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朱辞秋看见乌玉胜眼神一黯,有些凌乱的额发随意地耷拉在脸上,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又扫过双眼,挡住了眼中情绪。可朱辞秋知道,他在生气。
两人好像僵持了许久,直到窗外传来簌簌雨声。
夏季的雨总是说下便下,惹的人心烦。
乌玉胜薄唇一动,喉结上下滚动,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朱辞秋,波涛汹涌的情意撑得眼眶发红:“说到底,殿下还是要以身犯险。”
朱辞秋放下笔,与他对视:“若你能替我在七月七前让王都周遭的部落乱一乱,我自然不必入王宫混淆乌图勒的视线。相反,我会好好地待在少主府内。”
她将手中的那方印章还给乌玉胜,嫣然一笑:“这个交易,如何?”
乌玉胜看向朱辞秋手中印章,没有接过。又看向她脸上的笑意,沉默半刻后开口道:“每日也要按时喝药。也要——”他停顿下来,眼中浓烈的渴望夺眶而出,连身体都情不自禁地往前倾。
雨后青草的香气由远及近,很快包裹住朱辞秋的周围,她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她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冷,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反抗:“你还要我做什么?”分明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却仍要问上一句。
乌玉胜笑着,咫尺的距离让朱辞秋的满目间只能看清他,看清他脸上如鬼魅般的索取。
他分明跪坐在蒲团上,忽然直起身子,一步一步靠近她。朱辞秋腰肢挺得笔直,可乌玉胜却故意弓着身子,歪头看向她,他宽大的手掌按在她的手上,令她挣脱不开一分。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而乌玉胜愈靠愈近,朱辞秋嘴唇上还残留着方才乌玉胜肆意掠夺她唇齿间的苦涩药味,鼻尖却又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令人着迷的草木香。
乌玉胜的头发扫过她的脸颊,唇齿停在她耳边,骨节分明的手掌也如下午时那般,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
“!”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湿热又陌生的触感,像是软乎温热的舌尖舔过敏感脆弱的耳垂,令朱辞秋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不自觉想要脱开这阵令人难耐的触痒。
可始作俑者却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像是品尝美食一般,一下又一下地舔过脆弱的耳垂,然后,张口含住小小的柔软的耳垂,吮吸着。
朱辞秋单薄的身体被刺激的一个激灵,忍不住想躲,可被乌玉胜禁锢着,简直无路可逃,只能被迫承受着耳旁愈发粗重笨拙的呼吸与舔舐,霸道的人似乎不愿只停留在耳畔,他开始掠夺向脸颊、纤长洁白的脖颈,最后湿热的吻又重新落回耳垂。
熟悉的味道与呼吸令她的腰不自觉一软,再也无法直挺,可偏偏乌玉胜搂着她,不让她栽倒。
她连双手都想要蜷缩起来,心中的异样愈发明显,胸腔内打着鼓,热意从腹部穿过起伏的胸脯直奔咽喉,令她想要发出些什么声音,可理智却叫她死死咬着嘴唇。
“滚……开,狗东西……!”朱辞秋的声音发着颤,破碎不堪的挤出几个字。
乌玉胜喘息着,也笑着,就像是地狱里勾魂的鬼,模糊又伴随着啃咬声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殿下、朱辞秋、阿秋……我要、日日夜夜如此,我要在殿下……身、上,留下只属于我的气味。”
“……”
果然,方才那一巴掌,打得还不够重。
朱辞秋这样想着时,乌玉胜却突然抽身,盘腿而坐。她心神未定,眼中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却能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乌玉胜将她往前一拉,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趴在他身上,慌张之际,靠着桌案的手不小心打翻了砚台,黑墨泼洒在地上,也溅了她与乌玉胜一身。
咣当一声,乌玉胜皱起眉头,搂着朱辞秋腰的手向上游走,掰过她扭头查看情况的头。
“看我。”他声音强硬,动作粗鲁,就像换了个人般。
“放开我。”
朱辞秋意识逐渐变得清明,极度不满地看向这个被**填满的男人,声音冷的将屋内暧昧旖旎的温度驱散一大半,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乌玉胜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朱辞秋偏头躲过,却又被他拿捏住后颈,他又笑起来,让朱辞秋忘了下午在封闭的小屋内时,他曾落下的破碎的眼泪。
“朱辞秋,看我。这是交易,若你答应,我便将这南夏搅个天翻地覆。”
“我们本就是同盟。”朱辞秋冷目相对,压下胸腔重尚在怦怦乱跳的怪异情绪,“你不是说,只臣服于我,不会再阻止于我吗。怎么?这般快便改变主意了。”
乌玉胜几乎在话音未落时便脱口而出:“对。”
朱辞秋一愣,又听乌玉胜道:“我是说过,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阻止,可这个的前提是,殿下的生命要在安全的情况下。若是要我将你独自放在狼窟里,我做不到。所以,我改主意了。”
“……你还真是,多变。”朱辞秋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眸,没由来地觉得伤心,连语气都弱了几分,“乌玉胜,我如今竟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你了。”
乌玉胜摸着她后颈的手一僵,他沉默不言,只是执拗地将她又拉近一寸,两人起伏不平的胸脯紧紧挨在一起,心跳与呼吸声相互交织。高大的男人将单薄的朱辞秋牢牢禁锢在怀中。
乌玉胜双腿松散的交叠着,额外留出一处空隙,朱辞秋跪在中间的空隙处的蒲团上,双脚被乌玉胜扣牢。她双手无处放,只好抵着乌玉胜的肩膀,低头看向他时,能够看清地上繁杂的衣衫与单薄的内袍交叠在一处,乌玉胜鼻尖对着她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嗅着:“殿下,这个交易,你可愿做?”
