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以的话不留情面，不带任何感情，一字一句都敲打在他的心头，刺耳无比。

被周承安那一巴掌击打过的脸颊发热，烧起来的疼痛蔓延开来，他抬手触碰，痛意从指尖那里四散到面部其他地方。

但心里那种痛意始终让他喘不过气。

手指按压在心口。

无数路过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过，有惊艳，有好奇，但更多的是认为事不关己而目不斜视径直走过的。

柳栖闻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略显黏腻。

他重重缓了一口气，倏地，一只手毫无预兆闯入视野。

他猛然抬头，温热的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

柳栖闻的眼前一花，一瞬间看成了那个让自己伤碎心的人。

却又反应过来，不由得自嘲，感受着头顶的温度，情绪平稳许多。

江泽把他送回家，柳栖闻头疼，脱掉外套，一股脑栽进被子里。

指腹擦过毛衣的编织纹路，犹如一道道不同的路线，分裂纵横，彼此之间方向各异。

眼泪顺着脸颊流动，浸湿枕头，沉出一片暗色。

流泪成了机械程序，总是无意识流淌。

这样说来，三年时间确实没有长进，反而变得更加爱哭，眼泪止都止不住。

“喝点水。”

江泽拿着一个马克杯，温水氤氲开气雾，他坐在床边，盯着柳栖闻时眸光微闪，“别哭了。”

柳栖闻动了动头，半边脸陷入枕头，一声不吭。

拿着杯子的手微颤，江泽侧首，室内一片沉默，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所有的情绪都化在沉默的空气里，柳栖闻的眼珠转动起来滞涩，牵扯起来疼痛难忍，眼皮因泪水的长期浸湿也在隐隐作痛。

他整体的气质颓废许多，脸上见不到明显的情绪起伏。

江泽叹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嘴唇启合一阵后，江泽开口，“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闷在心里，和我说一下或许会好很多。”

柳栖闻把身体蜷缩在床的一个角落，被子下的身影起伏不大。

他也不起来，沙哑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江泽听到他冷静到极点的话音。

“师兄，我想搬家。”

“住在研究所的临时寝室也可以。”

江泽得知他要加入研究所之时就劝说过他，但江泽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原因，柳栖闻总是会在讨论到这里时把话题转移。

“当然可以，我提前给你预留过，公寓和寝室都在我隔壁，彼此有个照应，就看你什么时候搬进去。”

柳栖闻从微湿的枕头里拔出头来，扭头问：“今晚上就可以吗？”

江泽还没来得及回答，柳栖闻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自己否认了自己，“不可以，明天搬吧。”

对于他的想法，此时此刻，江泽不觉得应该刨根问底，因此特意避开询问语气，“心情不好可以喝点甜的东西，其实我还准备了牛奶。”

他的语气上扬，有种天然的安慰人心的作用。

柳栖闻头昏脑涨，攥住被子边缘坐起来，“师兄，谢谢你。”

江泽微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扬唇笑起来，柔软神色在他脸上盈满。

“你最喜欢和我说谢谢，不会觉得太生分吗？”江泽的目光柔和，往往在注视过来时，挂上难以抵抗的笑和宽慰。

无疑是深海孤舟所能抓住的唯一锚点，江泽的神情总是能够安慰人心，柳栖闻愣神，会让人忍不住把心神置放于他那处，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

不过柳栖闻觉得看不懂自己的心思。

当所有的事情都涌上来，让他六神无主，让他无从下手时，江泽成为了他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

“可是师兄，你对我很好，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给你重复谢谢。”

在柳栖闻没注意的地方，江泽手指紧紧抓住被子。

“既然你说我对你好，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周幸以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他今天在公司把我引走，我抛下你，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江泽的眼里充满急切，一种柳栖闻从未在他身上看见过的急切。

柳栖闻张了张嘴，忽地破涕为笑。

“和你很像，哥哥的角色。”

闻言江泽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床的另外一边，蹲在柳栖闻身侧，他盯着他，表情认真，神色恳切。

柳栖闻察觉不妙，但很快，江泽抓住他的纤瘦的手臂，带有罕见的强硬态度。

“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个机会照顾你……”

他强调：“不是以师兄，更不是以哥哥的身份。”

补药再逼迫小柳做这种抉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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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 江泽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