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学期开学，从家里到班上，明显感到紧迫的像一壶烧开的壶嘴晃荡，咕噜咕噜冒泡。

同时同学情谊更加深厚，积极互喊新年快乐，带了点吃的作为礼物，江樟接过张大飞给的小蛋糕说谢谢，张大飞：“最后半学期多多指教哈。”

陈瑜随后进班，穿着衬衫毛衣，外套敞开，身材清薄。

张大飞递给他蜂蜜小蛋糕。他接过说谢谢。不平不淡的放下书包坐下。

在闹哄哄的班级里跟大家穿一样的衣服融为散发滚烫力量的一体，鲜活的。

“……”江樟意识到自己偷看的时间有点长了，把脸转回来。

中午去食堂吃饭，江樟苏喃张大飞陈瑜四个人一起，段资季鹏要一块，张大飞说人太多了以为葫芦娃呢，带着爸爸霸凌的让他俩滚了。

到了食堂，张大飞忘乎所以要爸爸请客买饭，喊了这么久爸爸不能一点好处没有。

陈瑜没说话，到苏喃江樟的时候，还把苏喃江樟的饭钱付了。

江樟对陈瑜“图谋不轨”，于是自动跟他中间隔了张大飞和苏喃，加之开学第一天，精神神游天外没有调整回来，反应过来后不要陈瑜付。

态度正要强硬。

她顺便要上一些价值观让以后张大飞苏喃他们也不让他付。

结果苏喃却木讷的瞅她：“我和张大飞让他付了。”

江樟：“……”

江樟把盘子只好推过去。

陈瑜付好账后，江樟跟着陈瑜走，陈瑜放慢步伐，江樟和他并行，轻声问：“你为什么老替我们付账。你好不容易挣的。”

“……”陈瑜没听见，低下头听见她复述一遍后，又睨她一眼，“不然我带坟墓里？”

江樟：“……”

江樟很难受，这刻只觉得他装逼，装没必要的东西。

但江樟又不了解他，不了解他家庭情况，江樟只是他普通同学。

在他对面落寞地落了座。

江樟问：“你高中毕业去哪。”

江樟想问很久。

他一愣，好像就印证江樟陈谷子烂芝麻憋着不问是为什么的害怕。良久，江樟又麻木了，陈瑜在张大飞苏喃发现他俩氛围奇怪面面相觑时，对着饭菜吃了一口，轻声回：“不知道。”

只是不会在这。

哪怕你在这。

陈瑜从他被狗咬伤那天就彻底死心没和他妈再说一句话。

他妈开口他也不会。

他长这么大了，什么是真情假意，应该知道。醉酒的都是真话，发疯的都是真话，其他假的就撕破。

他不想同情任何人，他没人同情。

他过年前后都在二十四小时开的便利店里度过，以后会回A市待一阵，那也不是他家，他也不长久待。

人这生免不了漂流一阵……他未来几年肯定漂流一阵。

江樟如果喜欢陈瑜。

陈瑜给不了她一身名牌衣服，几千的限量鞋。

陈瑜垂着眼睛捣鼓着米饭，这时，几个月前，就没把江樟划分在他的漂流里。

江樟：“……”

—

没几天进行了一模考，一模相当于对整个高三阶段的总结，一个小高考，这次考试能看出你离大学高等大学有多远。

但又有前辈总结，一模比二模三模都要难。考试的时候二班就有很多人说难了，一结束一门考，大家就凑一块紧急对答案和估分。

这时二中到他们这一届还没进行新高考，没全国统一卷，h市的试卷难度在国内本来就鼎鼎有名排得上号。这次还夹杂了别的省市，他们没怎么学的新知识，学霸们都有些懵逼。

以及英语听力的大哥说英语像嘴里卡了口痰，好多人英语听力都败了北。

一人一桌，隔个老远，位置错开，不给互抄。

监考的老师，尤其老梁出场，眼冒鬼火，在他眼皮子底下想抄都抄不了一个字的严厉。

江樟习惯性问同桌季鹏听力怎么样？

出了口就发现有些白问。

季鹏也一脸你白问的惊奇模样，回她：“听力还没报完我就写完了。”

江樟：“……”

季鹏：“扔的骰子。”

