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破了。
劫后余生,周漫笑了出来,回头看时也满头大汗的坐起身,也在笑。
周漫:“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朋友了。”
时也身上的印消散,五脏六腑舒缓,灵力也返回一点,他擦了把汗,“不是要拜把子吗?”
周漫撑着剑起身,歪歪扭扭的朝他走去,递手过去,“和我称兄道弟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怎知旁人怎么想?”时也抬手握住她手却没用力,另一只手撑着地站起来。
“啧。”
反正他这人不会听话,周漫都习惯了,手心破了咒,其他人也都逐渐苏醒过来。
“何姑娘,时公子!”
鉴镜司的人还有沈惟清姗姗来迟,周漫随手指了指宁诂和常莜卿,自己去扶宁诽。
宁诽中了傀儡咒,虽然咒被解了,但还是给他毫无灵力的身躯留下了伤害。
时也看人软趴趴的倒在周漫身上,上前去将人接过,下一秒就听到余余的哭嚎声,小姑娘从未受过这种委屈,惊魂未定的搂着李诏聖嚎啕大哭,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五行也不要再属阴了。
李诏聖紧紧搂着她,不停地的拍打她的肩膀,温声细语的宽慰她,把错误全归在自己身上,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到危险。
周漫看哭惨的两人,忍俊不禁。
“行了行了,先走好吧。”
鉴镜司的人将宁诂和常莜卿带走,剩下的人要等修养一下再去鉴镜司报到,一群人互相架着离开。
沈惟清看时也没大碍也跟着离去了,现下他满眼都是宁诂,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才解恨。
周漫默默把天戟放回李诏聖的剑鞘中,好在少年满眼都是余余,现下没空追问她。
到了门口,众人不由得出了口气。
逃脱一劫,可喜可贺。
她突然想起什么,还没说出口,就听宁诽道,“回去放挂鞭炮。”
她心里一怔,随即笑了笑,“是得放。”
若是大哥在的话,他会这么做的。
“哦哟,哦哟!都让让!”
喊声从空中而来,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大鸟坠落,“啪”一声摔街上,五颜六色的羽毛随花瓣飘飘洒洒,定睛一看,“大鸟”翅膀中间是个人。
余余吓了一跳,惊恐的往李诏聖怀里缩了缩,李诏聖忙侧过身将她完全护住。
只见翅膀中的人扑腾着站起身,将巨大的翅膀收了,原是个人,且是他们都认识的人。
宁诽错愕,“三哥?”
左钥抖落身上的羽毛,一抬头看到他们惊讶不已,紧接着看到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神色一变,几步上前去,“怎么了怎么了?”
宁诽上前几步脚一软要摔,左钥稳稳的接住他,看他脸无血色,身上血迹斑斑,眉头紧锁,“发生什么了?”
周漫眼睛发烫,心里又别扭的想,早知道他会来,她刚才就不赌命了。
半个时辰后。
福禄客栈门口是鞭炮响过的痕迹,堂中桌上躺了好几人,还好宁安早有预料挂了不营业的牌子,请来了文家的医修来等着,否则他们一群浑身是血的人非得吓着人家不可。
宁安:“文姑娘,麻烦了。”
文吟白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拎着药箱绕过他先去看余余。
周漫趴在桌上看旁边的时也,想问话,又想起他不一定知道,正要换个人问,就听他说,“她师父是宋沅利。”
一句话把周漫惊坐直,宋沅利何许人也,无药宗大长老,医修中的神人,时常和阎王爷抢人,仙门称其为“鬼医仙”,她有一眼看生死的本事,她徒弟能比她差哪?
周漫这一身的问题,要是被看出来,这一屋子的人,除时也以外怕都要捅死她。
“那个我……”
时也将她拽回来坐下,瞟了一眼文吟白,“她看不出来。”
周漫一脸茫然的看他,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更慌了,这小子玩的哪出?
时也看她紧张的瞪眼,于是大发慈悲的点了点她手上的镯子,提醒,“我的环妖可不止召妖,还能安抚神魂。”
“啊?”周漫惊愕,然后小声的凑过去,“这么神?”
怪不得来五福城以后没被反噬过,这小子有点东西,“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
时也得意的挑了挑眉,“你猜啊。”
“……”
周漫翻了个白眼,听到窗边的左钥时不时拍桌怒骂,东方持吓得一愣一愣还得继续说。
文吟白嘱咐完余余后过来,时也主动抬手递过去,“劳烦。”
纤纤玉手那么一搭脉,灵力一探查,小姑娘半垂的眼皮倏地掀起,眼睛瞪大,上一瞬还淡漠的脸此刻满是震惊之色,她又送了灵力探查结果还是一样,颤抖着移开手。
“你你你……”
支吾了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周漫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脸,上次她查过时也,身体里毛病是有点多,情况也有点严重,但她这神情怎么像见活死人似的。
难道是她上次没探出关键点,于是她虚心请教,“他这是怎么了?”
文吟白另一只手按住了颤抖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没什么,他的病我治不了。”
她说完后看向周漫,似急需转移注意力一般。
周漫看了看时也,他一脸淡定的耸了耸肩,再看文吟白耳根发红,眼神不自在,两人都奇怪。
“这位姑娘,看不看?”
