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么见鬼了。
颜砂砰的一声把门撞上。
但倒在他身上的段司景显然身受重伤,对方腹部的血液甚至浸透在他身上,染红了他的衣襟。
颜砂想伸手把人推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段司景即使是昏迷状态,都紧搂着他,像是溺水的人紧抓着最后的浮萍。颜砂双腿张开跌坐在地上,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魏铭臣……”他下意识唤道。
而客厅的段家夫妇还沉浸在节日气氛中,魏铭臣正在低头听桥桥说话,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示意桥桥先停。
这边的颜砂察觉到身后是魏铭臣熟悉的气息的刹那,下意识惊喜道:“他需要急救……”
但旁边魏铭臣伸过来的手,却一根根掰开了段司景的手指。
接着颜砂被魏铭臣轻轻拽起,而怀里昏迷的段司景则重重倒在地上,发出沉重声响。
这才注意到这边的桥桥立刻发出尖叫,段母手中的餐盘跌落——她刚才还边笑边给魏铭臣的盘子里夹菜。
而惊魂未定的颜砂则被魏铭臣拉着手臂向后退了几步,把空间留给拥上来检查情况的段熠,而段父已经第一时间拨通了通讯器。
“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再回来时狼狈不堪的段司景,段母呜咽着捂住了嘴。
她想碰触一下段司景的伤,却被段父凝重的拦住摇了摇头。
等门外的悬浮车赶到,关门前段熠也跟着上了车,明明脸色焦急却不忘宽慰站在最后的颜砂和魏铭臣:“别担心,司景的伤没伤及性命……有最新情况我也会通知到你们。”
节日的氛围被撕裂,风雨声混合着屋内的轻微呜咽声,段母不断质问着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明明就是搬出去住一段时间而已。
而段父则沉默的坐在桌前像是雕塑。
“你们,知道司景到底……”段父下意识看向颜砂他们,却话锋陡转,像是强撑着的幽默,“没见过这种场景被吓坏了吧?司景喜欢打架,带着伤回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颜砂想说不是的,你儿子伤这么重打架只占很少的原因。
是因为有人在段司景严重受伤后,又玩味的精神上给了他致命一击……是因为有人提分手,有人用精神体碾压,有人开玩笑说想和对方的哥哥上床。
而那个人就是曾经的他。
颜砂的手有点发抖,他避开了段父的视线,但有些发冷的手却被身后魏铭臣轻轻握住。
“衣服脏了啊,先上楼换衣服吧。”少年声音平静的可怕。
他伸手捻了一下颜砂衣摆上浸透的血,然后面无表情的摩挲了一下指尖。
回到客房,颜砂垂着头,他摊开双手任由魏铭臣帮他脱衣服。
对方指尖微凉,但是他的身体更凉,甚至还有些发抖。
直到魏铭臣抬手碰了一下他的颈侧,神情认真,“感冒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有点冷。”颜砂低头——段司景的血已经浸透到了身上。
“脏死了。”他低声道,忍不住伸出手指用力抓挠着身上,指尖却越搓越用力,“段司景那家伙,即使这时候还不忘给别人添堵……”
直到白皙皮肤间被挠出刺眼的红痕,他才被人用力抓住手腕。
颜砂仓皇的抬眼,但魏铭臣却深深凝视着他,晦暗的眸色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你很在意段司景受伤吗?”
“怎,怎么可能啊。”颜砂迅速抽回手。
他一把夺过魏铭臣手中的脏衣服,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我又和他不熟,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颜砂脱掉拖鞋,光着的脚直接踩在衣服上,“而且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是吗,但我却觉得你对他从未有过的在意,”有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语气探究,“在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进屋的时候,你那时候第一反应是想抱住他吧?”
