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车门,咔哒,上锁。
锁住车门令谁都无法进出,顾焕言转头,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严朗月单手握拳放在胸口,他的大长腿胡乱地搭放在真皮座椅上,胳膊肘支撑着他身体全部的重量。
顾焕言:“脱。”
他身子前倾,没商量地扯开严朗月脖子上的绚烂丝巾,啪,粉色蝴蝶结歪着,领口处的扣子随之崩开,小小一个的白色透明圆形扣掉落在车里,随之不见踪影。
严朗月因为事发突然,慌乱中跌落在另一边车门附近的角落里,嘴中呜咽声响起,蜷缩着双腿,尽可能地保护自己。
虽然极度害怕,但严朗月还是抓着顾焕言的小臂,五指收拢,指节泛白。
白与粉一起出现在顾焕言讳莫如深的眼底,他不动声色地剥开对方的手,严朗月立刻抓紧牢牢不放,还试图讨价还价:“不合适吧?”
置若罔闻的顾焕言不回答,将严朗月的问题晾在一边,掀起眼皮,扣着严朗月的脚腕,语气生冷:“除了脖子还有没其他地方有擦伤?”
严朗月摇头,不乐意顾焕言摸他脚,踹他。却被压着小腿,动弹不得,恶魔的声音从大腿那里传来,顾焕言道:
“不知道,还是,没有?”
听闻这霸道且不讲道理的话语,下意识抗拒的严朗月撇嘴,还是摇头。
没什么耐心陪严朗月玩猜谜游戏“那就脱。”顾焕言直接动手动脚。
刺啦,粉色大蝴蝶结彻底滑落,领口比原来大了一圈,严朗月凸起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
他身子颤栗,不由得抓紧领口衣物,严朗月哀求:“回家好不好,顾焕言?”
回家了任你欺负,怎样都行,就是别在这里!求你……
冷漠的顾焕言摇头。
“没得商量。”
一口咬在严朗月锁骨的位置,激得严朗月歪头,眼泪从眼尾滑落。
见对方被自己欺负得眼眸水光潋滟,他艳丽夺目的模样惹得顾焕言垂落眼皮,终究压住了满腔怒火。
不知道顾焕言从哪个角落里掏出一个小型的吸氧装置,是便携式氧气瓶。
严朗月嘴巴一圈附近被顾焕言扣上一个装置,是铁皮罐子。按压喷头,“呼吸!”顾焕言命令道。
严朗月听话照做。
猛吸一大口,氧气的到来让严朗月舒展了眉头,他脑袋也不晕了。
顾焕言像小叮当,又在寻找什么。
咕噜噜,另一个铁皮喷剂晃动。
呲,专治跌打损伤喷雾剂喷在了严朗月脖颈处,褐色的雾化液体盖在伤口处,冰冰凉凉的却痛得严朗月呲牙咧嘴。
简单处理好严朗月脖子上的伤,顾焕言又简单地在对方脖子里缠一圈纱布,打下一个蝴蝶结后才说:“咱二姐都不管你?”
疯狂摆手,严朗月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赶忙抓着顾焕言的手臂不放开,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我看见你消息,我就跑过来了,二姐不知道我的情况。”
“借口!”
听了顾焕言的训斥,也不敢再乱说话的严朗月顺势安静下来。
顾焕言绷着脸,厉声:“迟到这件事比你的伤还要重要!”
“因为我们吵架了。”严朗月吼。
和生气的顾焕言诉说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严朗月放低声音:“我想着和你好好说的,既然要好好说,那我总不能迟到吧?”
“歪理。”顾焕言脸色难看。
亲昵地揽着顾焕言的胳膊,嘟嘴卖萌的严朗月试图劝顾焕言消消气,“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顾焕言抽出自己的手臂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严朗月:“不行。”
“脑公宽容大度点嘛?”
严朗月黏黏糊糊的在他旁边,受不了的顾焕言让步,“给个理由。”
不生气的理由吗?
严朗月立马跪坐在他旁边,挺直腰板,举起手臂发誓:“我一天24小时有5个小时都出现在你视线里。”
“12个小时。”
严朗月摇头,“太多了,7个小时。”他有自己的事情,总待在顾焕言身边算什么?连体婴儿?
严朗月不乐意当对方的挂件,可顾焕言对寸步不离这件事格外的在意,没什么值得商量,直接加价:“13个。”
“……你强词夺理,不可理喻!”严朗月挥舞手臂捶打顾焕言的大臂,他不同意!凭什么!
“14。”
真没想到顾焕言是一点道理不讲,没遇见过像顾焕言这样厚脸皮的家伙,严朗月崩溃地大吼:“顾焕言——你太霸道了!”
