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董承

就在几方诸侯各有盘算的时候,许都却出了大事,国舅董承与其他多名大臣因為意圖殺死曹操不成被杀。

其实这事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谋划了,原来曹操自从加封魏公之后,行为可以說越来越张扬,在献帝面前也是越来越没有尊重可言,甚至屡屡带剑直闯内宫。

赤壁大败之后曹操因为心情恶劣,行为也是越发放肆,甚至有一次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质问皇帝对其他诸侯的看法。

献帝忍无可忍,更担心曹操随时会篡位,于是便想着除去曹操,可朝中到处都是曹操的心腹,他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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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曾有救驾之功的国舅董承想出了法子,提議不如由献帝写下密诏,自己携出宫去召集天下忠义之士除去曹操。

于是献帝暗中写下血诏,为了避人耳目藏在衣带中以賞賜的名義赐予董承,由他带出宫中。

也是曹操当时顾着收拾赤壁之后的烂摊子太过疏忽了,居然没有发觉这样的动静。

只是将近一年来董承虽是召集了一些人没有错,可他们手上却没有太多人马可以动用,而曹操手下将领众多啊,就算他们真的能杀了曹操,请问到时候这些人是要怎么摆平?

董承他们并不笨,知道这些人表面上雖然是朝廷的臣子,事实上他们只服从曹操一个人,他们可不会那么单纯的认为献帝这个皇帝到时候可以镇住他们,借时只怕会造成极大的祸端。

因此他们一时都是束手无策。

还是王子服提出了一个办法,他们不如暗中将献帝的密诏传给其他诸侯,号召各诸侯起事共讨曹操,到时他们再趁机下手机会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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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别提到目前在豫州的燕侯庞山民,王子服當年出使荆州时,曾在刘表府上见过当时还未离开荆州的庞山民,对他的印象并不差,再加上燕侯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他认为此人绝对可以信任,更何况豫州近在咫尺。

董承也曾听闻过不少庞山民的事情,只是他担心庞山民到底太过年轻,要做这种大事會不够沉稳,況且冀州那边才刚与曹操签定和约,他们会愿意冒然出兵吗?加上他听说冀州军队这几年极少出动,庞山民有没有那种击倒曹操的野心也让人怀疑,或许倚仗之前才大败曹操的孙权与刘备比较实际。

结果两人竟然吵了起来,还是吴子兰等人拦在中间,说什么这时候我们不能自己先起内哄,才好不容易让他们冷静下来。

结果非常不巧的就是,这两人争执时的声音偏偏给董承家中的仆人给听到了,这仆人因为跟董承的妾有私,正担心会被发现呢。

要搞密谋还不知道小声,只能说这些人死得實在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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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等人被震怒的曹操下令诛灭全族,被牵连者数百人。

曹操甚至命心腹華歆直闯内宫,当着献帝的面将董贵人揪出宫门活活勒死。

这已经是十足十的逼宫了,而且内廷侍候的人全被换了一批。

曹操更让自己的族弟掌管禁军,美其名是保护,实际上已经等于半软禁了献帝,導致獻帝除了上朝之外竟很少再露面。

曹操很明显的已经有篡位的可能了,只是目前敌人太多还不能太露骨的表现出来罢了。

“董承等人行如此大事卻不知縝密,事跡敗露不足為奇”庞山民知道之后只丢下这样的感想:只是这华子鱼如此的不君不臣,公然逼宫助紂為虐更是无耻,亏他满腹才学是都丢到水里去了吗?

讲真的他心裡并不认为这汉室还扶得起來,但絕不代表华歆這樣的行为就可以让人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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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发生之后没多久,庞山民便回到了冀州。

此时河朔的百姓们都已多少看出燕侯有意对外用兵,人人兴奋万分,这一刻他们已經等好久了。

河北尤其是冀州的老百姓早已认定了,只有他们的燕侯才有资格坐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他们一直以來最担心的就是庞山民没有想争的心哪。

就在這时却传来孙权上奏表蒯越为荆州牧的消息。

原来孙权对拿不下荆州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在好不容易劝周瑜回心转意之后,他们终于认真商量起了这件事。

周瑜本极力主张直接攻打荆州,还是被张昭等人劝住,不说荆州目前兵强马壮,万一到时曹操或刘备趁机从后方攻击東吳軍隊怎么办?如果再碰上冀州的援军他们可就是三面受敌了。

还是顾雍提了个主意,那庞山民一直以來最倚重的有两人,一是军师荀谌,一是别驾蒯祺,而蒯祺之父不是别人,正是目前镇守在荆州的蒯越。

蒯异度之名即使在江东也是很少有人不知,而蒯越虽然得到庞山民信任全权处理荆州之事,却一直没有實際得到州牧之位,以他的才干心里能没有一点怨恨?

