刺它双眸,叫人烦躁。

它伸出两只手一上一下就要朝千乐歌打来,千乐歌曲二指起印,一道青白的光芒自她指尖霎时迸发而出!

极强的气浪霎时铺开,将它那两只手骤然震得粉碎。

那石像失了双臂,眉头一皱,身后法相乍现,数以千万只鬼手劈头盖脸,四面八方朝着千乐歌打去!

千乐歌面露冷色,正要故技重施,只觉心脏处一股熟悉的刺痛霎时蔓延了全身。

这痛来的又猛又急,仿若锥心,她立马被痛的躬起了身子,五指成爪狠狠抓向了自己胸口,那原本悬浮在四周的气浪霎时散开,托不住她,她便直直朝地上坠去了。

净白远远看着,面色一凝:“她那毛病又犯了!石林!”

石林不待他说完,已抽出短刀几个跳跃,杀了过去,直冲那石像的脖颈斩去。

那石像仿如背后生眼,那万千鬼手分去三四只只,像拍死一只蚊子一般携着飓风直直朝着石林拍去。

轰隆两声巨响在窟内石破天惊的响起来。

漫天尘土被气浪激的四处逃散,净白抬袖遮住了下半张脸,一双眸死死看着那尘土之中。

那石像背上的无数如烟雾的鬼手一一收回,它慢慢站了起来,那第一声巨响便是它用力朝千乐歌坠入的地方打去的声音,那地方被打出一个颇大的洞,洞底漆黑,粉尘漫天,看不清是何情况。

在它身侧,第二声巨响,乃是它的手臂和石林的刀气短兵相接,石林被打入一侧墙壁撞倒的声音。

净白面色沉沉:“石林,还好吗?”

粉尘之中,一个人影从那被打出的大洞旁站了起来,继而蹲下伏在洞边:“阁主?你没事吧?”

千乐歌自从那痛袭来,便已顾不得其他了。

她五指成爪,恨不得要刨开自己这副躯壳把那颗让她痛的毫无理智的心脏抓出来了。

她察觉自己在下落,途中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但都不及她心口那锥心刺骨的痛,她蜷缩着身子,只觉额头冷汗淋漓,脑子也已不甚清楚了。

而后一双手稳稳托住了她。

他简直就像是等在这下面专门来接她的,手臂一揽,极快托住了她下坠的趋势,接的极稳。头顶沙石簌簌,却没有一个落在她的身上。

千乐歌手掌死死压着自己胸口,略略僵硬去看接着她的这人,先看见了一张花纹繁复妖异的灰色面具,面具之下,一双明亮如星的眸子。

她尚未开口,他侧眸像是看见什么刺眼的画面,眸光一沉,一把抓住了她死死压在胸前的手腕,将她五指一寸一寸拉离了胸口。

千乐歌浑浑噩噩低头,看清了自己青白衣裳上的五个血点,看来剖心止痛这念头自己不但那么想了,而且还在无意间要实施了。

她胸口的痛愈发更甚,她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全身冷汗淋淋,双目失神,呻吟的将自己蜷缩了起来,手下极快又要朝自己胸口而去。

那人手腕如铁,死死拽着她手腕,没让她更进一步,手指搭在她腕上,低垂着眉眼,像是在检查她的身体。

直到上方石林的声音传来。

那人才极快放开了她,他普一放开,千乐歌早已撑到了极限,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又倒在了他身上。

石林看清了窟底的景色,面色一沉:“夏公子?好巧,你也在这里。”

那墨衣人扶住了千乐歌,将她轻手轻脚平放在地上,听到他语气里的防备,声音如常:“有空来怀疑在下,不如赶快叫你家公子来看看你家阁主。”

石林见着歪着头毫无意识的千乐歌,这才脸色一白,连忙去找净白了。

尘土散尽,那尊石像见着目标,又是一掌,惊天动地的打了下来。

但它这一掌却直直顿在了半空,像被什么卡住了,进退不得。

而后一道墨色人影慢慢从洞窟之中浮了出来,闲庭信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状似轻轻一抬,竟是毫不费力接了它那雷霆万钧的一掌,将那石像掀的连退几步。

净白看了一眼和那石像缠斗的墨衣人,他那打法实在过于嚣张闲适,还略有几丝眼熟。

略沉思了下,现在千乐歌要紧,便不再多看,沿着洞壁飞身而下,至了千乐歌身侧。

净白拍了拍她的脸,叫了两声,见她确实毫无反应,只得从袖里掏出一个玉白的小瓶,倒了一粒出来,扶着她坐起来喂她吃下了。

头顶像是有什么琴弦声锃锃,一派金光闪烁。净白看着她胸前透出来的那五个血手指印,面色沉沉:“这次怎这样严重?”

他话音一落,头顶像是碎石落地,那石像已被什么解体,打斗声也已渐渐平息了。

那道墨色的人影慢慢踱步到洞口上方,抱着胸站的有些懒散的瞧着他们:“需要帮忙吗。”

石林低声道:“是弦杀术,他是冥府的人。早晨屋外的那些尸体切口整齐,果然是他。”

净白看了看眼前昏迷不醒的千乐歌,目光落在四周,这才发觉这里有颇大一个空间,这不是方才那石像打的,反倒是像从很久之前就存在的。

旁边尚有床榻石桌,壁上甚至挂着一张褐色古画。像是某人的住处。

他看着他不答反问:“夏公子昨晚一夜未归,怎么在这里?”

这里无外乎就这么几个人,那神像突然异动,或许和这诡异神秘的墨衣人有关?

夏野松松站着,像在看他身边的青衣女子:“见着有人,就跟着来了。”

净白微微挑了挑眉:“有人?在哪?”

