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乱蹿到受伤的丽水二怪面前,对守在她们身边的神女门弟子道:“两位计女侠必是中了袁锦怡的毒针。我来看看,尽快拔出毒针才是。”不待她们允许,我便以寻找毒针为由,搜寻起白玉拂尘。找不到白玉拂尘,几个神女门的弟子与我一动手,计在离也飞身而至。
我连忙罢手,嚷道:“计女侠莫要误会。两位前辈昏迷,必是中了袁锦怡的毒针。我想检查确认一下,她们身上是否有毒针伤口。”手上依然紧握雁伏刀,脚上亦蓄势随时发力。她若不听,我便挟持丽水二怪做人质。
计在离朝一名弟子道:“去仔细检查一下,你师父师叔身上可有毒针伤口。”
袁锦怡与神女门弟子、清家堡上下一齐围攻申逆时,申逆时依然游刃有余。
申逆时说了句“看够了吧,出来”,范归平一声惨呼,却是申逆时猛地将范归平往洞顶一抛。范归平便如一个沉重的肉弹,来势汹汹地砸向山洞顶石笋丛中的一抹黑影。黑影暴涨,竟是一个人影。眼看黑影闪避不及,范归平便要砸向他了。不知何处冒出一抹灰影,如无形尘埃般倏忽掠过。范归平与灰影粘连一道,款款落地,灰影凝聚成一个人形。此人站在背光阴影中,身形高大,一手抓住范归平,侧身对着众人,头脸在怪石黯淡阴影中,身子由钟乳石异光照亮,诡异如鬼魅。
山洞顶藏身的人亦落下,是个手持钢杖的老者,须发皆白,腰上赫然插着白玉拂尘,却是魔教长老昆仑子嵇有道。
范归平正要开口:“你是……”灰影人将他随手一丢,侧过身来,原来是曾与嵇有道一起的胡服女子杜十雁。
“师父的白玉拂尘!”我身旁的神女门少女指着嵇有道,大声嚷道。
我猛地纵身跃到近处,道:“白玉拂尘乃是神女门的东西,请嵇前辈归还。”
嵇有道恶声道:“小丫头,老夫不寻你晦气,你也莫要多管闲事。”
“那就得罪了。”我手持雁伏刀,纵身攻去。“找死!”嵇有道骂道,举杖迎来。
天阳虎头杖虽然依旧虎虎生风,热浪逼人,但较之上次,他招数更为保守谨慎,威力也略有逊色。想来,必是因为我上回重创了他。他嘴上不把我放在眼里,心中却不自觉地,对我颇为忌惮起来。
但他的杖法也只是略有逊色而已。天阳虎头杖依然雄浑霸道,威力惊人,我心急接了几招,直震得虎口又麻又疼,雁伏刀几乎要脱手而飞。脏腑间更是气血翻涌,难以为继。嵇有道招数防守增多,我更无从找出破绽,无法倚仗招数之精妙,速战速决。我精心编排着,轮番使出各种诡怪招数,想诱出他的破绽,亦均是徒劳无功。“天灵十二式”中的“白驹过隙”或者“管中窥豹”也不会管用了。
我一边使起瞻凤剑招式,配合运起迎凤诀心法,在虎头杖影间,如雀鸟般穿梭闪动。我的招数清逸而轻灵,初初还尚且潇洒灵便,但渐渐越来越沉滞,最近几招,堪堪避过,危险异常。若不用《邪天罡经》,或许再无机会用了。脑中又闪现出这个念头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在冰窖中领悟的那几句师父译出的口诀。
运用邪天罡经必伤,但那几句口诀,仿佛制衡一般,似乎能避免《邪天罡经》的自伤。我不再犹豫,猛地运起邪天罡经的同时,手上招式更速更紧,便要自伤脏腑的一瞬,千钧一发的一瞬,真力依着口诀一缓,我平安无事落地,嵇有道的天阳虎头杖脱手而飞。
可恨,就在几乎同一刻,嵇有道将白玉拂尘扔给了杜十雁。
杜十雁一直对嵇有道甚是尊敬,我便以为嵇有道武功强于杜十雁。可从方才申逆时势不可挡地把范归平扔向嵇有道时,杜十雁展露的内功及身手看,杜十雁的武功绝不弱于嵇有道。贸贸然,我不敢立即动手,只好先顿住脚步,稍做调息。
范归平望着杜十雁,神色大恸,唤道:“姐……是你么?想不到,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到你。”