“如果你看到一只狗朝你摇尾巴,你也会抱住它吧,”颜砂眸色猛地变冷,他踩着血淋淋的衣服转身走进浴室,不再看魏铭臣一眼,“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
但站在浴室里,颜砂却死死咬紧嘴巴。
他胡乱的洗了个澡,甚至连沐浴液和洗发液拿反了都不知道……他瞪着镜子里的少年脆弱的面庞,开始猛地揉搓头发上的泡沫,颜砂眼睛瞪的很大,像是自己在跟自己生气。
直到泡沫迷了眼睛,他又伸手开始用力揉着,直到把眼角都揉的发红。
“那家伙还是得逞了,他绝对是故意的,”颜砂声音里藏着愤怒,尽管他不满的对象是以前的自己,“我拿了段司景的初吻,搞得那家伙没法通关游戏,他就要把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我当然知道我的嫉妒心有多强,我才不允许心里有别人的攻略对象在我面前好好的……”
就像之前他恶趣味的欺负修斯,又在修斯脸上抹血。
而这次,他选择的是重创段司景,然后在这个暴雨交加的夜晚,在后面饶有趣味的撑着伞,看着段司景用尽最后一口气爬回家。
一拳重重锤在镜子上,颜砂感受着嘴里的血腥味。
他当然知道外面的魏铭臣可能会注意到他的异样,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我已经决定放过段司景了,为什么那家伙还要……”
还要逼迫段司景回来,然后在段家父母面前以最惨的方式再次登场。
而从浴室出来之后,颜砂用宽大的白色毛巾擦着头发,他身上不着寸缕却浑然不在意,直到躺在床上,而身边魏铭臣的手臂一如往常的朝他伸过来。
“我今天没兴趣。”颜砂皱眉道,他下意识推开了魏铭臣。
但他还是强撑着笑了笑:“不是因为段司景……是因为我在想别的事情。”
手腕却被轻轻握住了,有人声音很轻,却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在想什么。”
“这么想知道啊,那你求求我啊。”颜砂眼珠转了转,他用掌心摩挲着身旁魏铭臣的下颌,但下一秒对方却已经撑起手臂,无声的压迫感笼罩了颜砂,颜砂不安的动了动。
“求你。”半晌,少年平静的启唇,表情没什么变化。
而听到魏铭臣一如往常的依着他时,颜砂才莫名舒了口气。
他这才肆意的笑了一下,伸手随意的拍了拍魏铭臣的脸颊,“大晚上的不想吓到你,但是你还记得三个月前咱们班被污染者攻击而死的同学是谁吗?段熠当时说了个名字,但我一直没跟脸对上号。”
“你真的想知道?”趁着魏铭臣侧身去拿床头的通讯器,颜砂则靠近了对方的胸膛,他笑着嘟囔当然当然,然后把耳朵紧贴在上面,对方那结实而有力的心跳让他平静。
“你看不太看的了这种东西吧,我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颜砂抿着嘴巴装模作样的在少年干净的胸口画着圈,他自然知道面冷心热的魏铭臣最见不了血腥了么。
但颜砂心里却有个很怪的想法。
他觉得曾经的自己很过分,但只要看到魏铭臣对那些受伤或者死掉的家伙表现出怜悯,他的心里仿佛也能得到些许宽慰。
“魏铭臣,你就是我的良心啊。”颜砂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他忍不住用力搂紧了对方,而魏铭臣也很给面子的摸了摸他的后背,轻柔的动作像是逗弄一只撒娇的猫。
另一种手却淡定的把通讯器放在颜砂面前。
那画面出人意料的残忍。
倒在地上的男孩像是被活生生掏空了,周围是大片的血,大腿被啃得只剩腿骨,还维持着曲起的姿势,下面连着的小腿还穿着运动鞋,白色鞋帮却已经被血染的透湿。
“不知道是谁公布在校园网里。”魏铭臣淡淡道,“后来被紧急删帖了。”
“删帖了你怎么还有?”
“我觉得你有一天可能会好奇想看,就下载下来了,”魏铭臣说,“有备无患。”
“下载这种东西你不嫌恶心啊,而且这也太惨了。”颜砂皱了皱眉,几乎瞬间就联想到段司景沾染在自己身上的血,他别开眼,说着拿走拿走。
“还好吧,”屏幕莹莹的冷白色光芒映出了魏铭臣平静的脸,但看见颜砂满脸抗拒的样子,他还是把通讯器丢到一边,“之前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的污染者尸体比这惨多了,慢慢熟悉就好。”
“哎哟,怎么突然这么冷血,这可不像以前的你会说的话哦……”
颜砂有些意外的瞥了魏铭臣一眼,他好奇的撑起身子,探头想要看清魏铭臣的神色,却被轻轻捂住了眼睛。有人扳过他的肩膀,轻轻的让他后脑重新靠在自己胸膛上,而两只手则有意无意的交叠在颜砂脖颈前侧,像是怕他跑掉。
“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我说过什么?”颜砂眨眨眼睛,他怎么不记得了。
“你说过值得珍惜的只有自己和重要的人的性命,”魏铭臣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像是深以为然,“我以前不懂,但现在却有点了解了。”
“而且我现在发现,你说的都是对的。”魏铭臣似乎无声扯唇,“而且这么想之后,我轻松了很多。”
“你早点意识到也不会有之前的纠结了,”颜砂哼哼道,“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说错话……别的家伙的死活根本无所谓,重要的当然是自己的性命……”
颜砂话却猛地顿住。虽然在几个月前,他确实是这个想法。
但是看到刚才段司景淋着雨,像是死狗一样拖着狼狈的身体闯进屋门,紧扣着他的双肩仿佛无尽恨意,而腹间喷涌的血更像是怎么也止不住……
而曾经的自己却好整以暇的站在段司景身后,浅金色的眼眸无声微笑,居高临下的像在看一条狗。
那一瞬间,心里闪过的是什么。
颜砂闭了闭眼,怎么可能有人自己讨厌自己呢。他暗想。
良久的沉默,颜砂从魏铭臣身上猛地爬起来,他咬着牙道睡觉!
