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摇了摇头,他将围巾拉下来,露出已经冻得通红的鼻尖,“我出门忘记带手机了,又忘记你们住那一户了。”
怎么可能忘记他住哪一户,只是不想打扰他罢了,裴简默默的看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你一直不让我请这孩子吃饭,现在人家说今天要跟我们一起过元宵节,裴简你别睡了,赶紧起来,”徐艺玲嗔怪道,转头面向贺辞的时候瞬间变成一副笑面,“你们在家里待着,我去买早餐,咱们先吃个早饭。”
“谢谢阿姨,我就不客气了。”贺辞大方地说。
“跟我们客气啥,就当是一家人,”徐艺玲笑得嘴都合不拢,上下打量贺辞,连声赞叹,“哎呀,真是好,这孩子长得真是好。”
贺辞给她着欣赏的目光看得脸都红了。
“你不是要去买饭吗,赶紧去吧。”裴简提醒道。
“你在家里等一会儿昂,阿姨一会就回来。”徐艺玲说完就走了。
随着门一关,屋里就剩俩人了。
贺辞慢慢走上前,把裴简捂得热乎乎的被子掀开,然后极其自然地扑了上去。
乍然接触到冷空气的裴简本来就有些冷,加上贺辞带着一身寒气扑上来,他冷得嘶了一声,要不是还穿着保暖衣,他一定把贺辞掀到地上去。
“我想你。”贺辞抱着他,冻得冰凉的鼻尖在裴简温热的颈间蹭了蹭。
略微沙哑的嗓音让裴简的心都软了,他拉过被子盖在贺辞身上,把俩人裹得严严实实,“你几点来的?”
“不知道,四五点吧。”贺辞闭上眼睛,裴简的被窝又香又暖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真想晚上睡这里。
裴简抱着他,心疼地在他脸上亲了几口,“傻的,就不能上来敲门吗?那个时候我还没睡。”
贺辞疲惫不已的长舒一口气,“你怎么睡那么晚啊?”
“看苦情剧啊。”
“啊?”
裴简轻声说:“我看见你前女友了……”
“别跟我提她,谁都不要提,现在就我跟你,我就想静静地跟你待在一起。”贺辞烦躁的眉头瞬间拧紧。
裴简想问个真相的话都被他不耐烦的神情给堵了回去,她再怎么纠缠不清,贺辞还不是照样回到他身边,“我妈很快就会回来。”
贺辞睁开眼睛,望着裴简流畅的下颚线,“我没跟她说我跟你在一起了。”
小心翼翼的语气让裴简噗嗤一下笑出声,“我妈不会多想,她真的很喜欢你,”指腹轻轻摩挲着贺辞细嫩的脸,“你真要在我家过元宵节啊?”
“嗯,”贺辞轻哼一声,“我人都来了,不想回去,你要是赶我走,我就跟你妈说你把我睡了。”
裴简宠溺地笑出声,“越来越无赖了,你真行。”
贺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张嘴吻了上去,含着唇瓣咬了两下还不满足,舌尖直接闯进去攻城略地,裴简也没拒绝,顺从地回给他一个绵长湿热的吻,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彼此的味道,暧昧缱绻的水渍声伴着粗重的喘息交汇在一起。
俩人吻得难舍难分,迫切地想回到新年期间天天在床上缠绵的日子。
想着想着,裴简的手就开始不老实,拉开了贺辞的羽绒服拉链,贺辞的理智也没了,微凉的手直接伸进裴简的保暖衣里。
就在彼此都**上头,准备来个激情的清晨运动时,裴简搭在贺辞腰上的手忽然顿住了。
贺辞不明觉厉,舔着他的嘴唇,下一刻,往下滑的手被裴简抓住了,他迷茫的抬起头,眼中带着未退的欲色,“怎么了?”
裴简仔细听了一下,“快快快,快起来!我妈回来了!”
“啊?”贺辞疑惑出声,他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啊,但他还是乖乖从裴简身上爬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你确定吗?”
