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零

九州月是同一片月,伤心事却是各有各的烦恼。

薛不疑有点惊讶,他从不知曾达的注意力会落在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除了青青姑娘,他的眼底就没有过别的女子。若是别的女子也罢,偏偏是他自己说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薛不疑记忆中的曾达,对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向来看不上眼。他总说,江湖有道义,可道义只能由胜利者解说,是少数人心中的道义。他不屑于此。不是每个人都会是下一个寂空大师。

可如今,看着两人在前边斗嘴辩驳的身影,他的心绪有点复杂。说不上什么意味。

与绿芽‘友好交流’的曾达,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的衣服扒光,杜绝她身上所有藏暗器的可能。

“说吧,风雨楼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到底要什么?”曾达很清楚,这些江湖人,明面上说的是江湖义气,最后还不是为那碎银几两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反反复复,永远没有尽头的那一天。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在其回头之前,这浪子就不再是当年的浪子了。何况是风雨楼出来的人。那样的手段筛选出的人物,怎么可能如同表面纯良。

他和薛不疑是手足之交,多年的情谊。哪怕是当年的事情再过,也不能置身事外,看着薛不疑走入这个女魔头的罗网。

注意到曾达陡然生起的杀气,绿芽的指尖闪过一丝银光,她不怕对方动手,胜负不过五五之分。若是水路走不了,那走山路也是可以,这样想着,她抬起头,踮起脚,轻轻道,“当然是为了薛大人啊!”不同于怀春的少女,绿芽的脸颊没有丝毫的羞涩,倒像是发现了一件新奇的玩意儿,生出了不少的趣味,“薛大人人中龙凤,风姿卓越。我心慕他久已。”

“放肆!”

曾达压低了声音,掌心运力把人推开。

“痴心妄想。不说我这关,仅仅是公主府的门槛,你都迈不过。”曾达好言相劝,算是同为武者的一点道义。

可惜,绿芽并没有把这点好心挂在心上。

“关卿何事?”她在乎的又不是一定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只要能得到这个人,过程如何并不重要,最后的结果才是最好的。她从不认为,自己可以得到那些勋贵的赞赏,在她们眼中,自己这样用尽所有心血只为活下来的人,或许不过蝼蚁,遇着了说不准还得来一句世道安稳,你就不能放下手中的刀剑好好过日子吗?这和何不食肉糜有何区别?她绿芽在江湖中站稳脚跟,依靠的从来不是别人的认可,而是手中的剑。

这一点,她很清楚,曾达却忘记了。

习武者卖与帝王家,最后不是依靠武力占据第一把交椅的,是依靠那位君王的信任。

把自己的骄傲放在易变的人心之下,不异于把手中的刀刃对准了自己。

“就凭你现在还是个见不得光的人,阴沟里爬不上岸的小人,看你如何。”

不等曾达说完,绿芽猛然扼住他的脖颈。

如玉的手指,干的却是血腥事。

“我这人,向来不觉得自己上不了岸。本来是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可你的薛大人,如幼童抱金行走人世,我喜欢他,想着他能平安归京,想着今后你我是同僚不与你一般计较。可别忘了,我绿芽从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放下狠话,绿芽瞥了一眼院外,给曾达一个眼神。

一眨眼,曾达反手一退,不等他拔刀,绿芽先一脚踢飞他手中的刀。刀不出鞘,出笼的猛虎缺了利爪。几个回合下来,曾达连连后退。

若非薛不疑连声劝阻,只怕两人还非得打出个分晓。

进了屋内,绿芽揉了揉手掌,方才用劲过大,掌心有点被内力镇着了。她换上一副笑脸,“曾大人,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莫和我这人计较。”

“呵。”曾达给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若是忽视对方脖颈上的红印,万事好商量。可如今,梁子到底是结下了。绿芽也不放心上,武林中人和朝廷武官,相看两相厌是相当正常不过的。她绿芽看不过这个莽夫能跟在薛大人身边,也是自然的。

等到屋外那抹窥视的视线消失,绿芽才真正卸下警觉。

她坐在小杌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不得了。

“怎么样?薛大人,我可比得上您身边这位?若非我,薛大人还不知日日被人放在眼底下,没一点**呢?”绿芽得意极了,曾达这人,暂时为自己的同僚,可同僚之间互相厌憎也不少见。若不拿出点真功夫,今后还怎么在大理寺混下去。

薛不疑倒是看明白了,方才两人不过是唱了一场给外人看的热闹。

绿芽有这样的警觉之心,他自然是欢喜的。

揶揄看了眼曾达,不同于以往的惜字如金,有点逗弄小孩的口吻,他笑道,“绿芽姑娘功夫不错,作为一个弱女子,能提前察觉到外人的窥视,自然是有独到之处,更别说能在飞卿的手下过个几招不分上下。来日回京,定当在功名簿上记上你这一笔。”