他踩在石壁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当然是跑了,你们在上面动静这样大,不跑还等着被抓吗?”

石林看着他,声音低沉:“阁下真是生了好一张利嘴,谎话张口就来。”

夏野懒懒一瞥眼,看他,没说话。

石林紧紧盯着他,像是要透过他这面具看穿他那里面的容貌:“你说有人,我们到这里却只看见了你一个。再则,方才那石像我家公子和阁主都检查过根本没有问题,普一打起来,阁下却出现了,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阁下的手笔。”

夏野眸光淡淡的,像是觉得他无可救药:“我没有你这样闲,为什么要做这事?”

石林扯了扯嘴角:“我非阁下,自然不知道阁下要做什么,只是现下我家阁主确实受伤了,而阁下之前也曾问过我家阁主身上的怪疾到底是什么?岂知,你是想试探出我家阁主的底细?”

夏野侧头看着他,眼底没笑,气定神闲,语气像是在讥诮:“你打架不行,耍嘴皮子倒是很有一套。”

净白止住了要生气的石林,抬眸看他:“夏公子,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如此行径巧合,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

“但假若没做过,这些怀疑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他侧头看向石林:“现在各执一词,都无证据,不必再多说。”

石林侧着头,像是不甘心,咬了咬牙,还是道:“是。”

恰这时,千乐歌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有些心力交瘁的睁开了眼。

一睁眼便见着净白那有些凝重的表情,她低头这才发觉自己胸口那五个指头印正在往外冒血,有些讪讪的放下了手,诚恳道:“一时没控制住,你倒不必那副表情。”

而后侧头将四处一看:“这是在哪里?”

净白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她道:“是不是古宸那老道士一觉睡了百年睡糊涂了,我看你来了这里不但没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千乐歌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才发觉洞上面还站着人,她没听到打斗的声音,忆起方才的事,冲那墨衣人颔了颔首:“阁下,方才多谢了。”

夏野低垂着眸看她:“千阁主客气,举手之劳。”

千乐歌这才转过头看净白,略皱眉:“这次实在奇怪,我这次自觉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反应却如此强烈,大概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牵制着。”

她回忆起方才那情形:“可惜,那少女已被杀了,也找不到人来问了。”

三人便沿着这地下空洞走了一圈。

那挂着的古画已被洞壁潮湿水汽侵蚀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一抬手要碰,便如尘烟似的散去了。

左右一个空房,摆着石床石桌之类带不走的东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千乐歌走在前面,余光瞥见墙壁之上的勒纹,她伸手摸了摸,道:“他没说谎。”

方才三人在洞下便同那墨衣人告了别,要来里面转转,净白便也将方才发生的插曲怀疑一一告诉了她。

千乐歌手指捻了捻上面的尘土:“这痕迹很新,他在这里和人打过一场。这里,当真有其他的人。”

石林也俯下身依着昏沉的光线看了看:“除了琴弦,这是,刀锋?同寻常的刀锋不太一样。”

净白也低头在看:“武器大小样式重量,连同用刀人的习惯,都会造成痕迹的不同,硬要从刀锋入手来找,很难。”

石林对他敬重到简直说一不二的地步,听他说完,很快便认同的点了头。

千乐歌略一思索,朝远处那亮光疾步走去了:“原来如此,那石像怕是此人手笔。”

一路疾行出了洞口,这里通向的正是她们上山的那条小路,只是分了个叉,一个往神窟而去,一条便通向这洞窟之底。

千乐歌两三步跃上平台,在那漫天遍野白茫茫的建筑里,一墨色人影便十分显眼,他蹲在那乱石碎块里,低着头,像在看什么东西。

他竟还没走。

千乐歌走到他身侧,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那块褐色的石块,这石块原本应当是白,现下却好似被火烧火燎,变成了一块褐色的炭。

见着她来,那墨衣人也放下了那块石块,千乐歌这才注意到,他那双手生的十分纤长好看,手指骨节分明,却不是柔弱的那类好看,肤色是苍白,蓄力其中,若是执剑当是肃杀冷艳的那类。

千乐歌心念一动,微微抬眼看他。

那张灰白色妖异的面具将他整张脸罩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点寒眸冷色,鬓边露出的肤色亦是苍白。

他一只腿曲着,手肘搭在腿上,见着她的目光,歪了歪头,略一挑眉,像是对她目光不解。

千乐歌看着他,声音平静:“冥府十殿,就连我也听说过第七殿泰山府君琴艺无双,一手弦杀术出神入化无人能敌,府君临世,不知来这小小的龙王村做什么?”

净白和石林也很快赶了上来。

净白一眼便看见了地上那块褐色的石块,轻声道:“难怪方才我们看见的石像并无任何邪气灵力,走远了却又动了起来。”

石林像是有些茫然:“是这块石头?”

净白好脾气解释道:“这是有人将自己灵力注入到石像之中,这石头如此颜色是因为相贴之处速度过快灵力过多发生灼热反应,烧灼而成。”

石林啊了一声,道了声原来如此:“我们在那边看碑的时候,有人在那石像后面给它传输灵力,这才让那石像动起来了。”

净白略一点头,而后皱了皱眉:“不过要想操纵这样大的一个石像,极耗灵力,何况是要驱使它来杀人,这得需要多少灵力?”

那墨衣青年一直瞧着千乐歌,耐心听着身侧的人在说话,闻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站的有些懒散:“那人灵力不赖。”

他已和那人对过招,此话便已印证那人有此能力做此事情了。

而后他侧头看向千乐歌,低低一笑:“至于千阁主问的问题,在下尊令行事,此乃绝密,还请不要为难在下。”

冥府十殿,能让他泰山府君接令的,不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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