杜十雁神色冷淡,闭口不答。
范归平道:“姐,求你救我,先给我解了穴道吧。“
杜十雁冷眼看着他,依旧不答。
“姐,求你了,你原谅我,救救我吧。我待会儿给你磕头……”范归平身为一堡之主,虽然被申逆时小鸡般拎在手,充为肉盾,也强自忍着,不曾大哭。此时,他匍匐仰头望着杜十雁,额头挨近她袍角,已经泪如泉涌。
杜十雁依旧一言不发,神色看不出喜怒。她退了一步,不让范归平沾到自己的袍角。
在计在名、计在时的颈项间,神女门弟子找到了毒针伤口。计在离查验伤口后,神色震骇,下令道:“神女门弟子住手。”
与申逆时交战的神女门道姑,个个鼻青脸肿、满脸血花,一半以上手足折断,爬地不起。终于退至一旁。
神女门的人一退,袁锦怡及清家堡众人顿时情势大危。申逆时猛地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袁锦怡胸口,同时身子一闪,闲闲朝杜十雁拍出一掌。掌力隔空而来,看似平平无奇,杜十雁亦从容退避,毫发无损。只是,地上的范归平被掌风一带,却被击飞出了几丈远,“噗”地吐出血来。
申逆时掌风袭来的瞬间,人亦随之而来。申逆时再次抓起范归平。
申逆时看着手上的人头,道:“好了,我也戏弄够了你。现在就痛快杀了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范归平涨红了脸:“申大侠,你莫要杀我。清家堡所有的恶事,都是袁锦怡做的,不关我的事。”
袁锦怡捂着胸口,嘴角不住溢出血,惊愕看着范归平,道:“归平,你……你说什么?”
范归平看着申逆时,急切道:“申大侠,袁锦怡卑鄙狠辣,恶贯满盈。当年,是她为了篡夺神女门掌门之位,下毒毒害清阳子掌门。做了掌门,她还不知足。为逼问出神女门秘笈,她将清阳子掌门囚在潭底石室中,割了数百刀,折磨致死。这么多年,若非在下规劝约束,她作孽更重。大关村屠村是她做的。给逆子永吉寻配冥婚,也是她的主使。在下都毫不知情啊。申大侠,小人与你无冤无仇,从不敢得罪你。你放过我吧!”
此话一出,神女门个个盯着袁锦怡,目眦欲裂。计在离纵身而去,与袁锦怡打斗起来。袁锦怡伤势太重,即刻被计在离制服了。
袁锦怡只直勾勾盯着范归平,面目凄楚而绝望,喃喃质问道:“你说什么?都是我做的?这种话,你能说得出口?成亲这么多年来,我相夫教子,连练功都顾不上。清家堡是你在做主!”
范归平道:“毒害清阳子,难道也是我做主不成?”
“不错,清阳师姐是我害的。可那也是因为你。我不求名,不求利,一心只想做个普通女子,和你平平淡淡聊度此生。清阳子师姐待我亲厚,着力栽培我。若非你,我又何曾想做什么掌门?何曾想要什么秘笈?你偏要逼我!说什么你是将门之后,不可碌碌无为,须借助神女门势力,成武林一霸才行……”
我想起大关村惨死的村民,也忍不住问道:“十年前大关村屠村惨案,到底是你们谁人主持?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范归平与袁锦怡异口同声指责对方:“是他!”
范归平道:“是这母夜叉。神女门的武功与《邪天罡经》有牵连。她一直想得到《邪天罡经》,融合正邪之长。我……我受这个恶婆娘的误导……”
袁锦怡冷笑道:“十八年前,为了《邪天罡经》的秘笈,搜捕魔教妖妇厉姿仙,是方素棠亲自来找的你。你想趁机讨好哀牢派,甘为犬马,比谁都积极。十年前,你从当铺管事那儿得到那块刻着‘聂’字的玉佩,你一口咬定是厉姿仙留下的。你也不通知哀牢山,就想逼问出《邪天罡经》下落,独个儿吞了。那时是过年,我怀着妙儿八个月,气血不畅,都下不了床。你怎么好意思赖我?”
