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医生，余广回来了。”赵旭急匆匆飘进来。
卫明远立马将床单恢复原状，关掉灯重新锁好了门。
刚关好美容所的玻璃门，余广的声音就从巷子里传来。
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卫明远装作路过，随意瞥了一眼，与他擦身而过。
赵旭围着余广转了一圈，看他醉醺醺地在美容所大厅沙发上睡着了，才去巷子外和卫明远会合。
“余广身边围着的那些灵，全不见了。”
“那个小房间里的床底还有一只，你盯紧。这些胎灵和余广问题很大，安全起见，先别让李玉娇她们知道。”
赵旭皱眉：“娇娇在学校厕所也见过一只胎灵，会不会学校也不安全？”
卫明远神情凝重：“目前来看，主要问题在余广身上。他无证违规人流，因此而死的胎儿才会跟着他。学校暂时没问题，也许从学生那边能找到一点线索。”
赵旭不赞同：“如果有危险，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也不能让李玉娇参与进来。”
卫明远点头：“放心，我有数，我也不是圣父。
如果对表世界的我们有任何影响，不用你说，我也会先喊停。
我先去找随然老道，你去观察那个胎灵，看它有没有灵力不足自然消散的倾向。”
如果是自然消散，那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如果不是……
那他也管不了，让随然老道去搬救兵吧。
“对了，如果还有小女生来找他做人流手术，马上来找我。不论如何，这种违规行为应该被制止。”
按赵旭的说法，那么多胎灵，说明已经有接近十个女孩遭受迫害。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这种违规人流，很容易引发大出血。
“行。”赵旭答应了下来，一人一灵兵分两路。
卫明远一边开车往道观走，一边吐槽。
“跟这老牛鼻子说多少回了，买个手机买个手机，根本不听！这要有个手机，一个电话就说完了。”
飘回美容所的赵旭，在余广的鼾声中看床底的胎灵打转。
赵旭戳了戳它，它嘤嘤着抱住脑袋，然后歪着头用并没有明确形状的眼睛看着他。
它好像见过这个亮闪闪的大东西。
赵旭看它没有消散的迹象，又戳了戳。
小胎灵嘤嘤着摸着被戳出的坑，朝着赵旭拱起了屁股。
它不想理这个亮闪闪的坏东西了啦！
赵旭听着余广的鼾声，他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来。
就这样傻等着也不是他的风格，他还要看着他妈妈和李玉娇呢。
又戳了戳小胎灵：“小朋友，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胎灵委屈地用短小的手捂住屁股。
嘤嘤嘤，这个亮闪闪的大坏东西。
————
“啊！”
一阵尖叫声打破了教学楼的宁静。
正在艰难啃书的李玉娇被吓了好大一跳。
随后教学楼嘈杂起来，有人在喊：“死人了！有人跳.楼！”
不谙世事的学生们像往常看热闹一样窜到走廊去，胆小的白着脸跑回教室，心大的摸着胸口跟周围的人讨论。
李玉娇跟着出去，只看了一眼，就被老师赶回教室了。
她只看到，楼底下躺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裙子被鲜血染红了一半。
去过里世界的她已经不会被吓到了，但一个生命的逝去仍让她感到心情沉重。
“跳下去的是谁啊？”
“不知道，我刚听他们说人是从隔壁八楼跳下去的。”
“隔壁八楼？高一十几班的啊？高一也没多少学习压力吧。”
“不是，我听说是我们楼下三楼的。”
“啊？高三的啊？高三的学习压力这么恐怖的吗？”
“不是学习，”那个人压低声音：“我听朋友说，她被高一的男朋友甩了，就……”
“天呐，不是吧……”
“……”
班级里细碎的交谈声嗡嗡响起，但很快被老师们喝止。
没多久，学校让班主任组织学生回家，学校放假一天。
李玉娇快速收拾好书包，想趁大家不注意溜隔壁楼厕所去看看那个胎灵还在不在，但没成功。
楼道都拉上了警戒线，学校保安守着每一条走廊。
李玉娇没回家，这个点她妈还在上班。
她去了医院。
本来想找卫明远说说今天这事，她猜测这个女生很可能跟那个胎灵有关系，但没成想他调班休假了。
她只找到了在医院游荡找人的晓夜。
晓夜感到很生气，怎么可以对生命这样草率！
“晓夜，你帮我去学校看看情况吧。”李玉娇郑重地拉着她的手：“拜托你了！”
学校现在被封锁了，赵旭守着俞阿姨，只有晓夜能毫无顾忌地在学校乱飘。
