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晏执刚想跟着许格梧下车,后者就伸手挡住他。
“回去呆着,你的身体刚好,凑热闹万一发生踩踏事故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让我去吧。跟着你还比较安全呢!”晏执笑嘻嘻道。
“嬉皮笑脸的,下来吧。”许格梧伸手让对方扶着自己的左手下来。
两人的出现成功将人群吸引过来了,不是因为两人长得有多好看,而是一向傲慢跋扈的艾利克斯·塔希尔竟然亲自伸手迎接一个平民下车。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并肩从面前走过,人群里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塔希尔家的长子。”
“哇!破天荒地见他来警察局!”
“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塔希尔老爷,难道他们来报案?”
……
这一句话成功引起了许格梧的注意,他走上台阶而后侧身瞥了一眼左右两边的人:“看什么看?塔希尔家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吗?滚!”
人群被训斥了一顿,他们自觉后退了几步,露出一片空地,上面躺着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周边的站着三个警察,其中一个蹲下来对尸体做初步的检查。
“抬回去。”他检查完之后站起来,看到了从面前走过的晏执和许格梧。“二位是来干什么?”
“警察先生,我们想来查查今天城里有多少人死亡。”晏执说道。
“这种事情恐怕你们查不到吧?我们警察局从来不对外公布详细的数据。”男子说道。
旁边的小警察走过来:“查尔斯先生,他是塔希尔家的长子,有权利调查我们的所有卷宗。”
查尔斯仔细端详前面的两人:“塔希尔家?你们两个是外面的吗?”
“你也是吧?”
“对,我是。我调查了塔希尔家族,幻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放几个人在塔希尔家。”
“塔希尔家只有我一个,但是我们是浮士德的学生,你在警察局的消息也很灵通,还查到了什么?”许格梧亮出了身份。
“这样吧,先进去喝杯茶,我们慢慢聊,这里人多眼杂。”查尔斯微微一笑。
许格梧晏执跟着查尔斯走进警察局,局子不大,就十来个警察在这里上班,有人报案的时候,他们才会拍一部分人出去走访调查。
“两位见笑了,我们这个小地方,就是这样,比较简陋。”查尔斯打开自己的办公室,站在门旁边,右手伸出,微微鞠躬,请他们进来。
办公室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办公桌,台上放着油灯,桌子后面有一张椅子,旁边是一张长沙发。“要喝水吗?”
“不用了,我们等一下还有事,查尔斯先生,我们就把话开诚布公地说吧。”
“好啊,正合我意,你也看到了刚刚不知道是谁放在警察局门口的尸体,正等着我去处理呢!这……有些棘手啊,你知道那具尸体是谁吗?”
“与出去的线索无关的事我并不想参与,查尔斯先生,我朋友也受了伤,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许格梧双手交叠在膝盖上。
“哦,好吧,那是老塔希尔,是你这里名义上的父亲。我想想,这个案子十有八|九跟你脱不开关系吧?”查尔斯微笑道。
许格梧盯着他,眼里流露出一丝隐秘的杀气,要是实在不行,他不会让眼前这个男子成为自己的绊脚石。老塔希尔的尸体他已经命人埋好了,为何又会出现在警察局门口?这中间一定有人再谋划什么!
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再冒险了。
“放心,既然我们是同一阵营的人,我就不会把这事牵连到你身上。将尸体送到警察局门口的人一定想要用警察局牵制你的行动。你跟谁结仇了吗?”查尔斯身体前倾问道。
许格梧默不作声。
晏执也不好让人冷场:“我们没有跟谁结仇,但是薛岭跟靡菲斯特做了交易,浮士德也成为恶魔的帮凶,我们现在只能自己来查。”
“好吧,你倒是诚实,跟这位塔希尔不太一样。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晏执刚想说睡过,就被许格梧打断,“情侣。”
“那么恭喜两位,生同眠死同穴,同年同月同日,不留遗憾啊。”查尔斯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一个很放松的姿态,“我有一个妻子,死于癌症,两年前。”
“查尔斯先生,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我们想看的卷宗到底在哪里?”
“好吧,我叫人调出今天的死亡人数。”他朝外面喊了一个小警察,让他去整理今天死亡的人口。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查尔斯回来,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你们想出去吗?”
