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1914年的民国,正是百姓精神生活极度匮乏的时候。
现代人提起那些什么十里洋场,灯红酒绿,说得是天花乱坠,可那是有钱人家少爷小姐玩儿的消遣,正经平头百姓该干什么去?逛逛不花钱的公园,听听天桥的大鼓,再有就是花上一两个小钱,从街头的报亭里买上一张份声势浩大的报纸,像模像样地端上一天。
《民报》、《申报》、《日报》、《新京报》……头版头条墨黑的大字,今天是是哪哪国又开了炮,明儿又是谁谁谁又夺了权。军,兵,统,战……颠来倒去,前头刚走了旧的又来新的,抬头再一看,更新的那个脚巴丫子都紧跟着进了门槛。不看吧,怕人家说不爱国。看吧,跟块烂胶糖似的,来来回回就这么点事儿。
故此,当“仁寿堂”的大名和那一长串,宛如报菜名一样的财产单子的一起登出来的时候,人人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仁寿堂的齐大爷要收徒,这得让多少人梦里都开始犯嘀咕。
要说这齐大爷是哪个,怕是知道的人并不太多,可要是再加上“仁寿堂”三个大字,那在京城江南一带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代世传,妇科圣手,针灸推拿,药到病除。祖上在康熙年间就开了馆,也曾跟着老佛爷出奔伺候过脉息。是金底朱笔,正儿八经的御赐牌匾,百年老店响当当的招牌!
……只可惜子嗣上实在是有些不丰。
从高祖父一辈起就是独苗传独苗,到了齐老爷更是担雪塞井,打遍竹篮,八房妻妾一起求神拜佛,到了,还是只有一个丫头。
齐大小姐出嫁的那年,正赶上齐大爷刚过六十大寿。喜事连连,意气风发,红轿子过了垂花门,一百零八台的嫁妆吹吹打打,横贯全城,撑足了场面。齐大爷沾沾自得,忍不住把园圃里埋着的陈年老酒都挖了出来,对月自酌痛饮了两大壶!
可惜水满则溢。许是因为连日操劳,又或者是吃了风,第二日酒醒一起床齐大爷只觉得头昏脑胀,勉强支撑了几日又有便多稀溏,前后不到半个多月竟然隐隐有了下世的光景。
齐大爷是个豁达开明的人,生死无常,倒也不十分惋惜,只是怕这一门绝学失传,那才真是死了也没脸面对祖宗!
仁寿堂的齐大爷要收徒,不光是为了传道授业,更要紧的是把这一门的银钱家私,乃至于仁寿堂的老招牌一起传承下去。
这消息一经登报证实,所有人都沸腾了。天南地北,山东山西,走街的,串巷的,坐堂的,卖狗皮膏药的呼啦啦全涌了上来,把城门口的地砖硬硬生生踩平了两层。阿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间却是稍晚,距离考试开始整还有十天。
韦灵菳只听到这儿就一抬手:“明白了。”
“难怪你这么着急,吓成那样也要拦马。从碧湖到这里几百里,附近又没有驿站马行,靠你自己就算到了明年也走不完。”
阿琴挠了挠脸,喃喃:“时间太紧了。我问了隔壁刘哥,他说要想进城走水路是最快的,可是现在刚过重阳节,各家囤的什么礼啊货啊都还没用完,所以连村口肉铺的驴车这阵子也不走了。我就是想人那玩意儿那么脆,万一这个齐大夫不等我来到就提前死了,那不是白干了嘛!”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连声音都不知道要放低些,往来的人不由侧目,连昆祢都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很确定,自己能选上?”
阿琴想也不想:“那是当然!”
韦灵菳当即嗤笑一声。
阿琴生怕他俩不信,急道:“真的!骗你是孙子!”
“你别看我褪蛹时间不长,可该学的常识四姑娘早都已经教过我了。就在这几天来的路上,我还对着报上,一条一条又比对了,比如你看像这个,”她从背后逃难似的大包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剪报,手指着道,“第五条,虽英雄不问出身,然,长幼不敢废弃。报名者需得年龄二十五以下,通识文字,熟读百家医典……
“这两年我在村里跟着他们也做过不少活,扛包,种地,还去修过水渠。攒下来的钱除了这回带来的这些,剩下的全都给了刘哥,让他给我换成了医书。什么内经本草千金伤寒的,我背得一字不差!还有这条,‘身强体健,无隐疾残废’,我扛包,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儿,从小到大连个针眼都没长过!
“至于剩下的这些一二三四……我一一都比对过的。每一条,是每一条哦,我都是顶格的符合,连王嫂都说,我包的伤口比上海哪儿的好些大夫都好看。你看,这么一算,他是不是就该选我?”