好。有人似乎无声扯唇,他深深凝视着身前少年细嫩的脖颈,露着的圆润肩膀,还有薄被遮掩下如春芽般的柔软腰肢。但最后魏铭臣只是闭了闭眼,克制了全部的欲念。
他像是没看到伸出的手臂上满是浮动的触须,那触须小心翼翼的卷起薄被,然后悄声盖住了颜砂露在外面的肩膀。
“总是麻烦你照顾我,谢谢你啦魏铭臣。”颜砂声音听起来却有点疲惫,“希望你不会觉得烦……晚安。”
“我从没觉得烦,”有人低声道,“只要你永远待在我身边。”
颜砂鼻腔里应了一声,却没有睁眼。
所以也没看到他答应后,脑后那粗壮而漆黑的触须正兴奋的蠢蠢欲动,但触须的主人却压抑着垂下眼眸,直到几个深呼吸,魏铭臣才敛下全部神色,触须也只好依依不舍的缩进了被窝。
“睡觉就好好睡觉,”颜砂缩在被子里黏黏糊糊道,“别碰我的腰啊……好凉。”
但这一次,魏铭臣却没有听他的话,有什么比手指更粘腻而潮凉的东西始终停留在他腰间,直到颜砂不耐的动了动,身后少年炙热而熟悉的手掌却贴了上来,颜砂这才舒服的往后蹭了蹭,和魏铭臣贴的更紧密。
魏铭臣淡漠的眉眼罕见的柔和,他声音都有些放松而沙哑,“……晚安,颜砂。”
此刻,污染扩散的面积几乎已经是整条手臂,并逐渐向心脏蔓延。
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人在乎。
-
一周后,段司景回到了段家。
他似乎是被逼迫回来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重重推开门,少年高挑的眉骨压着狭长眼眸,他反手拎包,衣领大敞,眯起眼睛扫视着屋里的所有人。
“哥哥回来了!”坐在地板上搭积木的段桥蹦起来,但看到段司景神色时却又退后一步。
再到餐桌前压着喜悦看过来的段父,而厨房里忙碌的段母早就欣喜的转过身来,她擦着手,“阿熠说过你今天会回来,本来我还不信,但没想到……”
“你最喜欢那家伙了,”段司景声音很冷,“他说的话你有什么可不信的。”
他视线停留在沙发上并肩的两个人,颜砂正瞪着小鹿般的眼仁看他,原本搭在旁边人肩膀上的手蹭的一下收回。
而旁边的人垂着眼眸,似乎对他毫无察觉,仍在有条不紊的操刀削苹果——长长的果皮连绵不绝的伸进垃圾桶。
段司景冷冷的收回视线,他谁也没理,转身准备上楼。
“我马上就走。”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但只有颜砂直直瞪着那个背影,他帮了忙,自然知道这顿饭段母从昨晚就开始准备,就为了等段司景回来。
果然,段母戴着隔热手套的手微微搓动着,微皱的嘴唇却嗫嚅着,像是有满腔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熠今天被居鲁士陛下召见,所以暂时赶不回来了,可能今天晚上也不回来……”段母声音很轻,“所以至少今天,留在家里吃饭好吗……”
其实段熠是刻意避开了这个时间吧,颜砂想,原来段家所有人都知道段司景讨厌他哥哥。
但那边却没了回答。
直到段母又出声问了一句司景,有人的脚步声才重重响彻整个楼梯。
“我进门开始你就开始不断提段熠的名字,”段司景说,“既然那么喜欢他,那么舍不得他,就把他叫回来吃饭啊。”
“不用拿我当‘替代品’。”
段司景重重的强调了替代品,他上楼,猛地撞门的声音剧烈的让所有家具都瑟瑟发抖。
“二哥哥他怎么了……”桥桥也被这氛围吓住了,他不懂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父母明显心情更不好,他只好抱住了颜砂的膝盖,扬起脸时眼眶已经有泪花打转,“我看见二哥哥之前浑身都是血……是有人伤害他了吗?”