“好啊。”朱辞秋搂紧了乌玉胜的脖子,身下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一瞬,“毕竟我们也算是夫妻了,我自然愿意。”
面对朱辞秋的突然妥协,乌玉胜却突然像是不能理解和接受般,眼神都变得有些慌乱,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定神闲。
可朱辞秋不管他,只是轻柔的勾着他的脖子,与他平视,分明笑颜如花,眼神却冷的吓人。乌玉胜张口想说话,朱辞秋却用手指堵住他的唇,凑近他耳边,鼻尖缓缓向下,在裸露出来的锁骨处停留下来,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她用了很重的力,重到鲜血充斥着她整个唇齿,离开锁骨时,那一排整齐的牙印上还在流着血。可乌玉胜躲也不躲,甚至都没有推开她。
乌玉胜甚至张口,伸出舌尖探向她逗留在他嘴边的手指。
他好像,还挺开心。
于是朱辞秋气不过,缩回手后又在另一侧的锁骨处留下一排牙印,然后挑衅般地看向他。
乌玉胜挑眉,搂她搂的更紧。朱辞秋被搂得生疼,彻底没了做其他动作的余地。
“该我了。”乌玉胜好像真的很高兴。
他径直探向朱辞秋的脖颈,柔软的嘴唇在上面一寸又一寸的掠夺着,发出令人遐想的暧昧声音,湿热的感觉一寸一寸往下,很快到了衣衫领口,乌玉胜手指停留在那里,却迟迟不肯剥去她的衣衫,只是在周围打着转。
朱辞秋抬手拍打着乌玉胜的脑袋,将他的发髻散了,乌黑的长发滑落肩头,熟悉的深棕色眼眸却透过碎发看向一脸愠怒的朱辞秋,连同那道伤疤一同被她看见。
于是,她又一次低头,咬在乌玉胜的脖颈处。
腥甜之气再次充斥着她唇齿,什么真实虚假都不复存在,唯有血肉交织,才是此刻真实。
“又咬我。”乌玉胜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沙哑喘着粗气,“当真是,可以吃了我。”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像天塌了一般。
朱辞秋忽然将乌玉胜的内袍褪至半腰,又猛地将内衫解开,露出乌玉胜健硕挺拔又有着许多狰狞疤痕的胸膛。
她用食指点了点他的胸膛,刻意的不去看心口的疤痕,分明该是暧昧的话却说的如雨夜被打湿的衣衫般湿冷:“不是要吗。脱衣裳啊。”
“用这样一副残躯换少主替我卖命,何乐而不为?”
乌玉胜却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一般。
屋内的旖旎气味彻底被外头的雨水冲散。
最终,乌玉胜放开了她,往后退了退,拾起地上的砚台,却蹲在原地看着满地的黑墨。
“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接受我?”
乌玉胜喃喃自语,又好似在问一旁漠然的朱辞秋。
朱辞秋闻言轻轻一顿,转头看着乌玉胜落寞的身影,手指蜷了蜷,笑着开口:“等该死的人都死透了。”
“那我呢。”乌玉胜抬头看向她,“我是否也该死。”
“你啊……”她好似在思考,“看我心情吧。”
乌玉胜站起身,冷笑一声,好似自嘲:“好。”他随意地将砚台扔在角落,强硬地抱起朱辞秋,替她脱了鞋袜将她放在床上,又自顾自地躺在她身侧,扯过朱辞秋右侧的被褥盖在二人身上。
“睡觉。”
冷冰冰的语气,好似在赌气。
朱辞秋根本睡不着。
她平躺着,微微侧头便能看见乌玉胜闭着双眼不知装睡还是真睡的侧脸,也就只有闭着眼睛时,眉目才会柔和的如当年少年一般。夜深人静时,看着熟悉的脸庞,总叫人升起千般万般思绪,惹得她想要伸手触碰一下身旁之人。
真可怜啊。她想。
分明不久前才不欢而散,却又忍不住地望向他。
如果乌玉胜乖乖答应,如果乌玉胜乖乖按照她说的去做,又或者不去质问她,不刨根问底,她也许会妥协吧。
可惜,他不会。这人嘴巴上殿下殿下地叫着,骨子里却始终不肯一直做下位者,只要触犯他的底线,便会张牙舞爪。真可恶啊,她想。
越想越气,朱辞秋背过身,索性不再看他。
却没发现,乌玉胜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出神。然后,强壮的手臂环绕着她,火热的身体贴着她,让她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体这么寒,日后我天天来给殿下暖床。”
朱辞秋没搭理他,只感觉到后颈的呼吸吐在她肌肤上,有些痒。
“不说话,就当殿下答应了。”
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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