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非想想非非

井熠给瞿桓聿发的那条信息如瞿桓聿计划的那样一直到晚上,也就是井熠又一次在酒吧唱完歌,又“********”了好几声之后才被查收,除了那句“hey man”之外,还有“Xanadu酒吧,九点来请你喝酒”,瞿桓聿看到这两条信息时又快到半夜十二点了,所以他回了个“抱歉兄弟,我不喝酒”,然后就关掉手机准备睡觉了。

由此可以想见,井熠的一天是如何度过的……那必定是在期待和*骂声的交杂中,在“老子理你?”和“快理老子”的心理摇摆中度过。不过持续被新鲜感刺激的井熠不会因为两天的冷落撒手放弃,他会在越挫越勇,越勇越猛中前进。都说成功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看井熠这状况,那是个个都不占,相比之下,尤任似乎占尽了有利形势,不仅和余文渊住在同一屋檐下,对方还是个情感憨憨——人虽然固执了点,但会自我反思,而且很容易被引导。这么看来只要稍微使使劲儿,只要有井熠十分之一的拼劲儿美好生活就会来到,可尤任偏偏要为对方着想,偏偏安于现状,偏偏要和余文渊一样当个憨憨。不过,两个憨憨一起憨,似乎还挺有看头。

两个憨憨一起跑完步的第二天,余文渊放假,他虽然不用再去给他的老板开车,再去当传话筒,再去顶个大太阳跑来跑去,但早上五点半的早餐店还是要出摊的。这天早上五点的时候,余文渊又准时起床了,他伸手按掉手机闹钟的时候感受到了胳膊还是肩膀有些酸痛,下床走了两步之后发现自己的屁|股也那么那么痛,于是他一手锤屁|股一手插着腰,满面苦相地走到洗漱间,不料在洗漱间发现了一个把他吓了一大跳的庞然大物,那是正在镜子面前刷牙的尤任……

“呃……”余文渊直起腰,放下手,又抬起手搓了一把脸,他原本想问尤任怎么起这么早,但又觉得自己没必要问,于是打了个招呼:“早。”

尤任“嗯”了一声,他正在刷牙,所以没办法回余文渊一句“早”。

余文渊也没过多在意尤任,早起还让他有点迷糊,再加上浑身不适,他抬了两下胳膊肘,从台子上拿起自己的牙刷,挤了牙膏又接了半杯水,站在一旁刷起牙来。平日的他习惯刷牙的时候照镜子,可今天镜子前有其他人,他也没好意思再往镜子里看。他一手刷着牙,一手不自觉地捏自己的腰,就像他昨天说的“越疼越爽”,他的确越捏越爽。

“腰疼么?”正爽着的余文渊听到漱好口的尤任问了一句话。

“嗯,疼。”他随口一答,因为嘴巴里都是泡沫,他的音发得没那么清楚。这本是一句正常的回答,但突然被联翩的浮想刺激到的余文渊刚答完就后悔了,昨天晚上的被迫害妄想居然还在持续,他害怕尤任也想到什么,忙解释到:“唔疼唔疼,你唔用崩我。”可刚解释完他又意识到自己自作多情了,忙又说了一句“不是”,这两个字他尽力发得清晰,但“是”那个音让他的舌尖抬了起来,嘴里的泡沫就这样攻破了他的咽喉大门,“咕咚”,只听他又发了一声清晰的“h”,没注意的尤任就这样被一巴掌呼到墙角,而余文渊则如光一般闪到洗漱台前呕了起来。

他在呕泡沫,还是在呕自己脑子里的幻想呢?

流水哗哗响,余文渊呕着,捧着水漱着,又抬起头“h”着,忙活了半天,忙出了红色的眼眶和唇周,才终于停下。

“你没事儿吧?”尤任被“呼”呆了。

怎么没事儿?可这又算什么事儿呢?余文渊欲哭无泪,他就是被突入他大脑的画面扰乱了心智,并且在任意妄想的时候咽了口沫子,他总不至于说一句“都怪你”吧?他也知道是怪自己想入非非。

“我没事儿,呛到了。”

又有一些图像在余文渊脑子里闪了几下,他顺手洗了把脸,抬眼的时候他没有看镜子里的自己,而是看向了镜子里自己身后那人,当他发现对方的眼神直指镜子里的自己的脸时,才把眼珠子摆正,结果看到了满脸通红的自己,他在心里连发了好几句“*”,就像井熠骂瞿桓聿那样,然后又洗了几遍脸,顺带连头发都湿了一遍,然后打算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回自己的屋。

“我早上没什么事儿,去给你帮忙吧?”尤任对着余文渊的背影说,这句话他酝酿了好久。

“啊……等会儿再说。”余文渊只想快点溜走。

“我在想什么鬼啊???我还担心别人骚扰我,明明是我在臆想别人啊??? ***。”回到自己屋的余文渊开始对自己深恶痛绝,其实他也没想什么鬼,只不过在洗漱台前照镜子那会儿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梦,只不过就是梦见了尤任,还梦见了一些非礼勿视的东西。“是我有病吧!”他又骂自己。

再出屋子的时候,余文渊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尤任,“走吧,带你去看看”,他说。

为了治好自己的病,他一看到尤任就在心里不断重复“哥们哥们,朋友朋友”,然后努力学着哥们交往的样子,他甚至还搭上了尤任的肩膀,搭的时候还在默念“哥们哥们,朋友朋友”。