颜砂被问的说不出话,他僵硬的笑了笑,刚想一如往常的捏捏段桥的脸,但小男孩却扭过头避开,反而认真的捏紧了他的手,像是要把所有力量都交给他。
“颜颜哥哥你是二哥哥的朋友对吧,你们是好朋友对吧,”桥桥小声说,“你要帮忙打跑那个可恶的坏蛋啊!”
只有颜砂和旁边的魏铭臣听见了这句话。顿时颜砂屁股下面像是有钉子,因为他感觉段母正在看着自己,那妇人眸中像是有哀求,却又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星。
“对,如果是他朋友的话,司景那孩子对朋友最仗义了,如果你们能去帮忙看看……”
颜砂却有些意外。
怪不得他们还能继续住在这,原来段熠没跟父母解释他们和段司景压根没关系,只是借着对方的名义来蹭住。
但段父却开口阻止道:“别对这些孩子做这种要求,他们也还和阿景一样大,阿景那孩子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在屋里静一静,过一阵就好了。”
“静一静?继续在外面住永远都不回家就是你说的静一静?不知道在哪受伤回来拉去抢救就是你说的静一静?”段母却像快到达崩溃边缘,从段司景受伤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笑过,“你就是因为总这么说,总不让我管!阿景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流着眼泪重重捶打着段父的肩膀,这个热爱种花、料理、总是默默看着他们微笑的妇女从没有像被激怒了。
而段父只是默不作声的任她捶打,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有些感激的看着颜砂拉着桥桥转身,然后用力捂住了男孩的耳朵。
等到段母扭头走进厨房开始呜咽,动手抹着眼泪的时候,段父却撑着笑容招呼了一下桥桥,他把男孩搂在怀里。
“……妈妈怎么了?”桥桥的声音怯生生的。
那边的段父正在低声安慰段桥,而厨房里是段母轻轻的呜咽声——这一切让颜砂觉得太阳穴有些抽疼,他伸手揉了揉,但旁边少年干净的指尖却捻着削好的苹果块递到他的面前。
“吃吧,”魏铭臣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饭还没好,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他们安静了,我去厨房做饭。”
“等他们安静了?”颜砂有点发愣,“是什么意思?”
“等段阿姨不哭了,然后从厨房出来,等段先生安慰好段桥,然后让他继续安静的搭积木,”魏铭臣脸上没什么表情,“总之让一切都恢复到段司景来之前的样子,他们不是吵的你头很疼么?”
颜砂停在太阳穴的手一愣,而少年已经体贴的用微凉的指尖按压着他的太阳穴,他甚至还低声问他这个力度可以么。
你怎么。颜砂下意识一把拍开对方的手,他突然察觉到魏铭臣似乎无声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是他们给了我们住的地方,还给我们吃的,”颜砂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能……”
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呢。至少装一下啊。颜砂暗想。
“但这并不管我们的事情,这是段司景和他家人的矛盾,”魏铭臣语气淡漠的如同下判断,“我们是外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方便插手。”
但颜砂却已经站起身,他第一次觉得周围有点不可理喻。
匆匆走上二楼,他一脚踹开段司景的门。
颜砂死死咬着牙齿,眼中却闪烁着不知道对谁的怒意,“段司景,失个恋你要死啊你!”
但他的怒气却在看清眼前景象后瞬间消散。
有人正蜷缩在窗边,正用力的抱紧了膝盖。他把脸深深的埋着,连指尖都用力到紧绷,像是这样就可以躲避周围的一切好奇眼光。
这一刻,不是在军部摸爬滚打历练数年,仿佛天塌下来都异常懒散的指挥官段司景。
也不是在军校成天和混混打架,总是一身伤却笑着用拇指擦过伤口,豪迈拍拍胸膛对他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军校生段司景。
那家伙像个鸵鸟一样缩着,就那么缩着。
“那家伙就这么好?他可是不要你了,值得你这么死乞白赖的想着他吗?我实话告诉你,那家伙只把这一切当作是游戏……”
颜砂紧了紧手——他听见了一声压抑着的,极低声的抽泣。
而此刻的一楼。
魏铭臣凝视着身旁空落落的坐垫,仿佛还残留着余温。被颜砂毫不留情的拍开手,对方却头也不回的走去二楼……手臂间的污染仿佛又往心脏扩散,剧烈的抽疼。
手中的苹果被无声捏碎,汁水四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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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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