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正好撞上了你心中所想。
赛尔多听到这话,心脏疼得直抽抽,他抓住桌子边缘,指甲泛白,努力强撑着面上的正常。
这句话,把比伯夫人和赛尔多同时戳中。
比伯夫人笑:“赛尔多探长不也是吗?路易斯先生的死亡正好撞上他心中所想,为什么凶手不是探长呢?探长开枪打死的那两个混混真的是凶手吗?”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笑话?”
“斯嘉丽特工可以问问赛尔多探长,是不是笑话?”
“大家都是因爱生恨,位置不同罢了。”比伯夫人笑看赛尔多,没有了最初的惶恐。
赛尔多回神:“这是我个人的感情生活,与这案没有任何联系,如果你想替我亡去的爱人治我的罪,也得等你洗脱嫌疑抓住凶手之后,如果我有罪我接受一切来自我亡夫、来自打抱不平的陌生人、以及他的家属的控告,希望你也是如此。”
“我没有杀他。”
赛尔多点头:“嗯,我们会继续调查。”
起身离开审讯室,赛尔多站在白板前看着列出来的线索,和嫌疑人照片,从盗尸到杀人丢尸,好像环环相扣,却又总是觉得少了一个步骤,在缺口处连接不起来。
让人很着急。
科德走过来:“搜查令拿到了,那我和妮基出警了。”
赛尔多点头,对着走上前的斯嘉丽微笑致歉:“刚刚给你看笑话了。”
“你知道有一个地下组织吗?”斯嘉丽敲着比伯夫人的照片:“传闻中,你的名字在那个组织里是享有最高悬赏金的,只要带着你的尸体回去,能得到很多美金的。”
赛尔多茫然地看过去。
斯嘉丽:“‘惩罚出轨的丈夫’是地下组织的招牌,我的手下追查到的那几个小孩的联系方,是那个地下组织的对外接触人。”
最后是斯嘉丽和下属去调查地下组织,而赛尔多和科德、妮基一起搜查比伯的家。
去幼稚园上学的孩子还没有回到家里,所以他的工作也不怕吓着孩子。
“oh,非常有钱啊。”科德晃眼看来看去,这房子内的装饰确实奢华,不像是一个才升职的经理能承担起的啊。
赛尔多边走边戴上手套,走到正在昂贵的钢琴键上乱按的科德身后给了他一脚:“喘气都别对着它,这三角钢琴值成摞的钞票。”
科德轻轻地盖上钢琴的,蹑手蹑脚地:“真假?”
妮基在楼梯处冒出个脑袋:“这可是真·施坦威,价签上的数字比你社保号还长。”
科德:“……”其实可以委婉那么一点的,不必这么直白的。
赛尔多哼笑。
“你说,为什么斯嘉丽说的那个组织盯上了你,你也背叛了婚姻?”
赛尔多觉得好笑:“可能我年轻时确实热爱自由了一点,但是在我十六岁对感情和性有所了解时,我就遇见了路易斯,我要是能背叛他,我就不至于被嘲弄为‘虚假浪子’。”
赛尔多也有过叛逆期,为了要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求着家里,家里人没有为他买。
本以为会就此放弃的赛尔多去打临工,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他也去应聘,就此遇见了来购买香烟的路易斯。
离经叛道的他同意了路易斯的追求,有钱的路易斯替他买了那辆相中已久的汽车,他那时候天真活泼,说要跟路易斯到死亡都相爱。
所以就那样了。
约翰家的大致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就在于儿童房,如果真如比伯夫人所说她一晚上都陪同自己的女儿睡觉……
赛尔多蹲在儿童房的门口,手指在地板上摩擦了下,手上沾染了些黄色的泥土,在白色的手套下更加明显。
赛尔多抬眼看科德:“这周边有黄色泥土的地?”
科德蹙眉:“公园?”
技术人员蹲下看,简单地揉开了泥土:“no,公园大多草地覆盖,带不起这么多的泥土。”
从浴室出来的妮基提起两只鞋:“看。”
技术人员走过去,看完过后对着赛尔多说:“赛尔多,我认为这是农场土,一般呈现这种色泽的有两种,城市土壤,纽约市的土壤常混合建筑填土、沙土和黏土,干燥时可能显黄色;二是自然沉积,布朗克斯和哈德逊河谷的冰川沉积土含铁氧化物或黏土矿物。”
“能带起这么多的,在昨夜雨后还能呈现这种色泽的,应该不是城市土壤。”
但在曼哈顿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农场,只有在周边,像皇后区等可能有黄色泥土,而常年做数据的技术人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哈德逊河谷附近的冲积土。
兵分两路,妮基带着人回去检测审问,而赛尔多和科德驱车去往哈德逊河谷附近的农场。
“赛尔多你说,在婚姻里约翰是过错方,如果真是他的妻子下手的,有那个必要不?”
