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一四八章 战颙鸟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榆罔和思幽在水尽粮绝的时候,却遇到了白咎树,不但解决了饮食难题,还驱走了连日累积的疲惫。

榆罔又接了一些树汁储存起来,然后把火种插到地上,借着微弱的火光,用刻刀在牍片上记道:“仑者之山,在令丘东,有木焉,其状如榖而赤理,其汗如漆,其味如饴,食者不饥,可以释劳,其名曰白咎!”刻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背囊里。

“哥哥怎么会忽然注意到这棵树呢?”思幽问道。

“这次要不是跟我到南荒,妹妹怎会遭得这许多苦累!见你口渴难捱,我心中愧疚,情急之下忽想到,西边不远的令丘山烈火熊熊,导致周边的山地寸草不生,可为什么独独这种树能生长呢?想来它一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说不定树腹内会存有不少水分。”榆罔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思幽恍然道。

“这就是万物的相生相克之理,所谓‘毒物之侧,必有芳草’,也便是这个意思!”榆罔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这树汁不但解了饥渴,还驱走了疲劳,真得是意外收获!”

“有这些树汁,足够我们走出荒原了!”思幽欣喜地说道。

“嗯,妹妹今日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赶路!”榆罔说道。

忽然,一个黑影从树上俯冲而下,悄无声息地朝着榆罔掠来,而此时的榆罔正低着头收拾行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知觉。

那黑影的速度极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冲到了榆罔身后,思幽在旁边看到突然出现的黑影,本能的“啊!”了一声,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危险的瞬间,旁边一直很安静的狰兽,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起来,和黑影撞到了一处。

黑影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了出去,连翻好几个跟头,滚落到数丈之外。狰兽也重重地着了地,但它很快便翻起身来,朝着那黑影发出低声地咆哮,呲着两颗犬齿分外狰狞。

黑影回转身来,双脚直立、探颈低首,扑棱一下展开了双翼,露出一张酷似人脸的面孔,只是这脸上竟长了四只眼睛,闪烁着悠悠的绿光,喉咙中不时发出阵阵的“颙、颙”之声,好像在朝着他们示威。

榆罔早已回过神来,迅速抽出赭鞭,做好了战斗准备。

“妹妹,看来这里干旱的原因找到了!”榆罔喊道。

“什么?”思幽不解地问道。

“这是颙鸟,翅膀上绒羽细密,飞行无声无息,甚至还可以倒飞和悬停,专门在夜间飞行掠食,见则周边大旱!”榆罔解释道。

“原来如此,可惜了那些替它担负骂名的鱄鱼,深受其害还要被冤枉!”思幽怜惜地说道。

那颙鸟在低吟了几声后,猛然向上一跃,展翼而起,一双锐爪几乎是擦着地面朝狰兽的面门抓来。

狰兽也不示弱,调转身形,在地上划了一个半圈,躲开了正面攻击,同时把五条长尾对着空中一甩,就像一束长鞭朝着颙鸟抽去。

那颙鸟见狰兽迅捷地避开了锋锐,急忙跃升而起,朝着高处一飞冲天,躲开了抽来的长尾。随后,它又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圆弧,忽闪着双翼停在了低空,准备伺机再战。

谁知狰兽根本不给它喘息的机会,三下两下就爬上了面前的大树,反身一跃朝着低空的颙鸟扑去。

“这狰兽怎么今天如此恋战,竟会频频发动攻击?”思幽在一旁奇道。

“这圣兽本来通灵,应该是刚才听到我的言论才至于此,毕竟它曾经受过鱄鱼的果腹之恩!”榆罔推测道,“待我助它一臂之力!”

说着,榆罔从背后抽出赭鞭祭在空中,那神器跟随榆罔的念力而动,朝着颙鸟的脑袋抽去。

颙鸟本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狰兽身上,却没料到黑暗中忽然飞来一记闷棍,等发现时已经晚了。不过,它还是竭力把翅膀朝着前方一扇,身体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赭鞭和迎面扑来的狰兽。

眼看着低空肉搏占不到便宜,那颙鸟转变策略,飞上了漆黑的夜空,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它走了吗?”思幽问道。

“我看未必,此鸟生性狡猾,惯用偷袭的伎俩,它肯定就在离我们不远的高度,准备再次袭击!”榆罔说道。

“那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儿,反正也休息不了!”思幽说道。

“妹妹说得有理!”榆罔表示赞同,然后拔起了地上的圣火,和思幽一起上了狰兽。

榆罔对着狰兽的耳朵说道:“咱们沿着树林边缘朝北走!”

