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试

躺在床上的塞伦,确定吸血鬼已然走远后,才睁开双眼,感受过周围的气息后,他翻身坐起。

他先是在床上坐着,环顾四周:这件卧室房间的墙壁由深色的石块砌成,天花板上雕刻着一块块繁复的花纹,悬挂着一盏精美的铁艺吊灯。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质衣柜,同样刻有装饰。

房间的地面铺着厚实的地毯,颜色虽已有些暗淡,但依然能看出其昂贵的价值。

塞伦轻轻下床,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顺着墙面仔细观察,走到了一把木质的扶手椅旁,这把椅子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很像是圣庭风格。

他的内心泛起疑惑,紧接着将目光移向了对面厚重的窗帘,拉开窗帘后,入眼是被菱形铁栏杆完全封住的半人高窗户,破旧的窗樘上同样刻着花纹,从断断续续的走向中,他看出来了,这是山茶花纹。

山茶花纹——圣庭的标志——结构代表着秩序,颜色代表着纯洁。

在圣庭的建筑中,常常可以看到山茶花的图案,无论是墙壁上的壁画,还是家具上的雕刻,山茶花的身影无处不在。

站在窗户边的塞伦深深蹙眉,他现在可以确定,这栋建筑属于圣庭,或者说曾经属于。而这间看起来破旧却依然透露着奢华的装饰,无不彰显曾居住过一位大人物。

普通的吸血鬼不会贸然接近圣庭,而这所公馆,不仅离曼塔城最大的教堂如此近,甚至可能是隶属于某位神父。

想到这,塞伦得出一个结论,此时此刻,这里必然有一位伯爵以上的血族,甚至可能是公爵。

大脑中的警铃在疯狂响动,塞伦僵在那里,额头沁出冷汗,他不由咬住下唇来迫使自己冷静。

再次检查身上的装备,如果爆发了不可避免的争斗,运气好的话他能全身而退,运气不好,断两只胳膊也能跑到最近的教堂,总之,死不了。

深吸一口气后,做好最坏打算的塞伦终于放松了下来。第二个方案是,他可以继续装无知少女,先观察一段时间,这样既能打探出吸血鬼们在谋划什么,又能找机会逃走。

这群该死的吸血鬼。

在心中暗骂一声后,塞伦再度环顾四周,确定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一道门,窗户封死,门被锁着。

他可以强行破门,但晚上逃跑是最危险的,很可能直面血族公爵。

不管怎样也要撑到白天。

塞伦正思考着,耳朵忽地一动,捕捉到了微弱的脚步声。

他动作灵巧又迅速的翻身上-床,但没有躺下,而是在门被拉开的那一刻,换上了紧张又害怕的表情。

“你醒了?”

瑞文单手托着餐盘,从门外缓步走进。“少女”抓起一旁的毛毯盖在身上,好像这样就能阻挡危险。

她紧紧盯着靠近的男人,眼睛里写着恐惧和警惕。

对于这样的态度,吸血鬼早已司空见惯,像是没看到一样,将餐盘至于床头的木制柜子上,用词优雅道:“你受了惊吓,喝一点薰衣草茶吧,它有镇静安神的作用。”

少女看也没看,她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艰难开口:“你们是吸血鬼吗?你会杀了我吗?”

一个很蠢的问题,塞伦在心中想,但很符合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人设。

“第一个问题,是,我和你刚刚看到的男人,都是血族。”看着少女泛红到像是要哭出来的眼睛,瑞文微微一笑,像是安抚般说道:“第二个问题,我不会杀你,带你来这是因为某些原因,等事情结束了,我会……”

伊芙琳立刻问道:“你会放我回家吗?”

瑞文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缓缓摇头,看着少女溢出绝望的双眼,轻声叹气。

“伊芙琳,我可爱的女孩。”瑞文缓缓靠近床边,但只走了一步便停下了,他俯视着面色苍白的少女,温声道:“比起深夜在外寻找客人,一个稳定的依靠不是更好吗?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足够让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的话并没有打动女孩,塞伦更是不屑一顾。

“我、我想回家,求求你放过我吧……”

“很可惜,你回不去了。”瑞文依旧笑着,但言语已不复伪善,“做我的新娘吧,和我永远在一起。”

去你-妈-的新娘,塞伦简直想掏枪给他一发银质子弹。

大概是从他扭曲的表情中读取到了抗拒,吸血鬼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这栋楼里除了我和西格恩之外,还有其他的血族,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不要想着逃跑,其他人可没有我这么善良。”

他这话说的是事实,像他这样克制的吸血鬼很少见,像西格恩那样放荡才是多数。

漫长的生命和只能在黑暗中生存的压抑,使得吸血鬼们热衷于寻求刺-激,比起人类,他们毫无底线。

塞伦想配合地挤出两滴泪,但实在做不到,于是只能拉起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地裹紧,以显示一位少女的无助和恐惧。

瑞文贴心的留给他一点私人空间去消化接下来的命运,提醒他记得喝薰衣草茶后,便又退出房间了。

对方一走,塞伦立刻把那杯茶倒在了地毯上。

谁会喝怪物泡的茶。

把茶杯丢回盘子里,无视一旁放着的甜点,塞伦又倒回床上。

事已至此,他必须养精蓄锐,等到白天找机会离开。

就这么闭上眼睛,意识清醒地等了一夜,在心中默念时间的塞伦,等到朝日初升的那一刻,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像个灵巧的猫那样闪身至窗边,悄悄拉开窗帘往外看——天还是青色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阳光就会照到这里。

就算是血族公爵,也没办法在阳光下坚持太久。

塞伦移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在长达5分钟的等待后,他才直起身,稍微拉开一点和门的距离后抬起一只腿——

“叮当” 一声脆响,那裂开的门锁径直掉落在地,扬起一小撮灰尘。紧接着,一只脚裹挟着劲风踹出,那扇原本紧闭、沉重无比的木门轰然洞开。

可预想中夺门而出的场景并未出现,屋内的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直挺挺地僵在了原地。

此刻,门外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一个身影 —— 金棕色的半长发肆意披散,在微光下泛着神秘光泽。那是一个吸血鬼,脑袋微微一歪,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饶有兴趣地与僵住的塞伦四目相对,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塞伦认得他,昨晚见过一次的吸血鬼西格恩。

该死,这家伙什么时候站在这的,他居然一点都没听到!