晓夜先去看了李玉娇说的那个厕所，意外地发现胎灵还在垃圾桶上空飘着。
那个垃圾桶不知道换了几遍，装着胎盘的垃圾袋早就被保洁丢掉了。
但这个胎灵仿佛迷路了一样，仍飘在这。
晓夜尝试了一下，她无法触碰到这只胎灵，也无法与之沟通，只能暂时作罢。
她又飘到楼下封锁区。
白裙在血的浸润下已经大部分都变成了黑红，女孩的脸也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十六七岁的年纪，多么青春鲜活，却成了这个样子。
晓夜心情沉重，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她跟着学校老师和查案的警察飘了一大圈，又心情沉重地飘回医院。
得知胎灵还在，李玉娇决定跟卫明远商量一下，把那个胎灵带出学校净化掉。
“那个女生是高三五班的，叫林小雨。她的前男友是高一十二班的贺忠杰，半个多月前分的手。现场的警察没发现争斗痕迹，初步猜测是自己跳下去的。”
晓夜说着她打探来的消息：“他们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他们的恋爱关系。据五班的人说，林小雨最近除了身体生病状态不太好之外，还是挺爱跟朋友说笑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警方还在继续调查。”
“也不知道那个胎灵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李玉娇道：“警察有说林小雨流过产吗？”
“还没，估计还要再检查检查才知道。我再去警局飘会儿吧。”
李玉娇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算了，让警察处理吧，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事。”
“过几天我们再看看吧，如果林小雨也变成灵的话……”
她再问她的执念是什么吧。
中二少年还是很相信正义的人民警察的。
现在她的能力还很弱。
正想着，赵旭捧着个胎灵来了。
看到李玉娇好好地坐在他病床边，他松了口气。
没等他开口，李玉娇瞪大了眼睛先下手为强：“我要向卫医生告发你私自接触死灵！”
不想让李玉娇知道小巷子美容所，赵旭撒谎说，他闲逛时听到公厕有嘤嘤叫声，进去一看，才发现有个胎灵，他正要打算把这个胎灵交给卫明远处理。
闻言，不止李玉娇，晓夜也瞪大了眼睛。
“变态！你竟然利用自己是灵体，随意进出女厕所！！”
赵旭：……
艹！失策了。
赵旭飘回学校，把那只胎灵也带回医院病房了。
“学校厕所这只胎灵，有点不太一样。”
他伸出双手，将手心包住的胎灵露出来。
“它仿佛没有任何知觉，也没有什么意识。你们看。”
他戳了戳美容所带回来那只胎灵，小胎灵不高兴地嘤嘤叫，短小的手抱着脑袋，想摸摸被戳出的坑，却因手短头大而摸不到。
亮闪闪的大坏东西，哼！
它飘转着灵身，用屁股朝着赵旭。
随后，赵旭又戳了戳学校厕所这只胎灵。
脑袋被戳出一个坑，但它仿佛感应不到，依然呆呆地浮在赵旭手心。
坑逐渐回弹恢复原状，赵旭又捏了一下手，把胎灵捏得不成人形，像一团任由揉捏的，柔软的橡皮泥。
但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灰白色的死灵寂静地漂浮着，直至恢复原状。
李玉娇感到不解：“会不会跟胎儿发育时长有关系？这只月份大，脑袋聪明些，这只月份小，还没有那么多的感觉？”
晓夜和赵旭都摇摇头：“按照卫医生的说法，死后成灵，需要一定的意识和足够强的执念。”
“而胎灵，意识极弱，本就不该形成灵的。再说，人形都没发育出来的胎儿根本没有足够的意识，生不出什么念头来，哪来的执念。”
晓夜有些担忧和不安：“不会是人为的吧？怎么做到的？卫医生不是说表里世界无法跨越壁垒吗？”
“不，壁垒已经被跨越了。”李玉娇摇摇头，指了指自己：“邪恶的大魔王很可能会使心机，把独属于勇者的战斗技能偷学过去 (?°?д°?)。”
赵旭沉默了两秒，才接上话：“那群猫灵，子世界仿佛是融合一体的，它们跨越了里世界中子世界之间的壁垒。”
“说起来，”晓夜指着赵旭的手：“为什么你可以碰到它们，我不行？”
李玉娇瞬间目光犀利，往后退了一大步，痛心疾首：“没想到，我的挚友原来是无恶不作的大反派！”
赵旭：……
你害怕一点，我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