“想啊。”晏执毫不犹豫道,“这里只是一个幻境,谁不希望回到真实。”
查尔斯拿起白瓷杯子喝了一口:“是啊,这里是幻境,不是真实,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是,回去之后,我就见不到我妻子了,现在我死去的妻子在这里,仿佛什么病痛都没有,她很快乐,我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查尔斯先生……所以……你不想离开这里?”
“嗯。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也希望你们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把以前的烦心事都忘了。”查尔斯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里面的茶水在微微摇晃。
“好,我们以后不会再来这里。”许格梧站起来,抓起晏执的手,“我们出去看看卷宗吧。”
“再见……”查尔斯转身看着窗口,他低低地补充了一句:再也不见。他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那是一条永远长眠的路,但是他的意识确实永生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总要做出选择的。
两人拿到了今日的报案记录,上面写着:西斯·洛维德、亚历山大·尼古拉。
“尼古拉教授的尸体在哪儿?”许格梧问小警察。
“在后面的停尸房里,我带你们去。”小警察带着他们穿过后院,来到了一个阴冷的地下室,里面只有五六盏跳动的烛火。
“这里死人多,阴气重,二位要小心点。”小警察站在外面,“我就不进去了,里面瘆得慌。”
“晏执,你……算了,跟在我身后吧。”许格梧攥紧他的手,一同走进去。
里面黑黝黝的一片,五六点豆大的灯火在发着惨白的光。十几具尸体放在地下室的左右两边,排列整齐。
晏执举着微星照到了床头贴着的信息:“有名字和编号。”
“赶紧找找尼古拉的名字。”他们分开,一人找右边,一人找左边。
晏执在第六张床前停下来:“许格梧,过来!找到了。”
两人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尼古拉的尸体已经冰凉,尸体上有淡淡的尸斑,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划痕,一刀割开了喉管,其他地方没有多余的伤口。
“一刀毙命啊!你能看出是什么凶|器吗?”
“不能,我不是法医,看不出来。不过应该是我们走了之后不久就被人杀的。”
“难道是浮士德和薛岭?”
“不太可能,浮士德跟尼古拉是好朋友,就算他知道尼古拉不是这里的人,他也不会这样做的。至于薛岭,他只想出去。”
“可是为了出去可以跟魔鬼交易的人,不是应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
“他已经得到了魔鬼的承诺,只要保护好浮士德就可以了,他没有必要去杀其他人,尤其是尼古拉对他来说构不成任何危险。”
“所以,是另有其人。那么跟那个把老塔希尔挖出来的人会死同一个人吗?”
“不知道,我们现在必须要小心。”
“要是同一个人就太可怕了,他是要布多大的局啊!把我们都杀了吗?”晏执感慨。
这时,他们感觉地下室的气温明显低了不少,尼古拉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
“啊——许许许格梧!尸体的眼睛怎么睁开了?”晏执后退打了个趔趄。
“诈尸!”
许格梧的话音刚落,其他的五六具尸体齐刷刷地从床上起来,白布还蒙在脑袋上,他们一个个站在幽暗的空间里,像漂浮在空中一样。
“快走!”许格梧拽着晏执往外冲。
然而,又有五六具尸体绕到了他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尸体扑过来。
“躲开!”许格梧将晏执往右边推,自己躲到了左边,尸体从中间扑过去。
许格梧刚躲开,就看到所有的尸体都朝晏执扑过去。
“许格梧——啊啊啊,怎么这些东西都朝我扑过来?”他匍匐着从尸体脚边的空隙钻出来。
许格梧扑上去,揪着一个尸体的头发,那个长发女尸立即转过身,张开了牙齿朝许格梧的颈部咬下去。
他立即抬腿踹了尸体一脚,拿出斩界插进了尸体的心口,然而,尸体没有痛觉,继续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其他的尸体朝晏执扑过去,晏执在屋子里一边跑一边躲,自顾不暇。此时的许格梧被尸体掐着脖子吊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僵尸吗?
他拔出匕首,高高举起来砍在僵尸的手上,咔嚓一声,僵尸的收骨头从手腕处被齐根切断,僵尸举着没有爪子的手,在屋子里晃荡。
晏执躲在床底,抬头悄悄往床外边看了一眼,一张死人脸出现在他的头顶。
“啊啊啊——许格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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