“看不出来,你力气真大。”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门锁,西格恩勾起唇角盯着表情僵硬的少女,语气不明,“早,你这是要去哪?”

一边说着,一边向房间里迈步。

“看起来也不像是饿了的样子,那就是想逃走?”

他每走一步,塞伦都会跟着后退一步,像是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后者逐渐被逼到床沿。

此时,一束光从左侧的窗户射入,照在少女的侧脸上,将她本就精致的面容衬得更加如梦似幻。西格恩停下步伐,面对面欣赏着这副美景。

“你的眼睛真漂亮。”西格恩夸赞道,“难怪瑞文会看中你,还把你锁在这间屋子里。”

塞伦冷冷地盯着他,不为所动。

落在两人之前的阳光宛若一道分界线,阻止了黑暗中怪物想要前进的步伐。

然而这种对峙并未持续多久,塞伦只觉得眼前身影只是突然一闪,只听 “唰” 的一声,房间内的窗帘被猛地拉上,厚重的帘布隔绝了所有的阳光,卧室内顿时一片漆黑,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别白费力气了。”

西格恩轻佻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塞伦瞬间浑身绷紧,但他克制住了想要反射性挥拳的动作。

这只吸血鬼至少也是子爵水准,虽然塞伦有把握杀死他,但不能保证不会惊动房子里的其他吸血鬼。

如果战斗中他流血了,引来更多吸血鬼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大脑在飞速转动,他在瞬息间选择了做出蜷缩的动作,发出一声惊叫后,塞伦连忙往前跑去。

可他连一步都没落下,腰间传来的阻力迫使他后靠,让他整个后背都贴上了吸血鬼冰冷的胸膛。

“别跑,你一动起来闻着就更香了。”

挺直的鼻梁抵在塞伦的鬓发上,西格恩眯着眼睛顺着发丝细细嗅闻他身上的味道,像是完全被迷醉了,吸血鬼贴的越来越紧,鼻端从脸侧滑到脖颈,揽着他的一只手臂也变成了两只。

颈侧的皮肤上传来了冰冷滑腻的触感,让塞伦在颤抖后又猛地僵住。

绝对不能被咬。

脑子里只剩这个想法,他的手无意识地摸上了大腿上绑着的匕首,刚想动手,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别动,我就舔一下,不会咬你。”

已经握住匕首把柄的手顿住了。

脖颈上湿润滑腻的触感还在继续,吸血鬼格外贪念脖颈大动脉处血液奔涌的感觉,一遍又一遍舔舐着……

黑暗中,塞伦瞪大双眼,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感受着死亡的威胁,以及腰上传来的、越来越用力的禁锢。

终于,当吸血鬼的舌头滑向他锁骨下方时,塞伦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个肘击,将紧抱着自己的西格恩击得后退好几步。

“嘶,忘了你力气很大。”

这一下着实不轻,将已经伸出獠牙的西格恩理智唤回,他无声摸了摸被击中的地方,即使有血族的极速愈合能力,哪里仍旧让他痛了好一会。

黑暗中,西格恩打量着已经贴到窗户边的塞伦,慢慢收回獠牙。

这个女人好闻的有些出乎意料了,如果没有刚刚的一击,他的理智绝对会败给本能。

黑暗中,西格恩打了个响指,散落于房间内的煤气灯接二连三地亮起,柔和的灯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啊,生气了?”西格恩打量着他的表情,感到疑惑般问道,“你一个妓-女应该很习惯这种事才对吧?”

站在窗户边的塞伦紧紧捏着窗帘,毫不犹豫地拉开:“你-他-妈的才习惯这种事!”

“哈哈哈哈真的生气了。”

阳光透进来的瞬间,西格恩消失在了原地,只有这句话还回荡在空气中。

塞伦知道这个等级的吸血鬼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死,但他依旧站在窗边,冷冷盯着立于阴暗角落的西格恩。

面对阳光的威胁,西格恩只是歪歪脑袋,声音依旧轻快:“怎么,你之前的客人没让你舒服过?那和我试试吧,保证你会爱上这种感觉。”

骂都骂了,塞伦索性继续:“你适合找死人做。”

“我要纠正你,虽然我们没有体温,但能感受到温度。”又是忽地一闪,血族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西格恩一本正经的解释他的阴阳怪气,“和我做过的女人都很满意,我也特别满意她们gc时候血液的味道……不过我不会吸你,只是单纯的想让你感受一下,怎么样?”

塞伦猛地扯下窗帘:“滚。”

“啧,真可惜。”

在窗帘落地的瞬间,塞伦的眼前一花,下一刻身体猛地被腾空,又狠狠落于卧室内柔软的床上。吸血鬼在上方俯视他,一边紧盯着他不放,一边单手脱掉了松垮的衬衫。

“反对无效。”西格恩压了下来,发出低低的笑声:“另外在透露一件事,清晨的阳光对血族伯爵造不成伤害。”

塞伦感觉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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