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快就过去了。

高二下学期，所有人都在准备会考。

连林若安都在补文化课，而高恒仍旧懒散，一点儿都不上心，四月的时候他和7班几个体育特长生代表学校参加了市区的篮球比赛，还拿了奖回来。

班主任汪老师把高恒叫到办公室，把奖状给他，又跟他聊了聊会考的事情，高恒笑了笑，“老师，会考我会考的。”

“高恒，就你现在的程度，你这样很可能拿不到毕业证啊。还是要认真一点。”

“老师，你知道我的情况的吧。”

“我知道，可是你还是......”

“好了，我知道了，不会让老师你难做的。”高恒转身朝汪老师挥了挥手，汪老师看着少年挺拔宽阔的背影，又加了句，“高恒，语言考试准备好了吗？”

高恒又比了个OK的手势。

办公室另一个老师问汪老师，“你们班高恒是确定要出国了吧，不高考了？”

“应该是。”

“那挺好的，他也挺听话的啊，篮球比赛还给学校拿了荣誉，又不乱惹事，哪像我们班那个谁，反正父母都给铺好路了，就无视校规校纪，弄得我们头疼。”

听着隔壁班班主任羡慕的语气，汪老师心想，的确不惹事，就是小小年纪一幅好相貌，女生们的心呐，都浮了。想着，汪老师感觉自己头发又白了几根。

其他人都去上体育课了，高恒被汪老师叫过去，耽误了上课时间，索性就不去了，直接回了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他就准备趴在角落里睡一觉，窗帘几乎把他挡起来。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高恒迷迷糊糊睁开眼，教室里进来一个熟悉的人。

韩嘉语蹑手蹑脚进来，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把一瓶饮料和一张干净的毛巾，塞到某个人的课桌肚里，高恒刚睡醒，脑子还在发懵，只觉得韩嘉语这悄么儿的样子特别可爱，韩嘉语大概是以为教室里没有人，于是还在那个人的课桌旁停留了很久。

教室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大概是上体育课的大部队回来了，吵吵嚷嚷的，高恒是彻底清醒过来了，韩嘉语紧张地又往那个塞了东西的桌子看了好几眼。

“东子，你刚刚那个球好啊。”

“不说了，热死我了，下节课是什么？数学，天呐，不得困死啊。”

“刚才那谁给你递水你干嘛不接？”廖东的同桌压低声音问他，高恒听见廖东说，“我那个时候不想喝啊。”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东子。那女孩儿给你送水，可不就是那个...... ”

高恒看着廖东坐在那个被韩嘉语塞了饮料的课桌前，打断了问话，从课桌里拿出一瓶水，同桌又说，“你人气不减啊，你看看，又有饮料了。”

廖东也不知道课桌里的饮料从哪里来的，就连那张干净的毛巾都带着自己熟悉的洗衣液味道。

高恒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往韩嘉语那里瞟了一眼，韩嘉语还是一直没敢往廖东那里看，耳根红了一片。

啧，这么害羞？他想，廖东也是个瞎子。

放学后，高恒去了7班，就怕段林超去缠着林若安，他想和林若安一起走，才发现林若安没骑车了。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和林若安一起回家了。

“走啊，若若。”

“我没骑车，你自己先回？今天要去我家吃饭吗？” 林若安穿了件浅杏色针织外套，早早地穿着短裙露了腿，她身边是余书烟和柳翊尘。

高恒跨在自行车上，一脚点着地，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都回一个地方，一起走吧。”

三个人由于高恒的加入，显得有点不自在起来，余书烟倒是没什么，她好歹和高恒还熟悉一点，和若安聊着一些会考的东西，柳翊尘跟高恒不熟，但是柳翊尘知道，高恒以前撩过的女生大概遍布江城中学高二的每一个班，就对他没什么好感。

余书烟见柳翊尘没话说，又跟他聊了几句。

高恒听着他们三个聊了会考，又不知怎么扯到衣服，指甲油，护肤，不由得看了柳翊尘好几眼。

柳翊尘被他这怪异的眼神看着，终于受不了了，跟若安道了别，就从岔路走了，余书烟家比较近，所以也和他们分道扬镳。

林若安自己走到公交站，准备坐车回家。

“你们班班长怎么娘们兮兮的。”高恒见气氛凝固，自以为活跃气氛的开了口，林若安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这不叫娘，班长就是这样。”

“又是护肤，又是指甲油的，怎么净玩儿你们女孩儿的东西。”

林若安自觉和高恒解释不清楚，只说，“你别拿那样的眼神看他就行，他是我朋友。”高恒答应了，没再说什么，“别等公交了，我载你回去。”

林若安看了眼他没有后座的自行车，“不了，你先回去，可以直接去家里，我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鸡翅。”

“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走吧。”

不容林若安拒绝的，高恒伸出一只胳膊，拦腰把林若安按到自行车横杠上，林若安动弹不得，她嗔怨地看着高恒，小声说，“这不行，坐不上去的。”

“你又不是没坐过。”高恒说着，一低头就看见林若安因为横坐在前面，格子短裙往上爬了一大截，露着白生生的腿，好在林若安针织外套够长，他生气地拽了拽林若安的针织外套，把腿盖住了一截。

“抓紧，走了。”

像是把林若安紧紧搂在怀里一样，高恒觉得她小小一只坐在前面，又因为坐得不太稳，一直往他胸前靠，又怕压着他，尽量控制着平衡。

以前林若安年纪小，比现在矮，瘦，所以在自行车横杠上也是放飞自我的大喊大叫，哪像现在这样，怕的几乎把脸转到他怀里，不敢看前面。

其实也没骑多久，林若安觉得自己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她嗅着高恒身上熟悉的皂角味道，心想，果然还是现在的林若安比较讨人喜欢，除了小时候，这还是第一次高恒愿意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