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众人皆散去后,盈盈和天十四互相搀扶着回了房。因两人都负伤累累,谁也没比谁强到哪去。

盈盈解了面纱,扶着天十四回到床上,将天十四的衣服尽数脱下,前胸一道横贯的刀口,右胸腔一道贯穿的剑伤,一共两处伤。

盈盈流着泪去找药。可她哪认识那么多药呢?盈盈索性将整个抽屉从柜子上拔了下来,端到床边。

天十四失血过多,嘴唇已经泛白。

“彦云,彦云,用哪个药?”盈盈轻唤。

天十四虚弱道:“黄色盖子的,金疮药。”

盈盈将金疮药打开,将药粉倒在手上,像撒面粉似的往伤口上撒。

天十四见盈盈此举,忍俊不禁道:“多倒点,全倒上。”

盈盈拍着药罐底部,将药粉全都倒在伤口上。

天十四闷哼一声,药物的刺激让天十四头脑清醒了过来,对盈盈道:“拿绷带帮我缚上。”

盈盈拿出绷带将伤口包扎好。

天十四看着胸前盈盈打的蝴蝶结,不禁笑道:“包的好,手真巧。”

盈盈羞红了脸,道:“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天十四看了看时辰,是寅时,道:“不饿,明早儿给我领点粥回来吧。”

盈盈道:“我给你做去。”

天十四拉住她,道:“别去了,我现在不饿。晚上路太黑,我不放心你。”

盈盈鼻头一酸,又泛红了眼眶。

天十四伸出手,揉了揉盈盈的脸颊,道:“别哭,我没事。”

盈盈怕天十四看见她哭而担心,于是强忍着泪水道:“我去打水给你擦把脸。”

盈盈刚要出门,听见有人敲门。

盈盈打开门,原是陆离。

陆离一见盈盈,怔了一下。心道:这女子确实如传闻所言,长得挺漂亮的。

陆离迟疑了片刻,见盈盈给他让道,便径直走了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天十四,和那个跟他硬汉性格十分不搭的蝴蝶结,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盈盈见状,道:“你们先聊,我去打水了。”说罢,便出了房,在院里压水。

天十四见陆离盯着盈盈看,心中不快,道:“你来干什么?”

陆离回过头来道:“来看你死没死。”

天十四道:“没死。你可以走了。”

陆离没走,却到天十四床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丹药,塞进天十四嘴里,道:“吃了。”

天十四吃掉丹药,那药力极强,天十四的脸上立即恢复了血色。

天十四道:“盈盈是我的人,我不准你动她。”

陆离心知天十四已看穿他想杀盈盈,没好气道:“你凭什么命令我?”

天十四道:“你若敢动她,我就……”

陆离气道:“你就什么?!”

陆离本以为天十四会说‘杀了他,或者砍了他’,但他一点都不怕死,所以他硬等着天十四说下去。

天十四道:“我就跟你绝交。”

陆离一听‘绝交’二字,差点腾地从床上跳起来,但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愤然道:“好好好、算你恨。”陆离无奈妥协,“行,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再动她。你满意了吧?”

天十四“嗯”了一声。

盈盈打了水回来,拧了毛巾走到床边,天十四瞪了一眼陆离,陆离无奈地从床边站了起来。盈盈替天十四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身体。

陆离看着天十四一副极受用的样子,觉得自己在这儿很多余,道声“走了。”便撤了。

盈盈一边给天十四擦身,一边道:“这个陆离真奇怪,一边要杀我,一边来看你。我又没得罪他,他为何要杀我……”

天十四沉默片刻,心想:盈盈心思单纯,还是别对她说太多了。于是道:“今日现场极乱,这些杀手都杀红眼了,只将你我看作一体,杀你便相当于杀我。我刚才已经跟陆离说好,他以后不会再动你。”

盈盈点了点头,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天十四见盈盈眼角通红,泛着晶莹的泪光,柔声道:“刚才哭了?”

盈盈低下头,手指交缠着裙角,小声道:“没有。”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下来,滴在天十四的手上。

天十四轻轻抚过盈盈的眼角,拭去她眼角的泪珠,道:“我真的没事。”

盈盈侧躺下去,头靠在天十四的肩膀上,呜呜咽咽道:“我好怕你死了。”

天十四道:“傻丫头,我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盈盈抿着小嘴,翻过身来,看着天十四胸前那道贯穿的剑伤,泪眼汪汪道:“这里是不是很疼?”

天十四道:“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盈盈将信将疑,微撅起小嘴儿对着天十四的伤口处轻轻吹了起来,细软湿润的风儿滑过天十四光滑的肌肉,吹得天十四血脉贲张。

天十四心慌意乱,忙道:“好了、好了……”

盈盈侧躺回天十四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实在太困了,一闭眼竟睡了过去。

天十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盈盈的小嘴儿搞得天十四剑拔弩张,憋得浑身燥热,可他见盈盈已然睡去,深呼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

盈盈心事重,睡了不到一刻便醒了,她翻过身来,看了看天十四,天十四已然闭上了眼睛。盈盈轻声下床,将青丝散落下来,拿起梳子梳发。

天十四并没有真正睡去,见盈盈坐在柜边梳发,不觉看痴了。这一刻两人彷佛真夫妻一般。

一晃过了五日,盈盈和天十四的伤都已大好。

这日清早,盈盈将柔顺的长发用青簪绾了,回眸见天十四已经醒来,而此时天已蒙蒙亮,便道:“你醒了?我去膳房给你领粥。”

天十四道:“披上袍子,外面凉。”

盈盈应了,穿上杏黄色丫鬟服,披了黑袍,出了门。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从天十四的房门走出来,以天十四收房丫鬟的名义。

路上的洒扫丫鬟见梅香从天十四房里出来,衣服也换成了杏黄色,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好奇。

盈盈经过时,丫鬟们背过身去窃窃私语。

突然,马总管清亮的嗓音高喝道:“都干什么呢?还不快干活!”