他转为一脸悲凉：“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段资他们不能比我高就行了。”季鹏曰：“我必须倒第五！”

江樟：“……”

但对学习很看重的就会失利的趴桌上哭。

哭了，副班长左茜茜去安慰，班长也跑过去了，没哭的也压力更大。

江樟自认为压力同样不小，去年期末没考好，是“幸亏”她爸家和她妈家分开过，不然她这分数要被他们大肆宣扬，里里外外嘲个遍。

过年边写作业边玩到初五，之后日子她被她妈关在家里闭关学习。

江樟这次上阵一模，不留余力想冲六百左右。

结果没到一天，信心被打击得快没了。

第二天成绩蒙的死死的，朱思茂都没一点消息。

江樟跟陈瑜聊天时问他听力怎么样？

陈瑜说没听懂。

江樟不信，拿出mp3录的大舌头听力给他听，他把戴左边的耳机掉到右边。江樟趴着桌。

朝他默了会。

两天后，一模成绩慢慢放出来，老师排榜，跟隔壁三中的pk正式打响。不过又和江樟这种只在班里埋头竞争的人不一样，江樟没感觉，她没想跟其余人比成绩。

看到一科科成绩算在意料之内，心情还行。

成绩非常非常好的，比如在班上常年霸占第一的陈瑜，被动的跟全年级，别校比较起来。

老师校长们都格外看重答题卡一涂，成绩就顶尖顶尖的清北苗子。

据说陈瑜最好的一门数学，老梁是交给别的老师改的，别的老师一边翻白眼一边改，完了老梁还不让那老师一下报成绩。

压着卷子。

方向压错了，一点一点从个位数露出成绩看。

一模考了131。

老梁看到十位数是五他就“哭”了，毕竟这个倒霉不省心的孩子不会给他考个31回来。

全年级最好成绩，跟h市九个高中，最厉害的三中数学比起来也是顶尖。

三中数学最高130。

老梁手边还有好几个110、120的，顾思雨班长江樟……老梁鼻子都快笑歪了。

认为这是大大的争气！

现在不分重点班实验班，但全体师生心里多少有点实数哪些班学生资质高。

他带的二班中等。

不想眼看他们慢慢蜗牛似的往上攀岩，杀出重围。

——他这个班主任都没怎么为学生们的努力做事。

他们这次英语有些坑，陈瑜落了十几分，和三中那几个学霸比起来缠缠绵绵。

但老梁不认为这是陈瑜的错，陈瑜考的基本上让他满意，他就着急忙慌抓差生的成绩。

愿不愿意好好学？愿意好好学他就带他们好好练，一个个做思想辅导工作，冲刺高考。

陈瑜的卷子被大家照答题卡填了然后传阅全班。

到了晚上放学，他才摸到了卷子的边。

段资拉苏喃江樟和陈瑜去学校后街的青花街吃鸡蛋仔。

苏喃忙，忙学习，不愿意去，被他拉着去。

江樟在后面跟着不理解，说段资：“你都离我们八百距离远了怎么还缠着我们几个？”

陈瑜在后面拉住她，摇头，不让她说这句话。

苏喃闷闷不乐的，疾走。

段资在苏喃旁边纳闷：“大姐、美女，我今天都要请你吃鸡蛋仔卷饼烤串了，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你那成绩不很漂亮吗？今天快一本，明天985。”

苏喃：“……”

江樟：“……”

他们咋心态都这么好。

“你这种学渣没法理解我。”苏喃道。

段资：“……”

路灯照着几十年梧桐的树枝桠影影绰绰，在鸡蛋仔店铺前，段资拿出手机，跟她好好说：“你再不跟我好好说。气鼓鼓的像河豚一样。我就不买你的。”

“……”苏喃就拿出手机，要付账。

急的段资想上手拉开她！又不敢拉，对她时他是男女授受不亲，生怕把她贞洁和玻璃心弄碎了。

“对对不起，姑奶奶，我得罪你了。我买。”

段资认怂。

江樟：“……”

江樟在后排靠近陈瑜问：“段资什么把柄落苏喃手上了？”

陈瑜把头低下，听到了：“？”

江樟：“苏喃脾气很好的。”

陈瑜：“……”