她洋洋自得,从城门口一路叽叽喳喳到护城河,捂着鼻子快速跨过那条一人宽的臭水沟,再往前赫然便到了主街。
三人的脚步也终于慢了下来——实在是挤得走不动了。阿琴很有眼色的把靠里的位置让出来,自己走在人多的一侧。她一手攥紧了包裹,脸涨得通红,两眼更是控制不住到处乱窜。
人,到处都是人。
密密麻麻地蠕动在街道上,攻占了两边所有能歇脚的店铺。茶汤面汤的小摊横七竖八地占据了各个巷口要道,浓白的水汽像是造了一片盖天的大雾,滚滚直上扑在茶楼的阳台上。透过阳台的栏杆,能隐约看见里头像是有什么聚会,一群西装革履,头牛舔过似的男人正赤着脸大声争论,什么“白术”,“当归”的名词时不时蹦出来。
阿琴终于想到什么,转头问:“哎,对了!你俩不是说到这儿来是为了找大夫,我还没问到底是谁生病了?生的什么病?快说说!”
她一脸兴奋地搓着手,目光从进城后就包裹得一丝不露的昆祢,缓缓转到一旁抱臂站着的韦灵菳脸上。对方也不扭捏,干脆利落地一举手:“是我。”
“那是怎么一回事?”她忙问,仿佛纯好奇。
韦灵菳一双眼睛缓缓眯成月牙,他抬手,在阿琴眼巴巴的眼神里,一点点,慢慢拨开了斗笠下的面纱。
“砰!”身后传来桌子掀翻的声响。阿琴打了个哆嗦,猛然回过神,随即才后知后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其,其实,脸还是好,好看的,就是这个呃……嘴,这个是……疮吧?”
“是尸斑。”韦灵菳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阿琴这次没有再抖,而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大步,而后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不慌不忙地抵住她的背。
昆祢淡淡地低头看着她。
韦灵菳笑得分外和善:“跑什么啊。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们帮你过来,你就带我们去找有用的大夫。现在我们这一半的交易已经完成,轮到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琴神医。”
阿琴欲哭无泪:“都说过我不是神医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到处造我的谣!”
造谣的那个王八蛋倒还真姓王,不过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农副产业小贩儿,每季兼职卖卖秋梨膏。去年中秋这位王贩子回乡探亲,路过山下的时候正赶上暴雨,他着急忙慌一时不察,一爪子踏上沼泽,好悬没整个陷进里头。好在这时候阿琴钓鱼路过,甩着杆把人拉了出来,还顺手用板子给他固定上了断骨。
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许是为了宣扬这种舍己为人的优良美德,又或许是为了夸耀自己大难不死的事迹。王贩子在回京路上一路走一路讲,因为他颇识得几个字,又很有几分说大鼓的天赋,讲起来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只有一点小小的问题:为了情节趣味性,他稍稍改动了一个细节,把上山挖野菜的村女阿琴,摇身一变改成了“慈航神医”天琴女。
深山老林,隐世神女。
短短八个字,让人在无限遐想中引得多少风波此时暂且不提,只说当时在茶馆里,有两个同样坐着闲歇的人也听到了这个故事,在对视了一眼后临时起意,转道前来拜访。
事情到这里发展的得还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只是有一点小小的纰漏——二者之中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假懵懂,但另一个绝对是真没想起来,就这么一路从北平到了江南,愣是直到见了真佛才猛地记起:
或许对王贩子以及那满堂的精怪而言,要紧的并不是“阿琴”这个名字,只是“手”这个物件儿而已。
有人说人之所以区别于其他动物,正是因为有一双灵活的手。可这东西对精怪而言却实在是种鸡肋。
破皮塑骨变换身形,这都是一生才有一次的大事,谁不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对自己去去糟粕?艳丽多姿的翎羽,威风凛凛的鬃毛,哪怕是换一双更长更有力的后腿呢!谁又会把那么想不开,割掉自己漂亮的原身去安一双恶心巴拉的皮条,只为换个帮人拔倒刺,开笼子的“铁饭碗”?
大约除了些连觅食都不愿意的懒汉,也只有真正的狠人,才能痛下决心。
明知挣扎无望,阿琴也不多费力,一咬牙:“算了,话是我自己说的,甭管怎么样也没有赖账的道理!你放心,等再过七天,我考试只要一选上,第一件事就是向齐师父要一张能治你的药方子。就是他没有也没事,你看这周围,自从见报了以后别说是方圆几百里,就是国外来的黄毛大夫我也看见了好几个,这么多号人聚在一块儿,都能凑成一支诸葛亮大军了,还怕没有办法不成?!”