赛尔多打着方向盘,遇到减速带的时候腾了一下,他偏头看了眼科德:“什么意思?”
科德继续说:“如果是你,你的丈夫购买了保险,他死了你能得到巨额赔偿金,在你们两个人的婚姻里没有了爱,你会对他下死手不?”
赛尔多摇头:“他有爱我的权利,也有放弃的权利,相反我也是,而且钱,东方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
科德:“如果他出轨了。”
赛尔多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就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了,道德可以谴责他,但是我们办案的态度不能谴责他,我们要做的就是抓凶手,交给法官。”
科德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外的景色。
车子拐过最后一道山脊时,整片土地突然撞进视野,从山脚一直铺展到哈德逊河岸。
那不是他在来的途中想象的绿意葱茏,而是一种近乎暴烈的金黄:枯黄的麦子还立在地里,像无数根插进大地的锈箭;拖拉机碾过的犁沟泛着潮湿的赭红,仿佛土地刚刚结痂的伤口。
与赛尔多一起开门下车,看着赛尔多蹲在稻田旁,旁边的围栏围得不严实,赛尔多伸进去抓起一把土在掌心里抹开,有些干燥,但表层又因为昨夜的雨带了一点潮湿的感觉。
赛尔多抬头:“是差不多的。”与约翰家里有的泥土。
“嘿,偷菜的贼,停止你的动作。”
一位白胡子老人家走上前来,手里拿着棍子,直直地指着赛尔多的鼻子询问。
而赛尔多只是推开,亮出警徽:“NYPD,关于这个小孩,我们想问一下,麻烦你配合工作。”顺带亮出了昨晚上抓的那个小孩的照片,从这里出去的人在这里一定能够找到答案。
而碰巧,面前这个老人就是系统调出来的小孩的爷爷。
白胡子老人放下了棍子,但姿态散漫,不把赛尔多和科德放在眼里:“喏,你问。”
“在昨天之前,你们见过谁?约翰·比伯?他的夫人?亦或是其他来自高楼里的精英。”
白胡子老人:“没有,没有见过。”
“你在撒谎,”赛尔多直视白胡子老人的眼睛:“在一个黑夜,比伯夫人找到你们,说可以支付高额的费用,要你们拿走一个人的命,然后盗尸离开带到农场作为肥料培育这些枯黄的麦芽,既藏匿了作案手法也让尸体消失,如果那夜警察没有出警,将会是完美犯罪。”
白胡子老人把棍子当拐杖,杵着往后退了几步。
科德凑近:“他能上当吗?”
赛尔多:“或许吧。”
“探长先生,别讲故事了,”白胡子老人哈哈笑,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里大片大片的麦田,一具尸体能抵什么用啊?”
“所以你们在市区偷盗尸体。”
“谁的?”
赛尔多送肩:“加里夫先生的,路易斯先生的,或者没盗成功的比伯先生的,多得是。”
白胡子老人恼羞成怒:“废话,没有!”
赛尔多挑眉:“FBI已经查到了,跟我们回警局吧。”
其实来到这里,摸到土壤之前,赛尔多都不敢确定是这么荒唐的动机。
——最近没有雨,很干旱,农作物收成不好。
这句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循环。
就像老人口中所说的一样,一两具尸体是不能养活这一片农田的,但要是他一进入就看到的那股炊烟才是尸体的最终归处呢?
手机响起。
赛尔多接过,是斯嘉丽的电话。
斯嘉丽在那头气喘吁吁地说:“赛尔多,哈德逊附近农场,约翰的夫人在女儿的要求下招了,市区大量盗尸的原因是玛雅文明惹的祸,他们农场主想通过献尸的方式祈求上帝怜悯,降一场雨滋润庄稼。”
那股炊烟...
失踪的路易斯。
赛尔多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撒丫子就往农场的中心广场跑去,去到那股垂眼抵达的地方。
而后方也传来因为比伯夫人的招供到来的警察。
赛尔多想要知道答案。
他要路易斯的全尸。
他知道玛雅文明的祭祀仪式,焚尸后烟飘到天空去接近上帝,目的是祈求农业丰收和神灵庇佑。
路易斯的尸体消失不见后,纽约市下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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