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遭，温令羽的心态确实是彻底放平了，看事情也乐观了不少。

还有心情让代驾开一圈，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温令羽拿出钥匙来开门，推门的刹那，林润和小鬼齐齐冲到门口迎接他。

虽然温令羽眼神有些迷离，但神志还是清醒的，酒上脸了，都不用凑近闻，就知道喝了很多。

温令羽直勾勾盯着小鬼，瞬间惊醒，连喝酒后劲都消失了，光顾着生气，竟忘了正事。

要有余与域的配合，他若能和大师一起，帮助那些冤死的亡魂重回人间。

但是余与域真的能记住他到底让鬼魂害了哪些人吗？

对于这个答案，温令羽一直抱怀疑的态度，但心底里还是希望是个不会失望的答案。

第二天一早，温令羽又到了总裁办公室等着见余与域。

助理几乎是看到他就开始头疼，更何况余与域还没过来，要是一个处理不当，肯定是会挨批的。

“余总还没过来，你先回自己的岗位上。”助理是赶人的架势。

余与域不想见他，温令羽回去就是大堆活等着他，组长还会时刻盯着他，他说：“我找余总是急事，洗要第一时间汇报。”

但他碰上的不是上一回的助理，没有被忽悠，抬手示意温令羽乘电梯下楼，“项目事项报告给组长，公司有一套程序规定。”

“我是私事。”温令羽当然记得公司规章制度。

助理接着这话继续道：“那就更不能在工作时间处理私事了。”

温令羽无奈，只好往电梯间走。

刚巧，余与域乘坐他的专属电梯上来，一出来就见到温令羽这张脸，“你来做什么？”

“我有事。”温令羽急忙说道。

余与域以为又是昨天那一套，不想听，“要还是昨天的事，你就……”

“不是。”

然后，温令羽跟在余与域身后进了办公室。

助理目睹了全程，昨天接待温令羽的那位见状走了过来，幸好他没去。

“我为什么感觉老板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助理还是懵的。

另一位是早有感觉，毕竟昨天因这事跑了总裁办公室好几趟，总裁都没责怪他办事不力，最后还是让那个实习生进去了。

换成其他人，实习期就提前结束走人了。

余与域现在无比后悔把温令羽招进来，以前还只是在公司楼下，左右不会影响，现在都直接进办公区了，不让他进还影响自己手底下人办公。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令羽将回魂的事告诉了余与域。

余与域原本还悠闲地听着，越到后面神色越凝重，直到温令羽说到“你只要找到他们是……”，余与域一掌拍向办公桌。

“你在胡说什么？”余与域突然怒道。

态度转变得太突然了，温令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注意到余与域在喊人进来。

第一次佩服自己的勇气，温令羽一把按下挂断的按钮。

“为什么？”

余与域拿开温令羽的手，更加生气，“我怎么可能杀人？那是违法的。”

几乎是瞬间，他懂了余与域排斥的原因。

一旦接受了温令羽的说法，那就说明他承认了自己害了人。

尽管查不到证据，但确实实实在在的。

温令羽只想到可以救人，却忘了承认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他被赶出了办公室。

被推出办公室前，他听到余与域嘱咐了一句：“他病得不轻，放他请假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来上班。”

这么一说，大家拉扯温令羽的动作都放轻了一点，对方都在人家办公室里闹成这样，都不辞退。

这不是背后有背景有关系还能是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

温令羽还是被总助带到工位上，亲自给他办的请假手续，凭一己之力在整个公司出名了。

他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他隔壁工位的频频往这边看，想让人忽略掉视线都难。

“怎么了？”温令羽实在是忍不了。

对方问道：“你被开了？”

温令羽摇摇头，回答道：“老板说我病了，让我回家了。”

话音刚落，对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温令羽，然后狠狠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特别真挚地发问：“如果我跟你一样干，是不是也能获得带薪假期啊？”

带病回家是还有工资领取的。

温令羽诚实地否定，还劝他千万不要自己尝试。

余与域留下他不过是怕他到处乱说，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控制一点，让温令羽先回去，是他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他了。