盈盈停住脚步,见马总管满面堆笑地朝她小跑过来。

盈盈道:“马总管,找我有事吗?”

马总管笑呵呵道:“梅香姑娘,这是府里新给您做的腰牌。您收好。”

盈盈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天十四.梅香’,顿时小脸羞红。

这腰牌也太露骨了,这不相当于昭告全王府她是天十四的人吗?虽然大家现在已经都知道,也不用这样明晃晃的招摇过市吧?

但盈盈不好拒绝,只接下了。

马总管见盈盈接了腰牌,道:“梅香姑娘,以后有事尽管吩咐,马某定当竭尽全力。”

盈盈应下便去了。

马总管送走盈盈,回头就瞥见柴玉笙站在他们身后,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急急忙忙小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对柴玉笙请安:“柴大人,这么早就出来巡视啊!”

柴玉笙“嗯”了一声,明知故问道:“刚才那个穿杏黄色衣服的丫鬟是谁?”

马总管心知柴玉笙不知道自己知道他暗恋梅香的事,也知道柴玉笙对他明知故问,于是配合他继续演戏道:“是天十四房里的梅香姑娘。”

柴玉笙淡淡“哦”了一声。

马总管道:“柴大人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先退下了。”

柴玉笙望着路的尽头,“嗯”了一声。

马总管如释重负,挟了一把冷汗退了下去,心里暗道:孽缘啊,都是孽缘!

盈盈领了食盒,没有立即回天十四那,而是去了丫鬟瓦舍。

玉瑾见盈盈回来了,喜出望外,拉着她左看右看,“伤好了吗?”

盈盈微笑道:“好多了”

玉瑾放下心来,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不知道这几天可吓死我了。”

两人坐下叙旧。

玉瑾道:“听说那日夜里,那些房主跟天十四打了一仗?天十四还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盈盈道:“可能是因为兰溪,天十六认定是天十四杀的兰溪,想给兰溪报仇。”

玉瑾点了点头。

玉瑾见盈盈身上的杏黄色丫鬟服,贼兮兮地笑道:“你们这回可算是公开了!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

盈盈一听‘偷偷摸摸’,顿时羞红了脸,道:“玉瑾姐姐,你别取笑我了。”

玉瑾忽有想起柴玉笙,试探道:“那个……你在地牢那几日,柴玉笙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盈盈回想了一下,拉着玉瑾的手,发自肺腑的感慨道:“他可是个狠人。”

玉瑾很意外地“啊”了一声。

盈盈继续道:“他把我关起来,把我的手绑住,我动都动不了。那个地牢里特别冷,我待了一夜就发烧了,头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他拿着鞭子,使劲地打我,逼我招供。他还出言侮辱我,说我是□□,我当时恨不得死了算了!”

玉瑾又“啊”了一声。心想:怎么梅香描述的柴玉笙跟她看到的柴玉笙不太一样呢!玉瑾又想起柴玉笙那晚抱着梅香痴缠的深吻,那种深情绝不是装出来的。可梅香这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似乎对柴玉笙的心意毫不知情。

盈盈道:“柴玉笙真是太可怕了。那个地牢是我的噩梦。他让兰溪来审我,兰溪拿着那根带刺的皮鞭抽在我身上,那种疼,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柴玉笙,他想借兰溪的手杀了我。”

玉瑾一整个呆住。

玉瑾支支吾吾道:“你确定是柴玉笙想杀你吗?”

盈盈道:“不是他还会有谁呢?就是他让兰溪对我下死手的。”

玉瑾听了盈盈这话,不便再追问,只感慨道:“你受了好大的委屈!他们可真该死!兰溪死了,也算是给你报仇了。你觉得兰溪会是谁杀的?”

盈盈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能保证,兰溪绝对不是天十四杀的。兰溪死了,柴玉笙少了一个为虎作伥的同党,估计柴玉笙现在很失落吧,毕竟他的同党死了。”

玉瑾一时无法评论,寻思了半天,道:“你中间有没有漏掉了什么?你再想想?”

盈盈想起柴玉笙讲的那个故事,心想:那估计是柴玉笙的私事,玉瑾本就容易遇事就联想到情情爱爱那方面去,我若说了,万一被玉瑾误会柴玉笙对我有什么想法,王府人多口杂,再万一传到柴玉笙的耳朵里,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小命吗!她可不想跟那个魔头有任何牵扯。便按下不提,只跟玉瑾道:“再没了。”

盈盈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原先的腰牌,挂在腰上,拎了食盒,别了玉瑾,往天十四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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