她这话说得其实也不算错。拜这笔数目惊人的横财所赐,本城的草药气浓重到了一种空前绝后的境地,医患比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1,老百姓不费吹灰,却是享受到了百年后都不一定有的待遇——摇摇铃铛,医生排队竞争上门。
然,有一得就必有一失。
这座三面环山,常驻人口和牲口加起来都不到一万的小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涌进了从前一半的人口。操着不同地方口音的准“学子”们一股脑地挤进了客栈旅馆,你争我抢的,活生生把本地的房价抬高了两倍不止!
阿琴彻底傻了眼。
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她差的又何止一文钱。顶着掌柜的鄙夷的眼神,她从袜口里掏出布包,把那可怜的几块碎银块来回数了七八遍,而后抬起头腆着脸赔笑:“大哥,不然……您这儿缺不缺打杂?我干得多吃得少,一个能顶仨使!要不行门外还有我两个同伙,我把他们也骗过来,一起给你当小二?”
闻讯赶来的现任伙计和小二如遭雷殛,联手把她扫了出去。
阿琴拍了拍衣角,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的酒楼,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去一家,忽一转头,整和对面台阶上坐着的男人打了个对眼。
韦灵菳的脸上难得没有带着笑意,只是一手托着腮,冷冷地盯着她。阿琴瞬间起了一身冷汗,然而下一秒那人却只是轻轻往旁边一扫,语气淡淡地道:“你的‘零钱’要掉地上了。”
阿琴脸刷得一红。知道他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把布包随手往怀里一塞,问:“怎么只剩你一个?昆先生呢?”
韦灵菳不答,反问:“这里晚上要会清街,入夜后还在逗留的要关押十到十五天,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阿琴大惊,忙问:“你从哪听来的?!”
他往旁边一努嘴,阿琴忙转头,就见街口有两个穿着黑大衣的巡捕正看着这里。
“说是因为这次入城的太多,鱼龙混杂,百姓害怕有贼盗混入,所以才‘不得不’这么要求。不止是城里,还有附近十里以内的破庙,凉亭,包括山洞一律都要严查。”
阿琴结结巴巴道:“可,可这样,那不就是所有不要钱的地方都要查上一遍?!这,城里那么多人,就那么几间客栈,剩下的人要住哪儿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会住在哪里呢?”韦灵菳敲了敲膝盖,“一座不是交通要道的边陲小城,除了一般的四五家旅店脚店,再来就是茶铺酒楼大厅还有车马行一类,总共加在一起算它能塞下一半人,至于剩下的那些来晚了的一半……本地县官宅心仁厚,看在齐家的面子上勉为其难腾出来几间空房,不光可以供考生落脚,价钱也比一般的客房低上足足两文。”
阿琴一脸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到底是大城市,就是大气!来来来,咱们也赶紧过去……哎?对了,”她赶紧又退回来,“你还没说地方在哪儿?”
韦灵菳慢条斯理地抬手,往身后一指道:“喏,从这儿,出了城门往北,我们来时见到的那片树林就是了。”
阿琴笑容缓缓收敛:“……坟地啊?”
“好一点。坟地旁边的马棚。”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百人大通铺。”
阿琴默默坐了回去。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炮竹的震天巨响,舞狮的长队打着锣鼓铿锵铿锵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在经过十字路口时,前头的领队忽地向上一抛,手里的绣球滴溜溜转着猛地跃起,跨过茱萸的花环,从亮着霓虹灯的大招牌上轻轻一点,在人群哄笑着的叫好声里,又铿锵铿锵地远去了。
两边商铺门上的红灯笼被挑了下来,又挂了上去。火光斜洒下来,隐隐绰绰的,正照出前头灰黑的台阶和高高的门槛。褪了朱漆的长木头拖出一条砍刀一样的长影直劈进门里,却又随即被更深的黑暗裹缠住了,只留下一个又一个模糊不清的黑洞。数不清的洞口站着数不清的影儿。细长的,随意地倚靠在门边,抱着手踮着脚向外望去,像是一条条被食饵诱惑探出触角的蜗牛,身子还藏在黑暗里,只有头颅孤零零的,半亮着暴露在灯光下。
空气中隐隐传来草药的味道,像是是陈皮和桂花香气。而穿过这近半城的桂花树,顺着越来越洁净的道路一直往南,隐约能看见一座金顶琉璃瓦的大宅院就落在城市的最正中。
那是老忠义王九千岁的别院,也是如今仁寿堂的房子。
阿琴回想起着刚才在大宅门前,那副骈肩累踵,像是炮仗一样等待着一触即发的盛况,忍不住将手探进口袋,揉搓着里头手指长的小木签。她的指腹摩擦过背后的铁画银钩的“齐”字,又慢慢往下,抚着上头烫金的四个大字。
一八四六。
1846号,也就是说在她前头已经有1845个人。
离考试开始还有八天。
有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了一瞬,却又很快被压了下去。阿琴想了想,拍拍屁股站起身:“走吧。”
“去哪儿?”