陈瑜淡淡扫她一眼。

这一眼里看着没什么情绪，又包含千言万语，但一言难尽。

江樟扬眉：“怎么了？”

“喜欢过人吗？”

陈瑜说这句话时背后正好车水马龙一起轰鸣，小孩的自行车跟阿姨的电动车差点迎面撞上，阿姨没见怪的笑说小孩你注意，骑反道了，要走那边。而且幸亏还没撞上呢。

小孩**岁，很会来事，说：“我衣服穿得多！”

陈瑜把目光转过去。

江樟更感到被冒犯了，面前喜欢的人问你喜欢过人吗，江樟问：“你什么意思？”

陈瑜扭过头来，挑眉：“还要我再说明白点？”

“！！！”

江樟被陈瑜提醒后就精神魔幻。

咂摸不上好，又咂摸不出段资必须不能喜欢的坏。

一旦往这思想上偏，江樟发现苏喃或许就是有点喜欢他？

某热心善良，陈少年提醒她：“别问苏喃这事。”

江樟：“……？！”

陈瑜要的香蕉鸡蛋仔，江樟吐槽有点奇葩，她从没吃过。

江樟要的红豆，刚接到手后下台阶，陈瑜在段资和苏喃没注意到时，拿餐巾纸折了一大块塞江樟嘴巴里。

轻声说：“嚼。”

江樟：“？”

段资苏喃回头，段资说：“嚼？明胶？”

苏喃瞪大眼，踩段资一脚。

段资嗷嗷嗷。

江樟闭着嘴，牙动着，茫然地把嘴里的香蕉鸡蛋仔嚼了。

……发现很好吃。

比红豆等正常味道要好吃得多。

……江樟不明白陈瑜为什么偷偷喂给她。

没敢问。

第二天，江樟想了一天的香蕉鸡蛋仔。

可能就因为吃了一口，没吃多。

江樟跟苏喃分开后一个人在路上路过鸡蛋仔店买鸡蛋仔。

碰上了正好买单，正在等待的段资。

江樟：“……”

段资：“……”

江樟背着双肩书包，扶着书包带，身材削瘦的和难得好好背书包，身材削瘦的段资一块吓得差点失控的资哇乱叫。

昨天是一起吃的，今天分开，跟偷一样。

江樟差点准备目不斜视路过他！走过去。

可段资太心虚了，追问她一句：“卧槽你吃鸡蛋仔吗？我给苏喃买了一份，再请你一份。”

江樟：“？”

段资不打自招，露出不耐烦：“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我这人最怕得罪人。”

江樟不信。他竖起拳头发誓：“发誓！真的！我没骗你！”

江樟跟他到鸡蛋仔店前，一条线上站着。

难以明说的是段资对这方面或许压根没有开窍。

……他热烈赤诚地在朋友不理他时散发光辉魅力的像个太阳，照得人头晕眼花心脏急跳，他却没有其他反应。

他是火。

飞蛾自愿扑的火。

江樟没话能说。

鸡蛋仔打包。

他们后方传来几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两个人一齐回头……黑夜里两双黑白的大眼，显得有些傻白甜。

陈瑜正在路边上，坐在共享单车上，背着书包，清隽干净，问他俩：“干啥？”

他那个方向的上方路灯换了一个，灯泡明亮，呈无数线状折射下来，灯光又是白色的，细碎的，他模样像耀眼清白的月亮，山间好看的万物。

江樟拿着杀千刀的香蕉鸡蛋仔，吐槽过的香蕉鸡蛋仔。

耳朵他妈全红了。

段资拿着巧克力鸡蛋仔也不好在他跟前跑学校的方向，给人送鸡蛋仔。

爸爸太聪明了。

太操蛋了……

太操蛋了……

段资疯狂动脑子。

千钧一发之际。

他们对面，迎面走来一个红黄白太阳色系校服的少女。

气质清冷感很强。巴掌脸，短头发，夹在耳边，看起来清秀文静。

段资傻逼说她：“我靠这是三中那个年级第一。”

李枝野：“……”

江樟陈瑜：“……”

李枝野过来牵牵江樟的手。

江樟回拉李枝野的手，说句：“啊。”

李枝野说：“我走啦？”

李枝野走后。

江樟说：“这我以前初中同学。”

段资陈瑜：“……”

段资：“我也没说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