温令羽回去越想越不对，驱车去了龙青山。

这么多天过去，加上余与域的视线都是在自己身上，大师已经回去了。

果不其然，那间小院还在。

只是刚一踏进去，立刻发现了其中的不一样，为什么小院里没有游客，他从大殿过来时也没有看见几名游客，整个庙里冷清到不行。

若是没有开放的话，温令羽也进不来。

要是有清场的场合在，也该有标志写明，他不可能没注意到。

小院里没有大师的身影，倒是那个小僧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扫把，刚清扫完。

“温先生又来了。”小僧还记得这位温先生，他的手朝里面指了指，“大师在里面。”

说完，他就要走了。

温令羽轻声叫住了他，“最近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人这么少。”

小僧闻言说道：“不是的。只是热度散去，回归本源罢了。”

他并不打算解释，温令羽也没有细问。

温令羽站在房门前，请大师出来见一面。

他并不信仰这些，但也知道随意进禅房是极其不尊敬的，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位大师，所以请大师出来见一面。

大师缓缓从里面走出来，他对温令羽的来意很清楚，只是他也爱莫能助。

“温先生，你为何而来我知道。所以，你还是走吧。”大师劝温令羽另寻他处。

一个两个，竟然连生命都能做到漠视不理。

明明是一件好事啊。

温令羽坚决地不走，想听大师道个分明，给他一个能离开的正当理由。

大师叹了口气，说道：“余先生他的所为不是故意为之，他们的命就该到此，介入他人因果，后果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什么叫就该到此？他安排鬼魂趁别人虚弱的时候抢占躯体，连医生都没有办法。”温令羽不能理解，“这叫什么就该到此。”

听到这里，大师也低下了头。

“温先生，其实根源是在你身上。”

温令羽顿在了原地，连说话的音调都变了，“你在说什么？”

大师不想瞒着这个糊涂的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非人类的能力出现？积攒的祈愿太多了，鬼魂滞留在人间充分饱和，需要有人出现维持这个平衡。”

但是，温令羽的效率太高了，几乎完成了前几任老板的加起来的指标。

那么必须有人来维持这个平衡，鬼魂本就不能闯进人类生活，而在那段时间却是例外，是为了弥补空缺而所做的弥补。

“我想活着有错吗？”要是温令羽不这么做，死的就是他了。

大师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答案：“不会的，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命定之人。”

“选择授予这个能力的人本就在人世间活不长，只是尽可能缓解他的时间最快完成他的梦想，因为这种人就不该活着。”能看到鬼魂本就是错误的。

温令羽没有被带偏，他回复道：“那些人的死因不应该是这样的。”

大师见他不上道，明明他刚刚说得所有，就是把温令羽拉进来，让他为了自己同时放弃救他们的想法，毕竟是因为救自己的命那没有错，更何况他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但是，温令羽没有。

“如果他们必然会死，那就到那个时候再说，不应该是这样死的。”

“你说不要介入别人的因果，你们的所作所为何不是介入呢？后果迟早会到你们的身上，不如让一切回到正轨。”

“我只想让一切恢复原样。”

甚至更加坚定了决心，他向大师鞠了一躬，说道：“如果我能劝余与域过来，大师能助我吗？”

大师被惊得说不了话，他看着温令羽的眼睛，认真地问：“你确定吗？”

温令羽点点头，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看着对方眼里的真诚，大师终于是松口了，他被说服了，被自己的那一套说服了。

他需要提醒的是，余与域那一关才是最难过的，说：“余先生是不会来的。他很早就知道了，你动摇不了他。”

忽然，温令羽脑中灵光一闪。

“你是不是算过？”温令羽担心是自己说得太绕，解释道：“就是那些人。”

大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回答了，发生意外的每一个人他都知道，被余与域请下山特意做了这件事情。

“请大师告诉我他们的去向。”

温令羽万分庆幸自己来了这么一趟，不然光这个名单都不知道弄到猴年马月，本来肉身还在的，到后面家里人都放弃了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