这话成功满足了绿芽的虚荣。

被心慕之人夸赞,还有比这更值得幸福的吗?简直比她捡到十两银子更开心。

曾达瞧这绿芽这轻浮样儿,冷嗤一声。他可听出来了,绿芽姑娘,分明是客气的称谓。在薛不疑的心中,他还是好友飞卿,绿芽,不过是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罢了。

这样想着,曾达心中反而升起一丝隐秘的欣喜。

这种欣喜来得突然,消散得匆忙,让薛不疑捕捉到了。作为多年的好友,他自是明白曾达所想。若非多年的教养,他真想扒开他的脑瓜子看看,这些年读的书怎么就没一点长进。光长个子却不长脑子,放在他身上一点不过分。

好在,他还是个君子。君子有君子的操守与肚量。自然不能做那些有损风度的粗鄙之事。

折腾了一晚上,薛不疑摆摆手,让两人先休息。

话音落下许久,迟迟不见两人退出主屋。

“嗯?”

“大人,您还没安排好我在哪休息?”

“出门右转。”说完,望着杵在跟前的曾达,“你呢?”

“她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曾达的意思很明显,他不相信绿芽。

薛不疑:“······”

“喂,什么叫不放心我!”绿芽瞪他一眼,瞥见薛不疑的目光,立刻变得乖觉,“我分明是担心大人的安危。”她一边说着,一边模仿那些青楼女子的手段,想要上前一步,拉扯薛不疑的袖子。

可惜,敌方的眼神太凶,她收回了骚动的小手。

“飞卿,今后你们可是要一道出入的,现在!”说着,薛不疑叹口气,“你俩一个是陛下委任的栋梁之材,一个是我千金求来的江湖义士。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飞卿,这样的话,今后不可提及。”

哪怕是五更天,薛不疑还是记得说话的艺术。

可惜,这话并没有成功打消曾达的担忧。他只是出了门,抱着自己的被褥往胡床上一放。很显然,今日他要和薛不疑同处一室。

绿芽眨了眨眼,她总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作为今后守护薛大人幸福的一员,她并不在乎这幸福的成分是先苦后甜还是酸酸甜甜,她只在乎结果。

至于爱慕大人一定要和他白首,换种方式也是可以的。并不一定要强求。

那些动不动为了某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发动战争的话本子,她看多了觉得一点不好。唐明皇贪恋美色,罔顾人伦,最后丢了江山,弃了美人;这劳民伤财的罪过还是落到了无辜女子的身上。

绿芽才不认可。

她相信,爱,是被尊重与祝福的。

薛大人和曾达的情谊,如果需要一把火支持,那么,她就是这把火。

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荡两三次,绿芽觉着自己要有点眼力见,更要有博爱精神。

于是乎,她作势上前一步,欲与薛不疑大被同眠,贴身保护。

“且慢。”薛不疑觉得自己疲惫且脆弱的大脑需要好好休息,“绿芽姑娘,男女有别。还请您别处休息。”说着,幽幽盯着曾达,“你也是。我虽是文臣,可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骑射功夫还是有点在身上的。”

说完,绿芽点点头,出其不意抛出两根绣花针,擦过薛不疑的鬓角没入墙内。

“确实,大人有点功夫的。”

语气之诚恳,现状之嘲讽,被绿芽拿捏得死死的。

薛不疑动怒了,他厉声道“放肆”,才给自己求了个独处的环境休息。

被赶出房的两人。

“绿芽姑娘,好手段!”就连他,都甚少见到薛不疑动怒。

“彼此彼此,今后还请曾大人多多指教。”绿芽凉凉回道。

都是在道上混过的人,还装什么天真无邪!

夜色茫茫。客院这边安歇了,主院那边倒是灯火通宵。

飘摇的烛火,是王夫人彻夜的担忧。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浓茶,等一个晚归的孩子。

近来大喜大悲,同事省考进面了,开心极了。结果他落选了,超级伤心。从此,庆功宴,我帮他顶岗的奶茶以及今后法院的各种八卦都没有了。天知道多伤心。当时他进面了,我第一想法是,天呀,以后法院各种离奇事件不都能知道了?结果,白让我给他做了这么久的工。烦(?_?)

最关键是,身边人好可怕。我一点关心最后的结果,乖乖等投喂就知道结局。最后是单位保安告诉我的。后来网上查到,只要看体检名单就知有没有上岸(那是不是方便狙击)。可怖极了!!!好像,我们的来去都被别人捕捉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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