于是顾雍建议孙权表蒯越为荆州牧,如此一来他与冀州那边能不渐渐离心?庞山民对他们父子能不起一点疑心?只要分化了他们,东吴這邊要得到荆州就轻松多了,尤其蒯祺自从领巨鹿太守之后,目前大部份的时间都不在冀州,连之前去豫州他也没跟随。

偏偏这么想的似乎还不只江东这边,在此同时徐州那边也提出这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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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山民看着桌上的报告始终沉默不语。

“主公........”荀谌忍不住想要开口。

“我知道”庞山民举手阻止他:“孙仲谋这么做是想要让我怀疑异度,甚至怀疑子泰,他们便可趁机图利的这点我很清楚,尤其子泰现在不在我身边,他们自然认为此时会是离间我们的最好机会”他忍不住冷笑:只是这技倆也未免太小瞧我庞山民了。

“主公行事坦荡没有错”辛评也说:“只是臣担心异度的心里是否会有所疑虑?”曹操可是连带的封了荆州不少臣子爵位呢,这三边还真是全想到一处去了。

“友若,你去一趟荆州,替我把这个交给异度”庞山民思索了一会,解下自己一直佩带的匕首拿给荀谌:告诉他,这州牧的位置本就是他应得的,要他不必顾虑我这边,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事怀疑他跟子泰。

匕首乃是他的贴身之物,他相信蒯越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更知道其中代表的意义。

当初庞山民之所以会让蒯越替他掌管荆州,除了两家的关系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安荆州众臣尤其是几家大族的心,毕竟蒯越在荆州的威望非凡,也只有他坐那個位置最能让众人服气,但這兩年的事实证明了蒯越自己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比起许都的册封,对荆州的人而言这才是真正认可了蒯越的地位,别忘了目前真正掌管荆州的主可不是曹操也不是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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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荀谌到荆州的还有刘巴。

刘巴自从离开荆州之后已经快有七年没有回来了,在馬上忍不住东看看西瞧瞧,一脸怀念的表情。

“子初,你要不要在城内到处绕绕?府衙那邊讓我一個人去就行了”荀谌看他这样子一副非常理解模样的开口询问,思乡之情谁不会有?

“不用了”刘巴赶紧摇头,自己才刚归附就被任命为軍師从事,几个月来一直帮着荀谌处理事情,毕竟蒯祺不在,荀谌的责任便重了许多,而他一來就能跟在主公最信任的人身边,可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得要死,如今正是给他表现机会的时候呢:眼前公事才是最要紧的,我可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再说真要论起来他跟蒯越也算旧识,已经许多年不见了说。

才靠近荆州府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要進去:“始宗?”

原来是荆州别驾,目前镇守在襄阳的刘先。

襄阳在荊州九郡中的位置非常重要,更是原荆州治所,主要的军队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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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蒯越为了指挥方便将府衙移回荆州,但襄阳仍是不能忽视的地方,镇守此处的自然得是心腹。

“荀军师”刘先看到他立刻停下脚步。

“我早说了不要叫我荀军师”荀谌忍不住说:跟我这么见外做什么?论年纪你可还比我大两岁呢。

“不是,我就是叫不惯啊”刘先有些尴尬,但看两人一脸严肃的模样,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开口问:倒是你们怎么会来荆州?是主公有什么吩咐吗?

“这边不好说话,进去再谈吧”荀谌没有直接回答他。

进了府衙,蒯越本低着头处理公务,看到他们立刻站起来:“友若,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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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大人还真是认真啊”刘巴看到桌上堆着的竹简跟絹帛,忍不住半开玩笑的说:您才刚受封,怎么也不歇息两天?

“在什么位置都应该忠于职守”蒯越却是一脸认真:我如今既然成了荆州之主,自然更应该如此,主公既然把荆州交给了我,我岂能因此忘了自己的责任?

