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丝雀,但吃软饭(四)

夏日未央,蝉鸣扰人思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暑气。

这是时逾搬进绥砚那栋别墅的第一个月,先不说绥砚每天下班都会给他带一份甜点。

有时是麻薯,有时是蛋挞,有时是泡芙。

跟开盲盒似的。

要是当天很想吃某个甜点时他都会专门戳戳绥砚,点名道姓要对方给他带吃的。

每当这时绥砚都会照单全收,除了时逾指定的东西以外,他还会多带一份“盲盒”。

就这样过了几天,当时逾再次站在体重秤上,他终于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又变胖了。

当天他就对刚到家的绥砚说…

别给我带饭了,我要减肥。

绥砚表示理解,这天往后他没再专门去给时逾买甜食。

——而是改成自己亲手做。

时逾晚上总是容易饿,一饿就睡不着,睡不着就喜欢缠着绥砚去做饭。

连续几天时逾发现。

这样更容易胖了!

人类真是一个神奇的生物,时逾有些伤心。

倒是绥砚乐在其中,亲手做饭当然好,外面的东西都没有自己做的健康。

时逾挣扎,时逾放弃挣扎,时逾发消息给绥砚。

死脑子快记啊:今天带麻薯。

*

绥砚此时坐在车里享受酷暑中唯一的清凉,前排司机还在笑呵呵说话。

“今天竟然不堵车,怪好。”

“嗯。”

他敷衍地应和了一声。

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地一丝不苟,就连领带也是时逾给他挑的那条,临走前对方还亲手给他打了领带。

时逾就是最好的。

红灯还有半分钟,他索性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时逾曾经见过几次绥砚处理文件时的模样,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冷白的手背上青筋微起,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

无视掉其他消息,他率先点进置顶那名叫“小逾乖宝”的聊天框里。

Y:好的老婆!保证完成任务^^

数字跳动着,代表着倒计时的结束。

时逾最近似乎很想养一只小猫,刚好距离他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可以的话,今天就先带泡芙好了,蛋糕和小猫都会在生日那天等他。

3,2,1…

还没动司机起车,他就从挡风玻璃上看到马路对面一辆犹如脱缰野马般失控的黑车,在撞飞骑着电动车的路人后,直直冲了过来。

砰——

绥砚瞳孔剧缩,大脑瞬间空白,司机想踩油门躲避已来不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失控轿车狠狠撞上了他的车。挡风玻璃瞬间破碎,尖锐的玻璃碴飞溅而出,割破了他的脸颊。

车头被挤压得变了形,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脑袋狠狠撞在了侧围板上,眼前一黑。

他来不及去看坐在驾驶位的司机怎么样,视线就开始模糊,甚至听到周围一片嘈杂,警笛声、人们的惊呼声混作一团,鲜血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滴落在破碎的玻璃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绥砚还在想。

……今天运气有点背。

*

某小区的客厅里,桌子上放着几张试卷,耳边是小朋友天真的语气询问,“家教哥哥,这一题我还是不会。”

“…嗯?不碍事的,我再多讲几遍就好了。”暂时充当一阵子家教老师的时逾回答。

初中部考试需要借用考场,于是被借用考场的小学特意放假两天,小姑娘的妈妈发来消息说下午有事要回一趟老家,让时逾上午补课一两个小时就好。

时逾收到消息后就立马赶过去了,打车十几分钟的功夫。

家教还是朋友介绍的,按照朋友的话来说,就是…

“我妈亲戚家的孩子成绩太差了,我妈想让我去给人家儿子补补,但是你也知道,小逾,给六年级的小朋友补课倒不是什么困难事,难就难在我挂科了,又不能直接拒绝。”朋友哀嚎一声,“真没时间了,义父啊。”

时逾同意了,更主要还是他不想被绥砚一直养着,一直窝在家里迟早会废。

小朋友叫江欣欣,听课认真也很乖,休息时间还会给他讲些学校里的小事情,比如好朋友请她吃了薯片或者是糖果,再比如就是老师找她回答问题,她都能答对。

一小时过去很快,但小姑娘的妈妈还要采购一些礼品带回老家,怕小朋友一个人在家不太放心,就拜托时逾再帮忙带会孩子。

也没什么事,时逾便同意了。

小朋友很聪明,提示一下就能懂,很快就把作业写完了,他便拿来一张课外试卷。

舒缓的手机铃声响起,时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对着还在跟题目较劲的小朋友说,“我去接个电话,欣欣先把卷子写了,不会的空在那里就好。”

“好呀。”江欣欣笑着应答,“如果我全写了,哥哥会奖励我什么吗?”

时逾也笑了,“都对了的话,下次来会给欣欣带小零食。”

“咔哒——”

门锁被拧开,女人提着一箱牛奶进了屋,看到时逾手中的电话,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连忙开口。

“现在没什么事了,小逾你要是急的话可以先走。”

她说着将桌子上的盒饭递给他,“今天辛苦你了,大早上的就把你叫过来了,还没吃饭吧?”

时逾本想说不用,但女人直接将盒饭推进他怀里。

最终,他无奈笑了一下,轻声道谢。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时逾拎着盒饭离开,站在走廊里接听了电话,没等他询问,对面率先开口,“大事不好了啊嫂子!”

时逾:……?

等等,他企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大事不好了?你慢点说。”

“我哥伤到脑子失忆了!”

时逾:“?”

人民第一医院。

绥砚穿着病号服,头上裹着纱布,挂着吊水,靠着病床,神色忧郁看向窗外。

一旁是绥父绥母和那不值钱的弟弟。

绥谏言一脸痛楚:“哥,家里三只耗子叫什么你都还记得,你怎么就偏偏忘记掉嫂子呢?”

绥砚:“什么嫂子?我结婚了?等等,为什么家里会有耗子啊喂!”

“我不是总裁吗?”绥砚看向自家母亲,语气里满是茫然,“都请不起人来定期打扫了…妈,咱家是破产了吗?”

绥母没有回答:“人家小逾跟你多少年了,一年啊!一个少年人能有多少个一年的?如今你倒好,出个车祸脑子一丢人再失个忆就当没事了?”

绥砚不可置信看向自家老爸,希望对方能说点好的为他自证清白。

绥父不负众望:“儿子,这样不负责的行为是不好的,我们绥家爱上一个人就要对那个人一辈子负责。”

这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并不好受,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就算了,周围人还都说自己忘了个人,听了半天自己反倒成了坏人。

忘了谁?

没有啊!!绥谏言都说了自己连家里几只耗子的名字都记得,都这记忆了怎么可能会忘啊!!

这三只耗子到底咋回事啊!!

他抬头,弟弟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忘了嫂子啊!”

“嫂子?”绥砚目瞪口呆,把耗子抛到脑后,他指了指自己,“我?年纪轻轻就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绥谏言一脸慈祥地拉下他的手指,“不,你没有孩子。”

绥砚闻言放下心来,刚想问那所谓的嫂子是不是父母给自己搞的联姻就看到绥母举着手机像是在翻找什么。

他问道,“在找什么。”

“在找小逾的照片。”绥母敷衍回答,“你还跟我说你对人家是一见钟情,此生非他不娶。”

绥砚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他”非“她”听到这句话自己也来了兴趣,“我们一定很恩爱吧?”

“对啊。”这次是绥谏言接话,“嫂子可帅了。”

“……?你用词是不是不太对?”

“你要说美也可以,但说一个男生很美很帅会不会有点矛盾了?”

“男…”绥砚顿了顿,满脸不可置信,“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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