果然是文三偷了玉佩,引来的祸事。这么多年的疑团,终于真相大白。可我心中反而更加难过。原来,真的一切都因为我。
少林华山等众人皆望着哀牢派,一脸狐疑。方素棠未在此。断水剑张乙龙正色否认道:“一派胡言。我哀牢派既为武林正道表率,岂有觊觎魔教邪功之理。追杀妖妇,纯粹出于去除奸邪,匡扶正……”话未说完,忽然身子飞出丈余远,却是申逆时忽地拍出一掌。
袁锦怡兀自幽怨诉说不休:“……你要人,我便让我的人,从此都听你差遣。你说我不该抛头露面,我便一心伺候你,不再抛头露面。你想要儿子,我怀孕十三遭,三次踏过鬼门关,拼死替你生下九个孩儿……”
范归平怒回道:“哼,九个孩子,如今就剩四个,还她娘的都是女娃儿。便是因你这妒悍的母夜叉,我范家才至于要绝后。你罪孽深重,老天惩罚你,让你的孩子,要么是短命鬼,要么都是女娃儿。你偏生还不准我纳妾,连我瞧上的萍儿、香儿,也都被你活活打死……”
计在离在袁锦怡袖下发现了几枚针尖泛青光、如发丝一般细的金针,在她怀里发现了一个装作药丸的小瓷瓶。
“这是否是金针的解药?”计在离问。袁锦怡连看也不看计在离一眼,只继续幽怨着,谴责范归平。
范归平连忙道:“丽水二怪中的是三瘟针,解药给我看看,我一看即知。”
范归平女婿之一的韩士升也急切道:“三瘟针的解药,我亦知晓。”计在离取出一颗,给韩士升一看,他连连点头,“这便是解药,没错”。计在离用金针猛地在韩士升身上一刺,令他服下一颗。
计在离忽然望着我,诚恳道:“姑娘,方才是在下糊涂,错信了袁锦怡。谢谢你多番好意提醒。但七巧金梭……”
我连忙打断她,道:“不必客气。只是计在名前辈的白玉拂尘还在她手上……”我指了指杜十雁。
杜十雁把白玉拂尘别在腰间,神女门众人目带针芒,紧盯着杜十雁。计在离望向杜十雁道:“本派源自西北,和……”她犹豫停顿了一下,似乎斟酌词句,“和你们从无过节。想必你也清楚,白玉拂尘乃蔽派至宝,也是家姊计在名之珍爱之物,还请阁下赐还”。
“有本事就来拿,何必啰嗦。”杜十雁道。
计在离大怒,即攻向杜十雁。良机出现,我连忙道:“计前辈,我来帮你。”立即挺刀攻向杜十雁。计在离道:“这是我们神女门的事,姑娘请勿要插手。”我不理她,只发招全力攻向杜十雁。
申逆时手掐着范归平的脖子,慢慢将他举起。袁锦怡望着范归平,泪眼汪汪:“归平……不要杀……”袁锦怡话未说完,即被神女门弟子点了穴道。
范归平口中发出模糊的音节,眼睛圆鼓鼓祈求地望着杜十雁。满堂江湖豪客或沉默,或叫好,皆好奇地望着杜十雁。她兄弟受死,我料想杜十雁必分心,但我连续三招,都被她轻飘飘地化解。计在离还一直在叫我不要插手,我只当没听见。忽然,计在离跃出战圈。
我发出第四招,一招雁伏刀法“江河断”直取杜十雁上身五处要害。杜十雁身子滑溜如鱼,错开我刀招锋芒,左手猛地长剑拔出,剑气剑浪如海浪黄沙万丈,呜呜大响,其招数精妙玄奥,内力骇人。她的剑锋还在丈余外,剑气间迫人的力道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连雁伏刀都持握不住,连连后退了十数步,才躲开她致命的锋芒。好在她只是淡淡望着我,并未再追攻而来。
她不言不动,长剑归鞘。从怀中摸出一只拳头大小、似陶似石的黑色石埙,放在右手手掌间。她的右手手掌套着铁手套,仅有大拇指露在铁套之外。她右手铁手套平托着石埙,把石埙放在嘴边,自顾自吹奏起来。她右手拇指有节奏地按着音孔,左手手指也跳跃在音孔上。换句话说,她没有多余的手拿剑。但她能扔出石埙攻击我,就像那晚她把石埙扔向上官奕潇一样。
杜十雁专注吹奏,并不看众人一眼。石埙音质绵长悠远,朴拙浑厚,低沉苍凉的曲调甚是轻缓,恰似温柔抚慰一般,回荡在石壁石笋间,余音绵延悠长,如阴间哀乐。
我仔细盯着杜十雁,犹豫着应该等她吹奏入迷时,猝然偷袭,还是劝说计在离,与神女门众人联手。
