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杀我灭口

考虑到贺辞发烧了,裴简就没给他洗澡,擦干净身子抱回床上。

看着被折腾了一晚上,早上又折腾一回的人在床上昏睡,裴简有些羞愧,用毛巾沾了凉水先搭在额头上降温,随后下楼去找药。

拿了点儿退烧药,又接了杯温水,裴简正准备上楼,门锁忽然转动了。

席冉一推开门,就看见裴简在客厅。

“你不是在老家吗?怎么……”席冉看他穿的还是睡袍,“贺辞回来了?”

“啊对。”裴简神色如常。

可席冉就没那么神经大条了,她几步走上来,站在裴简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眼,目光落在脖子上的牙印时,整个人下巴都快惊掉了。

裴简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你……你,你跟贺辞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席冉瞪大眼睛。

“呃……一个多月前,席容跟沈寅都知道,我以为你也知道。”裴简尴尬的咽了下口水,他还从来没在一个女人面前那么尴尬过。

人家恋爱自由她也管不着,席冉很显然也不愿意管他俩有没有在一起,严肃地问:“贺辞他现在在楼上吗?我想见见他。”

裴简面露难色,“现在不行,昨天晚上我接到他的时候他就穿了件薄毛衣,吹了半晌的冷风,早上发高烧了,我准备上去给他喂药呢。”

席冉摆了摆手,“你先上去给他喂药退烧吧。”

“你找他有事啊?”裴简心中的疑问一直都在。

“我哥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贺辞是不是回来了,他离家出走一晚上没回家,几家常去的酒吧和夜店也都找不到人,”席冉叹了口气,“我就是来看看他有没有回来。”

“他是离家出走?”裴简惊呼一声,大过年的离家出走,简直匪夷所思,“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这事说来说去都怨我哥,他没事给贺辞发了一个前女友在夜店被人调戏的视频,然后贺辞就冲过去拿酒瓶子把那男人打了,大过年的把人家脑袋打破了,贺家现在在给他善后呢。”席冉说。

裴简的脸瞬间冷了下去,原来是为前女友出头打架闹事才被家里斥责啊!

敢情他那一身伤都是为那女人留下的!

走的时候还跟他信誓旦旦地保证,结果一转头就为别人出生入死,还带了一身伤回来!

裴简将水杯啪得一声放在桌子上。

这天怎么忽然就冷下来了?席冉打了个寒战,发现裴简脸色不好,她这才猛然想起这俩人已经谈上了,这么说不是挑拨人家的感情嘛?

她连忙解释:“他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于是就把贺辞和于捷的事,以及两个集团的斗争,包括贺辞父母的死因都说了出来。

裴简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为了女人就好,但是同时心里也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痛,他不在贺辞的身边的时候,贺辞一个人是多么无助,多么可怜,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那个叫于捷的人,你说贺辞把他头打破之后进了医院,如果他们家跟贺家有梁子,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可以借题发挥把贺辞送进去。”裴简疑惑地问,倒不是他真想贺辞承担故意伤人罪,而是他也觉得贺家的不作为疑点颇多。

“远东不是涉黑嘛,背后还有人,贺辞的爸妈去世了,可贺辞还活着,贺家想让他平平安安的,所以暂时愿意息事宁人,但是,贺辞如果真的出事了,恐怕贺家会真的会跟他们搞个鱼死网破。”席冉淡道。

“不一定吧,”裴简根本不相信,贺辞没了,贺家会给他申冤,“到底是为什么啊?让贺家连长子的死都不追究?”

“这个,恐怕就只有贺家的长辈才知道了,”席冉摇摇头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对裴简说:“哦对了,我哥哥还跟我说,贺家可能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

裴简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贺辞告诉家里人了?”

“这倒没有,不过我哥说,昨天晚上贺辞情绪不稳定,差点儿放火把家里烧了,按照他现在这个脾气,长辈要是真问起来,恐怕他会直接承认,到时候就不好办了,所以贺家多半会私下解决。”席冉缓缓说道。

——贺老太太是不会让威胁贺辞名声的人存在的。

席容的话忽然回荡在裴简耳边,他心口一惊,“贺家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说什么呢?贺家很讲道理的。”席冉警告道。

讲理?裴简苦笑两声,他倒是没看出来,贺家好多年才同意贺辞的妈妈进门呢。

贺家的门槛不好进呐。

“新年快乐啊,我先回去了,这边有事的话你随时联系,哦,你好好劝一下贺辞,家人终归是家人,血浓于水,奶奶很担心他。”席冉说完就离开了。

裴简端着水杯走上楼。

贺辞睡得迷迷糊糊的,裴简轻声把他叫醒,先把药喂进去,再喂水,一气呵成,没费什么功夫,主要也是贺辞很乖,喝完药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裴简没走,侧身躺在床上,借着床头台灯微弱的光,细细打量熟睡中的人。

到时候贺家要怎么处理他?

联想到死在火里的田伟,和在家放火的贺辞,裴简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下一个死的不会是他吧。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贺辞,是贺辞现在没能力反抗家里人。

再说了,贺家现在如日中天,这么神秘的大家族尚且有不能平的事……

会不会是不愿意平?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裴简就不由自主想到陪田伟一起死的那些文件,那些东西一旦上报或者捅出去,贺家全部都会被牵连。

最好的把柄当然会被敌人掌控,那么说,远东集团应该是捏到贺家的把柄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牵一发而动全身,贺老太太要是想一查到底,他们就会拖贺家全家去死。

贺老太太可以说是为全家人在打算。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贺辞的父亲知道太多,就被贺家杀人灭口了呢?

