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这几日祁言除了往平卢传信,就是在墨王府闲转,七七八八下来也将墨王府的地形记了个差不多,且墨王府的景色着实好,如果没有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韩景墨的话那就更好了。

可韩景墨这人你理不理他他都要来招惹你。祁言将地形摸熟了,韩景墨将祁言的各种小习惯摸熟了,祁言很怕冷,才入秋他房间就用上了炭,那个侍卫也是走哪儿都带着一件薄披风,而且很担心他,几乎是寸步不离。这让想趁机接近祁言的韩景墨很是苦恼。

韩景墨书房前有一株很高的梧桐树,年份挺大的,是王府建成时韩景墨差人从北边迁过来的,这些年被府里的下人养的很好。最底层的枝丫上吊着一副秋千椅,两侧的绳子上绕着系了一圈花枝。

祁言喜欢在每日午时用过饭后去那里坐会儿,韩景墨就会在坐在树旁的石桌上看他慢悠悠的晃秋千,等祁言有了困意后再一同回房间,两人就这么闲散的消磨着时间。

去猎场的前一天两人才将对话聊到了有用的地方。

韩景墨问祁言:“阿言,你后来为什么不再问我兵权的事?”。

祁言坐在秋千上享受午后清闲,温和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眯着眼很是惬意,并不想回答韩景墨的问题。

但韩景墨很是执拗,不问到答案不罢休,祁言只好掀眼去看他:“我朝律令,皇子及冠前于朝不得实权。”但韩景墨十二入朝,却可以直接接触中枢,进而入六部安插人手,扩大势力。祁言先前没有想明白,直到有一次范深出去回来提了一句“我今日在街上听百姓说城外那片桃林是许将军为已故爱人栽种的。”祁言有些意外,他从未听说过许将军有嫁人。

他们入京时曾途径那片桃林,虽然当时桃花已经谢了,但放眼不见头的桃林着实震撼,祁言当时让范深去打听桃林是谁的。路过的百姓只说一位将军为葬在此地的爱人所栽种的,她的爱人很喜欢桃花,所以那位将军便在此地栽满了桃花树。清风一过,掀起满园春色。百姓还为祁言没有看到十里桃花随风起舞的盛况而感到惋惜。

祁言当时还感叹这位将军的情深,只是未曾想到这位将军就是许攸风。

不过因为联想到许攸风,祁言也明白过来军权的个中原委。皇子及冠前于朝不得实权,如若韩景墨真的老老实实等到及冠再开始行动那就晚了,届时前朝辅佐景元帝的老臣恐怕也已经被韩行之边缘化,或者直接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了,而于韩景钧和韩景烨两位皇子,韩行之早就为其铺了路,只看两者相争谁更胜一筹了,那时韩景墨就算再怎么颖悟也难了。

是以许攸风主动交还了兵权,换了韩景墨的官职,但她对她的许家军显然很信服,许将军由许攸风亲自建立,又跟随她多年,陪她一起立下无数战功,他们听命的从来不是那制作精良的虎符,他们同样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韩景墨会重夺兵权,他们会再次效忠与许家血脉。

韩景墨浮夸的鼓了鼓掌:“阿言,你好聪明啊。”

祁言问:“许家很厉害,许将军当时就不担心许家军被编军重组吗?”。

韩景墨说:“当然不会,因为厉害的从来不是兵。”

“什么?“。

“再会辩识方向的羊群没有领头羊也寻不得路,再会打仗的军队没有将军也做不了战。”韩景墨说:“皇帝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没有将许家军编军重组,这样不仅防不了我,他还会落人口舌,他武将出身,最是注重名声。所以他只是给许家军派了一个废物的将军,让他们派不上用场罢了。”

他说的是永安侯梁淮安,绣花枕头一个,这么些年带着许家军什么事实也没干出了,若不是这些年朝中没有战事早被撤了,按陈纭的话来说就是:比我们家王爷还草包。

“你就不怕等许家军再回到你手里的时候已经废若不堪了吗?“

韩景墨起身凑到祁言身边,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近到祁言甚至可以看清韩景墨的睫毛,韩景墨的语速很慢:“因为我说过了,厉害的从来都是将军。”短短十余字尽显傲气。

祁言忽得觉得此时的韩景墨和往常他见到的韩景墨是不一样的,是不用藏锋,不用隐逸的。

韩景墨直起了身,去牵祁言的手:“阿言,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祁言忽然想起今日好像是中秋,一个对他们二人来说都算不上好的节日他问:“韩景墨你今日晚会去宫中参加赏月宴吗?”。

自开国皇帝以来每年中秋宫中都会在宫中举办赏月宴,为此还特意修建了赏月台,除固定皇室成员外,妃嫔以及受宠的文武大臣也会参加,君臣共聚,举杯邀月,共度团圆。

能与皇帝同席,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可以称得上莫大的好事,可对韩景墨来说却有些残忍了,他的父皇母后皆死于韩行之手,自己还要在这中秋团圆之际与他虚与委蛇,还要听他虚情假意的说些关怀的话,实在是恶心至极。

韩景墨的脚步一顿,笑道:“怎么会,我从来不参加的。”他其实去过一回,场面的确和祁言想的差不多。

“是吗?”。

“当然,我又不是傻的”。

知道今天是中秋后,祁言下午没再故意躲着韩景墨,韩景墨那些无聊的废话他还一一回应了。

韩景墨猜到了他的意图:“阿言,你觉得我很孤单吗?”。

“我没有。”祁言干巴巴的话,他比较内敛,不愿意承认是他想陪着韩景墨,但今日韩景墨确实情绪很低落,自从他点明今日是中秋后。往日都是韩景墨同他滔滔不绝,今日开启话匣子的人却变成了他。

韩景墨知道他脸皮薄:“那好吧,可是阿言,我在中秋没有家人陪伴,你也没有,你不会孤单吗?”他记得平卢王妃在祁言五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祁言为自己争辩:“我还有父王。”

“可是你父王还没有我对你好。”

“…我们不是在相互利用吗?”。

“那不一样,你父王对你只是单纯利用,但是我是在怀着无比真切的心在和你合作啊!”。

祁言看在他无人陪伴的份上忍了:“行,你对我更好。”

韩景墨满意的点点头:“那阿言你别管他叫父王了,叫我吧。”

祁言:“……韩景墨!你脑子被驴踢了吧!”他到底从哪里看出这个人今天心情不好的。

韩景墨大笑起来。

翌日

以清游队为首,气势长虹的仪仗队从京城门前驶离,鼓吹乐队的声音绵响彻山麓,远远昭告着皇帝的亲临,玉辂旁是随驾的宦官内侍,身后文武百官乘车随后,整个队伍绵延千里。

墨王府的马车内并排坐着韩景墨和祁言,祁言本应坐自己府里的车架,但奈何墨王爷是个混不吝的,连拐带编的的将人带上了自己的马车,美其名曰交流感情。于是平卢王府的车架里陈纭和范深大眼瞪小眼。

范深:“……”。

陈纭:“。”。

祁言也不明白韩景墨这人什么毛病,车里那么大地方偏要和自己挨着,赶也赶不走。纵使车内铺着软垫,点着熏笼,车队行驶的也慢,但是还是不免颠簸,祁言索性就靠在了他身上,至少还能舒服暖和些。祁言身子本就弱,体温流失快,便暖不过来,而韩景墨自然是乐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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