随着申逆时手上力道加大,范归平已发不出声音,只有眼睛仍直勾勾盯着杜十雁。
杜十雁一动不动,继续吹奏石埙,只是轻缓温柔中竟奏出激昂悲愤之意。
范归平翻着白眼,眼看要断气,申逆时忽然对杜十雁道,“你再吹片刻,他就死了。”声量不大,但在灌注内力而如潮浩瀚的音乐中,亦十分清晰。
杜十雁放下石埙,道:“你杀你的,我吹我的,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申逆时微微一笑,忽然松手,对范归平道:“想不到你是杜十雁的兄弟。可还有何遗言想对独掌狼说?”
杜十雁出剑用左手,外号“左手剑”,又叫“独掌狼”。我一直以为她“独掌狼”是一个形容语,但此刻,我盯着她戴着铁手套的右手,忽然意识到,“独掌”二字很有可能是实指。按理说,铁手套应该依照手指手掌形状,用细铁片缀出指节的形状。但她的铁手套窄而扁,用一整块平直的黑铁制成。就算黑铁内部全是中空,要容纳一双完整的成人的手,估计也很勉强。看来,她的铁手套下面,应该是她残缺的手掌。所以她才号称“独掌狼”。我该怎样利用她这个弱点?
眼前,范归平粗喘着气,哆嗦战栗不止,哭嚎着,声音渐渐连贯道:“……姐,你不在便也罢了,你既在此,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你的亲弟弟……去死?我死了,你对得起爹娘,你对得起……咱们范家的列祖列宗么?”
杜十雁道:“我不杀你,便是念旧情了。哼,你倒好意思,跟我提什么爹娘祖宗。要知,我早就不姓范了。你们范家的列祖列宗,干我屁事。你爹泉下有知,我巴不得他不安生。至于娘,她不幸摊上个这样的丈夫和儿子,应该一早投胎去了吧。”
“姐,当年是弟弟对不起你。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内疚,无时无刻不想跟你认错。对不起!姐,你原谅我这个做弟弟的,救救我吧!从小到大,你都是让着我的呀。你说过,不论我做错什么,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你会原谅我的……”
“等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了。”杜十雁答道,声音依然无情绪。
范归平气极,忿忿道:“你来,难道就是来观赏,我怎么……被人杀吗?”说到最后,神色难以置信而又慌张哆嗦起来。
杜十雁点头,依然平静道:“不错,我就是来观赏,你怎么被人杀。”
范归平惨白失色,瘫软在地。地上冒出水流,却是他哆哆嗦嗦间,难以自控地吓得尿了裤子。申逆时道:“左手剑杜十雁,有点意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弟弟留个全尸。”申逆时“尸”字说完,咔嚓折断了范归平的脑袋。
杜十雁看着范归平死不瞑目的脸,声音依然平淡,神色却颇为伤感道:“阿平,姐姐吹奏一曲你小时候最爱的风儿颂,你听着睡下吧。”说罢,兀自执起石埙,吹奏起来,依然是那方才那首温柔抚慰的曲子。曲调中少了悲愤激烈,多了哀伤惆怅。
机不可失。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不吹了呢?我手持雁伏刀,一招瞻凤剑的“随风夜潜”自斜后方悄然分取她右臂腋下及咽喉右侧。她既然是左手剑,右侧的防护,应该不如左侧周全吧。
我还未看清她如何身法,雁伏刀如受千斤之力,沉得拿不起。我勉强跃开,险险躲过她右手铁掌摧金裂石的掌力。她嘴上依然吹奏着曲子,在我攻击她还击的系列动作中,她的曲调畅顺如故,无一丝起伏凌乱。