圣兽沿着令丘山和仑者山之间的谷地一路朝北而行,好在有不远处的山火照亮,倒也能看清路况。

不过,跑起来榆罔才发现这树林虽然不宽,却着实够长,竟顺着山谷延绵了数里之遥。

狰兽在高低不平的乱石间跑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望见了夜色下树林的黑色边缘。

“看来我们马上就要离开颙鸟的领地了!”榆罔兴奋地说道。

话音未落,榆罔就感到有个影子从身边掠过,带着一阵凉风,同时手中的圣火被一股力量猛然一拽。

因为没有什么准备,榆罔只觉手中一空,那圣火早已随着黑影飞上了夜空,只剩下一点儿突突的火光。

“不好!”榆罔大叫一声,急驱狰兽道,“快跟上它!”

狰兽一声咆哮,四蹄腾空,循着天空明亮的火焰疾追而去。

榆罔的肠子都悔青了,圣火竟会被一只飞禽抢了去,这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

想来那颙鸟也并不知道这圣火的宝贵,它只是发现猎物忽然逃走了,便在空中一直跟着伺机而动,那明亮的火焰则正好充当了黑夜里的追踪标记。眼看着越跟越远,它才突然俯冲下来袭击,谁知却误把榆罔手中的圣火给抓走了。

榆罔自是心急如焚,不住地催促着坐骑一定要跟上。

两个人也不知道追了多久,更不知道追了多远,只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只感到脚下坎坷不平的颠簸。

榆罔的眼睛更是一直盯着天上那朵闪亮的火焰,生怕一眨眼间它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眼看着火焰越来越小,榆罔的心也越收越紧,他说道:“思幽,能不能召唤青鸾来帮我们一把,再这么追下去,恐怕就要跟丢了!”

思幽闻言从怀里掏出了玉箫,但还未来得及吹奏,夜空中的火焰便忽然闪了一下,紧接着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后,从天上掉了下来,湮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看到圣火从天上落下来,而后倏然消失在视线里,榆罔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脑海中随着丢失的目标陷入一片空白。

“莫不是颙鸟发现自己抓的不是猎物,所以把圣火丢掉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新的意外!”榆罔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再次催动狰兽加快了前进速度,一直朝着圣火掉落的方位追赶下去。

随着距离圣火掉落的位置越来越近,周围的岩石逐渐多了起来,开始还只是七零八落的突兀石块,后来就变成了岿然而立的巨大磐石,杂乱无章地铺满了大地。

忽然,前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榆罔停住狰兽、遮目瞭望,只见一条大河正横阻在前进的道路上。

河水看起来并不深,却十分清亮,湍急的水流和散落在河中的顽石相撞,泛起一道道水纹,在月色下波光闪烁。

北面有一条小河款款而来,从对岸汇入面前的大河中,形成一个人字形的河汊。

在更远的地方,巍峨起伏的山岭像一道厚重的黑色高墙,在群峰拥簇下,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三座高耸的主峰。

榆罔说道:“看这乱石丛生的地貌,我们应该是到达柜山之尾了,前面山脉中隆起的那三座主峰,便是区吴山、鹿吴山和漆吴山。这三峰各有特色,区吴峰多沙石、鹿吴峰多金石、漆吴峰多博石,但它们又都是草木不生、大石堆积的荒山,再加上山峰之间紧密相连、分而不断,所以常被合称为‘三吴连峰’。”

“那前面的河呢?”思幽问道。

“如果远方真得是‘三吴连峰’,那横在面前的大河,可能是发源于虖勺山的滂水,而那条从北面而来的支流应该就是泽更水了,我们顺着泽更水北上,翻过鹿吴山便可以到达畴华之野。”榆罔回道。

思幽说道:“那我们先过滂水去找火种吧!”

榆罔翻身下了狰兽,说道:“妹妹,坐稳了,我在前面探路!”说着便一脚踏进了河水中。

因为地处南方,河水并不算凉,榆罔在前面一边用邛杖试探着脚底的情况,一边摸着石头保持身体平衡。

河面约莫有十几丈宽,最深处也仅只齐腰而已,所以行进还算顺利,他们很快便到了河对面。

上岸后,散乱的岩石更多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就像一个复杂凌乱的巨石迷阵。

“看来,够我们找一会儿了!”榆罔一边说着,一边驱狰兽朝着乱石中走去,而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一场更大的危险,就隐藏在这看似平静的石阵中,并且这场危机改变了思幽的行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改变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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