“去坟场吧,两文钱也是钱呐。”她说着,瞟了韦灵菳一眼,“哎,韦……韦公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
她舔了舔嘴唇,道:“其实我刚才没全说实话。这些年攒下来的钱除了买书,我还拿出了一半,前阵子都托人换成了细贵药材。我原是想把这些东西送给我们村的胡大夫当个拜师礼,后来一听说这事儿我就一咬牙一跺脚,多,多买了点。
“我是觉得齐家报上写得那么有钱,又说什么扫榻诚心的让人来,怎么着也得有个住的地方,就没想到……我刚才数了数,要是勒紧肚皮,剩下的钱应该还够住个四五天。我不要多,你就借我两天的,等回头我考上了翻倍还你,行不行?”
韦灵菳两眼盯着她,又问:“你真的觉得,自己能被选上?”
阿琴于是又摸了摸兜里的木签,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还是觉得我行。”
“四姑娘她们都说我傻,说我是自讨苦吃,可我是真心觉得好看的翎毛远不如——呃,有点不如——有用重要,也不甘心像其他人一样,单靠一句‘有手’过日子。我下山,住进村里,跟着做活儿,又花了些时间整理建好了院子。村里人都仗义,村长人也公道,大伙儿都对我那么好,还夸我聪明能干,于是我就开始想,那不如干脆就在定下来吧,学门手艺,就这么再也不走了。
“我见过别人拜师,懂一点儿规矩,所以有样学样地割了两斤猪肉,还买了一坛子老黄酒,”她顿了一下,轻声道,“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从村头一路走到村尾,挨家挨户地敲门,却没一个人愿意松口,没一个愿意教我。”
“四姑娘跟我说人都是这样的,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其实我也能理解。”
只是理解,却不能不感到难过。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扛着那袋“束脩”,满心欢喜地敲响了隔壁的门。当时的她对于“职业”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都还只是一知半解,只是觉得刘家大哥是个好人,刘大嫂她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就这么简单的两两一相加,“杀猪”就拔得了头魁。
她自信满满,甚至直到那扇门在她面前关上的前一秒,都从没想过会有第二种回答。而后站在漆黑的门板前,没来由地,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很小的,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的事。
那是她刚开始跟着刘哥打下手的时候。
因为人小力气大,又听话勤快,几个老大哥也从一开始的怀疑转成了亲近,其中又以主手的刘哥最为照顾她。那是个闷葫芦一样的男人,沉默,壮实,手像是石板一样粗糙有力。他会小声而坚定地告诉阿琴不要站在那么靠后,因为猪尥起蹶子来甚至比驴还要危险。
阿琴挺中意这项工作,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每次到了快要动手的时候,自己总是会被“请”出去——吃东西,或者是别的什么事。
直到有天她往梁上吊腊肉,举着麻绳漫不经心地左绕右绕了半天,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在自己手上绑出了一个极其结实的死结!
她先是大惊,可紧接着有一个念头却突然冒了出来。
阿琴甚至来不及解开绳子,一个大步跳下凳子就撒丫子冲向了隔壁。她像是举着什么珍宝一样高擎着双手,用头砰砰砰地撞起了门。而等刘大嫂的那张脸刚一露出来,她就忙不迭地举着手,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发现全抖了出来。
就这么一翻,一拉,再一绕,整个绳结就扎得牢牢固固,任你怎么拼命也解不开。她是如此诚心地想要教会她这个结实耐用,“特别适合拴猪”的新绳结,以至于甚至都没发现,从她开始说第一句话时,对面的两个就挂上同样复杂的表情。
阿琴洋洋自得,正要讲到自己想给它起什么名字时,刘哥却是突然伸出手,只随意地一拉,整个绳结当即脱了骨一样散落在地上。
“哎呦,我的傻妹子哟!这能不结实吗!你当这是什么?这就是他们杀猪用的猪蹄扣!”
刘大嫂哭笑不得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阿琴却已经僵硬在了当场。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在那一天,阿琴却无师自通的明白的,却是“门槛”两个字的含义。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乘过凉的后人站起身后却是伸出脚,绊倒了其他更后来的人。
这就是门槛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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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就是门槛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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