“我听见她上楼的脚步声了。”裴简赶紧下床穿衣服,经常在家背着大人干坏事的小孩子都要学会一项技能,就是听声辨位,能根据不同的声音分析出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果然,裴简刚把裤子穿上,外面的大门开了。
“你耳朵真好使。”贺辞正好把羽绒服拉链拉上。
裴简哼哼两声。
“快出来吃饭吧。”徐艺玲在客厅喊道。
贺辞先裴简一步走进客厅,准确的说不能叫客厅,就是一个包含了客厅餐厅厨房的小房间,墙上还挂着几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
“好香啊阿姨。”贺辞由衷地夸赞道。
“十几年的早餐店,他家卖的鸡蛋饼特别好吃,快尝尝吧。”徐艺玲转身去橱柜下面拿了三个碗。
裴简穿了件毛衣走到厨房的水池边开始洗漱,见徐艺玲恐怕要拉着贺辞跟他唠家常,他连忙用手机悄悄给她发了几条信息,让她千万不要问起关于贺辞家里的事。
于是,正喝着豆腐脑的贺辞感觉徐艺玲看他的眼神就变了,欣赏中多了一份心疼。
贺辞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又不敢问为什么,只能坐在凳子上乖乖吃饭。
站在水池边眺望窗外,看到的全都是破旧的楼房和藏在楼房后面的老旧工厂,裴简的眼角余光扫过自家厨房的锅碗瓢盆还有那擦了不知道多少遍仍旧油腻腻的灶台,心里烦到极点。
贺辞的家里很干净,开放式厨房装修得跟电视剧里一样,就算四个煤气灶全使用,坐在客厅里都闻不到一点油烟味,而站在他家浴室刷牙,一抬头,看见的是没有一丝水渍的镜子,站在窗外,看见的是绿油油的小花园。
孙柯曾数次在他耳边说过住在贺辞不像席容那个小资本家一样奢华阔气,住在他家里很舒适舒服,没有压力。
但是现在,裴简没来由感到了压力。
刚跟贺辞在一起的时候,许是头脑一热吧,他没顾虑俩人中间的各种差距,贺辞和他聊天聊的也都是和江城有关的东西。
现在想想,是不是贺辞愿意屈就他,不愿意给他带来任何心理压力才不挑三拣四呢?
人家凭什么要跟他受这些苦啊?
辛辣的牙膏熏得人脑仁有些疼,裴简低着脑袋,碎发遮住眉眼,他感觉头有些抬不起来。
徐艺玲跟贺辞聊起了学习,又聊到了报高考志愿。
“我还不知道要考那所学校呢,”贺辞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个时候裴简已经坐过来一起吃饭了,他没太敢说家里对他的要求,“往大了说,都是清北,每个学子的梦想嘛。”
“清北,那我们是不敢想了,每回问裴简有什么志愿,他都不吭声。”徐艺玲无奈道。
贺辞嘴角勾起一抹笑,问裴简:“你有什么梦想?”
这话说得好像一个要帮人实现一切愿望的阿拉丁神灯,裴简轻哼一声:“想当太空人算不算?”
贺辞差点没把嘴里的豆腐脑喷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三个人聚在小折叠桌前吃完了早饭。
想着人多喜庆,徐艺玲就没买速冻元宵,而是和面调馅让贺辞跟她一起包元宵。
贺辞以前在家没进过厨房,倒是奶奶经常进厨房给他做好吃的。
这个年没过好,元宵节他又不在北京,不知道奶奶会怎么样。
已经十几天没跟北京那边联系了。
徐艺玲在旁边跟他聊天倒是没提起他家里的事,突然想起奶奶是贺辞看着桌上一个个雪白的元宵想起来的。
到了下午,俩孩子陪徐艺玲出门逛街去了。
徐艺玲真的喜欢这个温柔帅气讲礼貌又清贵的孩子,对贺辞比对裴简都亲,拉着他在街上给他买东西,贺辞拼命推辞,说什么都不要。
站在二人身后的裴简心中痛苦加剧。
逛了两条街,贺辞正跟徐艺玲讨论这件衣服的面料和版型时,裴简的手机忽然响了.