虽然裴简不愿意这么想,可是贺家的态度和自己老爹的德行让他对亲情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

也许贺辞也会这么想。

裴简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贺辞的发丝抚摸。

整件事唯一的疑点就是,这么重要的把柄,为什么会在田伟这个小人物手里,他到底要拿这些文件去威胁谁?

水太深了,裴简越想越头疼。

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因为他也看过那些文件,说不定那天就真被灭口了。

想着想着,他赶紧低头亲了贺辞两口,就像告别一样,亲完之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正看着贺辞发呆呢,手机忽然响了,怕吵醒身边的人,响了第一声他就赶紧按下接听。

“裴简!你他妈的,你他妈!你跟贺辞在一起了?!你他妈,我真没看出来你是……”孙柯在那边激动地语无伦次。

“闭嘴!”裴简咬着后槽牙低吼道,他捂着贺辞的耳朵还没开免提,都能听见孙柯咋咋呼呼的声音。

对面安静了一会,然后就传出孙柯像是捂着嘴在说悄悄话的声音,“我靠,太牛逼了,你俩怎么搞到一块去了,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看上他了?要不然怎么成天装逼?那个时候我住他家时你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劲,不对!有好几次我跟贺辞走得近,你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杀了我!”

裴简额头竖下三道黑线,有些心虚,“你是不是没事干?”

“怎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还是冉冉跟我说了我才知道,然后一问,沈寅也知道了,就他妈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哥们,其实同性恋没啥的,哥们真不会看不起你……”孙柯特别激动。

真没想到,都大年初三了,还能听见有人在他耳朵边上放炮。

裴简倒是真没想过孙柯或者沈寅会不会看不起他,在贺辞出现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至于一直没谈恋爱是因为没遇上喜欢的女人。

“声音小点,大过年的别逼我扇你。”裴简头疼扶额。

“你那边有人啊?是不是贺辞!”孙柯一副磕到了的激动语气。

“是,”裴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发烧了,睡着呢。”

“是不是你搞的?”

裴简的手握紧成拳,恨不得把孙柯从电话那头拎出来打一顿,“你有病啊?他昨天晚上从北京回来冻了一路,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说着,他语气弱了下去,也许有一点关系吧,昨天晚上从浴缸里抱出来没把水擦干。

“冉冉跟我说,你俩在一起一个多月了,按照这么推算下去,不会是你生日的那个星期……”

“是,我生日的前天晚上。”裴简从容回答。

孙柯猛抽一口气,“嚯,好家伙,真浪漫呢,我怎么说从那之后你每个周末都往贺辞家跑,也不出去玩了。”

裴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你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没事没事,你们俩过二人世界吧,拜拜。”

电话挂掉后,裴简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早上十点半,昨天晚上忙到四五点才睡觉,房间里安静到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台灯微弱的光芒极其适合睡眠,尤其是看着熟睡中的贺辞,他也困了,躺在他身边跟着一起睡了过去。

大约睡了还不到两三个小时,贺辞先醒了。

他动了动,嘤咛一声,就把裴简吵醒了。

裴简赶紧爬起来,抱着他靠在自己怀里,拿着杯子放在嘴边,“宝儿,先喝口水。”

贺辞咳了两声,感觉喉咙火辣辣地疼,嗅到了水的味道,他连忙握住裴简给他端着杯子的手喝了起来,一杯水下肚总算感觉喉咙好受了一点儿。

“还要喝吗?”裴简擦掉他嘴角的水渍。

贺辞摇了摇头。

裴简摸了下他的脑袋,还有些低烧,“还睡不睡?”

贺辞现在感觉自己的眼皮都发烫,但是睡不着了,“不睡了。”

“起来去打一针吧,好得快一些。”裴简安慰般的蹭了蹭贺辞的鼻尖。

贺辞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眼中呈着一汪水,真是我见犹怜。

“走吧宝儿,挂一瓶水就好了。”裴简柔声道。

借着灯光的衬托,他凌厉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尤其是眼中那一抹温柔,直击贺辞高烧中脆弱的心,他点了点头。

住贺辞家里的这段时间,他的房间放了不少自己的衣服,裴简先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再去给贺辞穿衣服,贺辞乖乖地任他摆弄。

穿毛衣的时候,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贺辞锁骨上的伤口,他疼得皱了下眉,粗着声音说:“你下次再咬我,你就去隔壁睡……咳……”

“你不是也咬我了吗?咱俩扯平了。”裴简给他围上围巾。

贺辞光是站在地上都没力气了,更遑论翻白眼瞪他,他没好气的说:“我没有咬流血,你属狗的吧。”

“我没有不让你咬流血啊。”裴简哼笑一声。

——敢咬出血就干死你。

昨天晚上贺辞一听见这话,完全不敢上嘴了,他现在居然还拿这话调戏他,裴简这王八蛋没有心!

看贺辞委屈幽怨的小模样,裴简也觉得自己怪禽兽的,讨好般的亲了亲贺辞的鼻尖,“不闹你了,我陪你去医院吧,你饿不饿啊?”

贺辞摇头,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你饿了?”

“都下午了,本来想回家拿点儿饺子过来的,我妈包了好多饺子……”话还没说完,毛衣就被贺辞拽住了,裴简茫然地眨眨眼,“怎么了?”

“你别走。”贺辞跟个小可怜似的凑到他怀里,脑袋埋在裴简的肩膀上。

“这不是没走嘛,怕你醒来看不到我,”裴简嘴角疯狂上扬,说句变态的话,他挺喜欢贺辞生病时依赖他的模样,他轻轻摸着贺辞的脸,藏起眼底的病态,宠溺一笑,“走吧,去打一针就不那么难受了。”

走进车库,俩人站在车前愣住了。

贺辞现在的状态开不了车,而裴简会开车,但是没驾照,大过年的查得严,摩托又停在火车站的停车场,于是俩人只能走到小区外面叫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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