激动地掉两滴金豆豆似的眼泪,见严朗月抹眼泪,顾焕言立马缴械投降:“一个星期,最多。”
他开出的条件很有用,严朗月停止哭泣。随后在心底盘算这一个星期的寸步不离的买卖划不划算,
一个星期七天,每天有二十四个小时,其中有十四个小时都在顾焕言眼皮子底下活动,那这跟监狱里的囚犯有什么区别?
“不同意?”瞥一眼沉默的严朗月,识破对方想法的顾焕言冷不丁张嘴打破寂静。
严朗月眨眼,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干脆低头不语。眼珠子转动似乎在思考可行性,严朗月逼自己快点做出选择,不要再拖延了。
除了睡觉的八个小时,接下来的时间,我睁开眼就是顾焕言这张脸。不对,我睡觉不还是和顾焕言一起的吗?
这还不如囚犯呢!
严朗月撅嘴,眉毛差点飞起来。
起码人家还能出去望风,哪里像自己,一天24小时恨不得长顾焕言身上,当个寄生虫。
下意识不想麻烦别人,他犹豫地想要开口,可顾焕言仿佛又识破严朗月的想法,不给严朗月这个机会。
以退为进的继续施压:“那算了,我亲自和二姐商量你受伤这件事。”
“别——”拼命拉住顾焕言的手腕,向后压低身子的严朗月一咬牙,“我答应你。”
严朗月妥协了。
啪一声,他一屁股跌坐回座椅里原因是顾焕言突然的卸力。捂着快摔成八瓣的屁股,严朗月眉眼皱在一起,似乎很难受。
安静下来的车内,一时间只有严朗月沉重的呼吸声,而顾焕言不想开口,呼吸平稳。他冰冷的视线却一直在手机上面,防窥屏,严朗月这个角度他什么也看不见。
顾焕言发完消息,司机才过来开车。狭窄的空间里多了一个人,严朗月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整理他的上衣扣子。
崩了一个,还有一个。
领口成了小v领,蝴蝶结也扣不上了。针织衫还算是完整,没经过顾焕言的摧残。
偷偷看一眼沉默的顾焕言,把这无用的蝴蝶结放在顾焕言的左手上。严朗月没说话。视线却一直在顾焕言身上,他合拢手掌将粉色蝴蝶结握紧,严朗月笑了。
还算有点良心哼哼。
带严朗月去医院检查没什么大碍,顾焕言松了口气,到家后他先去门口拿进来一个塑料袋,瓶瓶罐罐的都是药,严朗月感觉不妙。
还吃?
哗啦一堆一股脑放在严朗月面前,他在顾焕言的示意下打开,是维生素、钙片等补充微量元素的一类药片,大概有七八瓶。
惊讶的严朗月抬起头,却发现顾焕言不在客厅里,问了张姨才知道他回楼上卧室了。
严朗月彻底傻眼,
完蛋,他铁定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按下心中的急躁,谢过张姨递来的温水,严朗月乖乖地吃点瓶瓶罐罐里的保健品。仰头一口闷,砸吧嘴。不苦,甜的,水果味的。
眼睛看向楼上紧闭的门扉,一时间严朗月心里五味杂陈,很是难受。可是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难受,严朗月低下头,不自觉地摩挲手指。
浴室里,正在捯饬最的严朗月在吹头发。头皮的部分特别干,发尾下面特别湿,他已经吹了快十分钟了,哈是最大功率。
早知道剪头发了。
望着镜子里普通的自己,严朗月目不转睛,他脖子上的纱布再医生专业的手法下换了新发,套着塑料袋冲凉的严朗月吐槽:“发尾怎么还是湿的?”
三个月来他头发长了不少。快成锅盖头了,看来是需要找个时间剪个头发去。
严朗月这样想着,下一秒哀嚎:“我吹的什么啊!”懊恼地放下吹风机,他抓耳挠腮。
吹风机的声音吹得他心烦气躁,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也不帅气。
“烦。”
像是不满意约会造型一样,严朗月不自信,甚至有点自暴自弃。
准备离开浴室的顾焕言发现柔顺的黑色头发挡在了脸前,但双手拿着吹风机没空去管这调皮的头发,只得通过甩头发的动作来看清前方的路。
“头好痒——”他一边甩头发一边往外走,顺滑锃亮的头发在额头上成了斜刘海似的存在,对严朗月来说非常碍事。
走路歪七扭八,像极了丧尸走路。
严朗月挥舞双臂,仰着脖子吼:“要长脑子了!”
power!!!
通过自说自话来缓解此刻燥热不安的心情,严朗月深呼吸,按动把手。
咔哒。
卧室的门没锁。
严朗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听见了卧室打开门的声音,虽然疑惑严朗月他洗个漱能花两个小时,但是现在自己还在气头上,顾焕言也就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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