余文渊就这样搭着尤任的肩膀和尤任一起走进了电梯厅,旁边的尤任一句话也没说,似乎还有些抗拒,电梯门关上后,那样的动作就更使两人尴尬。电梯到了11层的时候,尤任把余文渊的胳膊拿了下来,余文渊也顺势收手,把手插进了裤兜里。

“我那个小店在路边,里面空间很小,你可别嫌弃。”余文渊给他的好哥们说了句话。

“嗯,不嫌弃。”好哥们给余文渊回了句话。

“早上的生意挺好,你给我帮忙那我就更轻松了,报酬的话,一顿自助餐,想吃什么包子都行。”

“好啊。”爱说“好”的哥们就是好哥们。

一对好哥们一路走到了包子铺,余文渊用钥匙打开了小铁皮屋的门和销售窗,进去收拾了一遍。

“你就站在外边吧,帮我拽塑料袋儿。”余文渊像对待好哥们一样使唤尤任,那个小铁皮屋里最多只能站一个胖子,两个瘦子站进去都嫌挤,更别说尤任和余文渊这种均高一米八的匀称小伙子,尤任自然被安排到了外边。夏天的早晨是明媚但不焦躁的,穿着背心的尤任站在小铁皮屋旁,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以至于后来派送包子的人看到尤任,都忍不住夸了一句“靓仔”。余文渊还不服地向送包子那人问了一句对他的评价,当然也收到了一句“靓仔”,只不过这句靓仔的含“靓”量明显不足于前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两个靓仔的加持,这天早上余文渊的生意格外得好,讲道理来说周六日的早餐不应该有这么好的销量,但似乎每个从小铁皮屋经过的人都顺手买了个早餐,余文渊赚了不少钱,他一赚钱,心情就好了。

“明天还来不来,给你开工资。”余文渊暂时忘了他主动给尤任加的哥们人设,也忘了他早上想入非非的内容,只顾着嘚瑟。

“好啊。”不亏是“好”哥们。

“你也可以卖鸡蛋灌饼,利润很高。”收摊回去的路上,尤任尝试着和余文渊聊点话题。

“那个地方太小了,你也看了,而且我不会做,嗯…也不是不能学。”

“我可以教你。”

就这样,两人回到了三室两厅的厨房,尤任从冰箱的冷冻柜里拿出了一大包速冻油饼展示给余文渊看:

“把这个饼煎熟,打个鸡蛋,放点生菜,香肠。小的时候阿姨常给我做,我研究了一下,很简单。”

尤任说的轻松,这让余文渊大开眼界,他从没想过尤任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宅男会亲手做吃的。于是他本着半信半疑科学求真的心态对着他的好哥们说了一句“做一个我尝尝”。

“家里没鸡蛋,没生菜,没香肠。”

这句话尤任说的更轻松,这让余文渊对他的印象在经历了一次爬坡之后又急转直差,余文渊早该想到天天只会穿背心大裤衩的人应该只是嘴上说说,所以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卖鸡蛋灌饼的可行性,然后对着他的哥们说了一句:“一会儿去买吧?”

就这样,把尤任当做哥们的余文渊和被余文渊当做哥们的尤任,他们两人在阳光明媚的假日里一起刷了牙,一起卖了包子,又一起逛了超市。尤任就像是一撮小火,慢慢烧着余文渊这锅凉水,虽然一开始并不那么剧烈,但水总是能感觉到热的存在。

尤任会在余文渊刷完牙后把洗漱台上的水渍擦干净,会害怕余文渊在小铁皮屋里太热而提出和他换位置,会主动在超市里推着车和余文渊讲那些余文渊不知道的小常识,还会问余文渊要不要吃一根冰淇淋,就算余文渊的意愿不强,他也会劝着说“买一个吧,外面很热”。

哪怕余文渊只想和尤任当哥们,尤任也觉得没关系,他总觉得已经很好了。他曾在这人身上倾注过太多情感,他已经放弃过一次了,所以当老天又把余文渊送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想抓住。哪怕只是暂时的。

就像这样,好好相处这一段日子,然后...尤任不愿想“然后”的事情。

所以,当余文渊坐在座椅上吃着冰淇淋,笑着,开玩笑似的突然问尤任:“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不会喜欢我的对吧,哈哈哈哈......”的时候,尤任的头脑发毛,却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不会的,是朋友。”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我又没什么好被喜欢的。都是阿聿他们整天开我玩笑,我随便问问,你别放心上,哈哈哈哈。”

余文渊笑,笑得久了,笑声就小了。尤任没去看余文渊,只用他那双难得透出神采的眼睛看着地面,他越是听到余文渊减弱的,不是很爽朗的,又在试图掩盖尴尬的笑声,越是忍不住,他等着那声音停下,然后从心所欲地说了一句:

“那我可以对你好么,像朋友那样。”

他忍不住。那些他刻意在余文渊面前隐藏的情绪,想从眼眶里渗出来。他只多眨了几次眼睛,多呼吸了几口气,勉强压抑住,他想再让余文渊觉得他那句话说得很随意,他太想让他们的关系就像现在这样保持下去……

他好像成功了,他没敢抬头,但他听到了余文渊的声音:

“可以啊。”

他好喜欢听余文渊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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