结果他才说完,刘巴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荀谌也是忍俊不禁,反倒让蒯越一头雾水。

“蒯大人啊,我现在可以确定您跟蒯别驾真的是父子无误,连讲的话都一模一样”刘巴笑得几乎说不下去:他当初要去巨鹿时,我们也是跟他说事务自有其他官员处理,他在河北的地位可是主公之下的第二人,又何必离开冀州?可他却说了,自己既领太守之职就应该尽好责任,就应该对当地的百姓负责,不能因为他地位高就忽略了其他的事情,當时他那一本正经的樣子,可是连主公都说不过他啊。

“那个孩子这样讲?”蒯越的语气中有着惊讶,更多的却是喜悅與欣慰:这是我从小就教导他的,在其位,谋其事,尽其责,善其事,就像我当初领了章陵太守之后,也从未把那位置当成多出來的闲职,他能记在心里我很高兴,看来我当初鼓励他出去真的没有做错。

自从蒯祺去冀州之后,父子俩因為公事繁忙,见面的次数减少了很多,但感情反而比从前更加密切了,书信往来頻繁,每次都是好几张纸,想到之前缠扰了他许久.至今一想起仍常常會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的那个恶梦,蒯越真的庆幸自己做了对的选择 。

“只是啊,他这样搞讓自己得两头跑也就算了”荀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接口:“現在他跟季珪都不在,把大部份的事情全丢给我这个老头子,害我如今得累得半死........只不过”說到這他的神色逐漸转为严肃:听了刚刚异度的那些话,我可以确定主公当初真的没有把荆州交付错人。

刘巴没有说话,只是非常认真非常用力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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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蒯越这才意识到两人是有事而来。

“这是主公要我送来给你的”荀谌取出庞山民交给他的东西,郑重其事的双手呈上:主公说了你看到这匕首就会了解他的意思,他更说这州牧之位本就是异度该得的,要你不必顾虑他,他绝对不会因为这样怀疑你跟子泰,怀疑荆州的人。

蒯越低下头恭敬的用双手接了过来,虽然表面上仍维持着平静,但荀谌一眼就发现他的双手都在颤抖,心里的情绪起伏十分明显。

“其实主公不需如此”蒯越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我当初已經在他与刘景升大人面前立了重誓,我就一定会守护好这里,主公待我父子恩重如山,我又怎么会有所猜疑?

“主公一开始也是这样讲的”荀谌说:只是你就当他心思重些吧,他这么做是希望能安你的心,安子泰的心,也是安荆州所有人的心,尤其别忘了论私蒯家跟主公还是姻亲。

“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拿我们跟主公家的亲戚关系说闲话”蒯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抚着那匕首上的“燕”字說:好像我父子只是靠着这关系才能上位的,我当初就提醒过祺儿这点,要他特別注意自己的言行,尤其我们跟庞家本就是世交,这種無謂的話不只是在侮辱我蒯家,更是侮辱了主公的名譽啊。

蒯祺跟庞山民打小就认识,两人不只是连襟,更情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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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军师,请您回去禀报主公”这时刘先却是开了口,口气十分坚决:荆州的军队跟糧草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听凭主公调用。

这两年充分体会到庞山民的信任之后,荆州众臣们早已不是当初那些只想着投降曹操保全自身的孬种了,尤其在感觉到他的野心后。

不错,曹操的军队是很强没有错,可请问荆襄三十多万的军队跟諸多文武难道就是白吃饭的嗎?主公是这么的信任他们,他们也该成為他打天下最坚强的后盾才是。

“有始宗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荀谌点头:只是水师方面........。

“荆州水师长久没有训练,如今要重组确实是问题”蒯越叹了一口气:虽说主公把兴霸调了回来,再加上张允,但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事情,目前若要防守荆州勉強还可以,但要主动出击就...............。

他们只能怪自己过去只求安逸,完全不在乎军队,结果现在真正想出兵了就是.......。

还好西蜀位处山区,這時应该也用不上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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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友若”蒯越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说:许都来册封的使者还没离开,我想你或许会想见见。

“我?”荀谌满脸错愕:我见曹操的使者是要做什么?

“那來册封的副使姓荀,名恽,字长倩”刘先开口:我想您應該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吧?

荀谌瞬间愣住了,这名字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是他幼弟荀彧的长子,也就是他的姪儿啊。

想到上次见面时不過才十五.六岁的孩子,如今都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饶是荀谌再冷静也不禁有些失神。

“去看看吧”蒯越看到他的神情立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说:我不相信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念他们,那毕竟都是你的亲人,如今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可以见面哪。

“还是不要吧”荀谌挣扎了许久还是摇头:他们既然是册封使,就是为公事而来,我与长倩这时候相见只会徒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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