文吟白语气不悦,周漫正想说不看也行,时也就替她抽出了胳膊递过去,“肯定看,劳烦姑娘。”
“嗯。”文吟白点头,照常给周漫检查了一遍,皱了皱眉,神情严峻。
周漫抽回手,一眼不错的盯着她,脚动了动,已经准备好她说出真相就跳窗逃。
“外伤不致命,重在内里,原就伤了灵海,又强行破阶,伤口愈合又撕裂,切忌再动灵力,需大补元气,调养神魂。”
“先包扎外伤,一会喝完药我为你施针疏通血脉。”
话出,周漫舒了口气,连连道谢,连连答应。
宁诽:“宁安先熬药。”
周漫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眼神温柔,她忙移开。
文吟白替她包扎完外伤后起身回到宁诽身边,不等他抬手就施法探查他的身体,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就见他使眼色于是忍住了话,冷冷说道,“你也要施针。”
“真没事?”左钥不信,疾步到他们面前,伸手捏了捏他肩,“脸都没颜色了,能没事?”
“他中了傀儡咒。”周漫撑着桌子站起身,也移到了他们面前。
文吟白:“咒术解了,严重的是其他的伤。”
左钥:“什么伤?”
文吟白盯着宁诽,别开眼道,“他又无灵力护体,傀儡咒自然会伤到五脏六腑。”
“那你直说就好,吓我一跳。” 左钥松了口气,拍了拍宁诽肩膀宽慰他,“没事嗷,调理调理就好。”
“嗯嗯。”
东方持和宁安去熬药,文吟白左右无事就替余余安抚神魂,李诏聖在一旁护法。
左钥摇摇晃晃的走到他们身前,一屁股坐下,“何姑娘,阵法是你破的?”
周漫立刻拉着时也不让走,“主要是他。”
时也皮笑肉不笑的答:“对五行八卦有点研究。”
“有点本事。”
还好左钥于阵法一道不精通,没有要深究的意思,他扭头继续看向周漫,又语重心长的问,“你真不考虑学驭灵术吗?”
周漫无语,怎么她都死一次了还是不放过她?
“不打算。”她看他还要劝,忙转移话题,“前辈怎么会来五福城?”
“哦,我和朋友当年在北定救了一对夫妇,我都将此事忘了,直到昨日鉴镜司的人请我来一趟五福城,让我认认脸。”
左钥说完,周漫想到了什么,犹豫的问,“用了同命线?”
左钥惊诧,“你怎么知道?”
“啪!”周漫猛地拍桌站起身,指着他的手指弯了弯,在左钥一脸茫然的状态下重新坐下,僵硬的继续说,“那夫妇就是宁诂和常莜卿。”
“什么!”
这下轮到左钥拍桌怒骂了,他绕开桌子原地转了几圈,怒火中烧,“真是救了疯子!”
“害人害己不说,连兄弟都不放过!”
“都怪我识人不淑”
宁诽咳嗽了几声,周漫瞟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左钥,给宁诽倒了杯茶。
宁诽接过茶,咳嗽刚止住就问,“阵不是你们……”
话未问完左钥就忙摆手,“可没有,可没有。”他一一看过在场的人,认真澄清,“我没有那个本事,谢安康更没那个本事。”
乍听到谢安康这个名字,周漫太阳穴跳了两下,宁诽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抿了口茶示意左钥不要激动,让他坐下。
“三哥,你要不先去一趟鉴镜司看看?”
左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等会。”
宁诽:“我没事,你又不会看病,在这也无用,不如先去鉴镜司将事情说清。”
左钥看了一眼文吟白,再看宁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我快点。”
周漫忙上前,“我同你一道去。”
左钥:“你去做什么?”
“此事起于柳媛媛的死因,有始有终,我自然要问清才好给柳夫人一个交代。”周漫三言两语说清,左钥却不答应,“你不还伤着呢?”
周漫:“文姑娘不得一个一个来嘛,我们快去快回来得及。”
她看了一眼时也,指望他能讲句话,结果人家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看花去了,她只能咬着牙看向宁诽。
宁诽看她那期待的眼神,沉声道,“去吧。”
左钥:“行吧。”
周漫瞪了一眼时也跟着左钥走,才下台阶就见时也从窗户那翻了出来,漫不经心的和他们一起。
左钥:“你也去啊?”
时也:“宁诽叫我来的。”
这话一出,左钥就绕开周漫凑过去,盯着他上下打量,“我总感觉在哪见过你。”
周漫:“西南城。”
左钥摆手,坚定的看着他,“还更早些。”
“哦?”周漫来劲了,歪着头看时也,一脸看戏的神情,“那是在哪呢?前辈想想是不是哪个门派?”
左钥手摸着下巴,认认真真思索起来。
时也侧目看周漫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眸光微闪,嘴角上扬,满脸都是探究的意味,一时走了神没注意到前面急急跑来的人,他抬手将人拉开。
“呃……”
周漫吓了一跳,看小孩跑远,再抬头看时也一脸淡然,她觉得无趣的耸了耸肩。
左钥半晌才开口,“还真是想不起来。”
时也:“可能是我长相普通,前辈觉得常见吧。”
周漫翻了个白眼,真是小嘴一张一合就是胡扯,说起鬼话脸不红心不跳,她倒是不知道他是如此谦虚之人。
左钥脱口而出,“那倒是,比我差了些。”
时也怔住,显然没想到左钥会这么搭话。
周漫又翻了个白眼,快速几步,不想和这两人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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