“你们俩先逛着吧,沈寅有事叫我过去一趟。”裴简说。
“什么事啊?”贺辞疑惑地问。
“他的破事。”裴简不耐烦地说。
贺辞正要开口和他一起去,徐艺玲就猛地拉住他,对裴简说:“你赶紧去吧,我跟贺辞一块逛街。”
很明显她不愿意让贺辞跟自己的儿子鬼混,生怕把人家好孩子带坏了。
“你们先逛吧,我等一会儿就来。”裴简说完,转身就走了。
元宵节的街市人满为患,各类奶茶店里面挤满了人,裴简走过好几条街,终于到了河边的一家比较贵的咖啡厅。
这里的人倒是不多。
一推开门,悠扬的小调伴和咖啡豆的香味儿徐徐飘来。
坐在一角的英俊少年朝他打了个招呼,裴简随即走过去,随着脚步逐渐靠近,坐在少年对面的漂亮姑娘抬起头看向他。
贺辞的前女友。
两人待在一块儿,出类拔萃的容貌吸引了不少视线。
“坐吧,”沈寅将一杯刚上的卡布奇诺推到他面前,“你没跟贺辞说吧?”
“不是说私下谈谈吗?他现在陪我妈逛街呢,”裴简随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昨天晚上睡得晚,困死了。”
“他果然去找你了。”女人目露哀伤。
大约是贺辞大晚上又从家里跑出来还没带手机的缘故,惹得前女友不开心了,这不,托席容辗转找上沈寅,又让沈寅联系裴简。
“我们私下谈了两句,她叫路雯心。”沈寅朝女人扬了扬下巴。
路雯心对裴简微微一笑,“你叫裴简对吧,我和你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沈寅疑惑地看向裴简,“你们还见过啊?啥时候?”
“贺辞住院那次,没来得及上去跟你打声招呼,”路雯心先声夺人,她将裴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果然是贺辞喜欢的类型。”
裴简不禁眯起眼睛,他这边还没开口呢,沈寅就立刻开启了护犊子模式,言辞冷硬,“什么意思啊?怎么,以前贺辞还……”
有些话说出口太难听,沈寅就只好比了个手势。
“据我所知,贺辞没公开出柜,传出去的猜测统称为谣言。”裴简冷冷的看着她,他放下手中的咖啡,跷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
“谣言可不是空穴来风,”路雯心直接忽略他警惕的目光,“娱乐圈不是爆发了一条新闻嘛,现在说起来你们应该还有影响,距离现在也才过了大半年。”
裴简是不关注娱乐圈的,但是沈寅向来闲得没事,他惊呼一声,“就是半年前震惊娱乐圈的明星聚众吸食违禁品的新闻吗?根据热心的朝阳群众举报,十几个明星都进去了,还有几个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呢。”
“娱乐圈向来很乱,各种明星也都是资本的工具,一般这种活动都很私密,不过据我所知,这是有人做局要换血,所以他们被抓不足为奇。”路雯心柳眉不屑地挑了下。
裴简和沈寅忽然沉默了,过了老半天,沈寅替裴简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贺辞也在里面?”
这种上流社会的人物聚众玩的活动一般都不上流,怎么下流怎么来,说通俗点就是□□或者淫趴。
裴简和沈寅所在的圈子也乱,不是没见过这种像动物一样乱交的场景,但是他俩嫌恶心,从不愿意参加。
“那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喝迷糊了随便抱一个,也不知道男女就亲上去了,贺辞性取向暧昧的谣言就是这个时候传出来的。”路雯心淡道。
裴简沉默地说不出话。
倒是沈寅却惊讶的合不拢嘴,“哇哦,真的假的?那贺辞怎么没被抓?他碰那些东西了吗?”
“虽然去年放纵了一年,但他还是有分寸的,当然不会碰,他们这些公子哥早就提前得到消息被家里人带走了,贺老太太生怕他走歪路,这才把他丢来江城,”路雯心抿了一口美式,怕对面俩人不相信,又补了一句,“哦,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席容,他也在那个局里。”
沈寅的脸瞬间垮了,笑不出来了,整个人当场僵硬在原地。
裴简没空去管他的莫名其妙,他现在唯一想维护的就是贺辞的声誉,而不是在这里跟他前任一起说他坏话,他不悦地开口:“我不想听这些,你找我到底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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