前世,在当时活跃的江湖人士之中,我的武功几乎天下第一。我虽然存有很多前世难忘的回忆,甚至最熟稔的一部分武功心法和招数。但更多的生命体验、记忆,包括我感觉曾很难忘的欢乐与悲伤,很重要的武功突破和成就,我都记不得了,仅仅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象和感受,如同蜗牛爬过留下的粘稠湿痕。我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可武功却远达不到自己的期待。
就像眼下,即便偷袭,我也非杜十雁的敌手。我只好撺掇计在离道:“计前辈,他们无耻偷盗在先,何必跟这种人讲江湖道义?大伙儿一齐上,夺回咱们神女门宝物要紧。”
计在离摇头拒绝。
我再劝道:“他们乃魔教中人。魔教中人素来最不讲规矩。计前辈你虽然武功高强,可你受了伤,再加上打斗多时,耗费了太多的内力。你若现在与她单打独斗,对你又岂是公平?”前世的魔头,至今想来,都字字血泪。但我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骂别人“魔教中人不讲规矩”。
神女门众人听了我的话,也纷纷点头赞成。一个中年道姑规劝计在离道:“师叔,若白玉拂尘落在魔教手中,我们……”她语气凝重,神色尴尬忧虑,有些吞吞吐吐。
一个打扮俗艳丽的女人插嘴道:“对啊,计在离,你一人荣辱是小,丢了宝贝是大呀。若堂堂一派至宝落在了魔教手中,管你们是神女门也好,丽水宫也罢,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混啊?”声音带玩笑,似颇有恶意,却是之前提醒计在离说丽水二怪曾与袁锦怡打斗的那个慕仙花。
众道姑纷纷道:“不错,师叔,白玉拂尘不可落在魔教手中!”
嵇有道看着众道姑,忽然冷声道:“一口一个魔教,哼,这么说来,你们是叛出圣教了?若是如此,那丽水宫今后休要再以神女门嫡传自居!白玉拂尘乃我地母圣教之宝,神女门已灭,那宝物自然归我们天圣门掌门所有。”
计在离道:“地母圣教乃我神女门掌门绝云真人所创。神女门即是地母圣教,地母圣教即是神女门。神女门掌门乃神母,天圣门掌门不过是圣子。母子母子,有母才有子。神女门为主,天圣门为从,此乃道之所在。自打神女门南迁,天圣门与所谓的正道各派屡起冲突。各派挑衅固然是一个方面。可除了各派对我地母圣教的迫害之外,难道天圣门就全无错处?天圣门中,恐怕就是因为多了像昆仑子和杜十雁你们这样的人,为非作歹,才让圣教蒙污。我们身为神女门弟子,本该责无旁贷,对你们的劣行多加管束。可自打神女门南迁,这七八十年来,天圣门仗着山高皇帝远,早已不受神女门管控。可不管怎样,难道我们就连说两句,都说不得你们了?昆仑子你这么大威风,竟动辄就用叛教这个罪名来压人!骂你们一句魔教中人,你便说我等叛教。那你们两个呢?身为圣教弟子,以下犯上,窃取圣教至宝,又该当何罪?可即便是如此,我也不会轻易说你们叛教。因为我明白,是否叛教,应该列出详实证据,经过长老会议辩,再由圣教掌门亲自裁夺。张口就说谁叛教,便是恶意污蔑同教伙伴,违反了我教‘亲善教友”的教规。”
杜十雁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丽水老三。白玉拂尘传自绝云真人,是神女门掌门之物,非她计在名私物。计在名又不是神女门掌门,持白玉拂尘,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说这么多,还是你们太弱了。既无力保管宝物,我们便只好接过,上呈齐教主。”
这几句话毫不留情面,神女门众人顿时个个咬牙切齿,愤怒嚷叫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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