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出来给同村的老奶奶复诊,结果回来的路上看见不远处着急求救的女孩,唐允纯背着自己的药箱急忙跑过去。
凭借允纯熟练的医术一眼就看出了靠在树上晕过去的女孩是中暑的表现。
“她这是中暑了,我家就在附近,先送去我家吧。”允纯下意识打开药箱,才想起来自己的药箱里只带了些跌打损伤的药,对于中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只能提议先送回家。
看着面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孩子,似榆心底里的直觉告诉自己她不是坏人,点点头便答应了。
允纯的家离这里不远,很快就能走到,似榆没有多余的心思观察周围的环境,按照允纯的指示将宣竹放在床上。
“屋子里的人太多的话空气不流通,你先在门外等等吧。”允纯打来水给宣竹擦拭。
似榆看见屋子里地方窄小,怕耽误允纯治疗,就没继续在屋子里守着,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待。
小小的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角落里还养着几只小鸡仔,中间一条石板路直直通向院子的栅栏。
栅栏的顶部被削尖,防范意识很强。
等到允纯端着水盆出来的时候看见刚刚的女孩子背对门口站着。
长发被梳理的乌黑发亮,乖巧地垂在身后,身上的衣服即使皱巴巴也掩盖不住她独有的气质。
还有她的脸。
很美。
想到这里,允纯上手轻轻地覆在自己戴着面纱的右脸,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打起精神,开口道:
“已经给她吃了解暑的药,好好休息一番不会有什么大碍。”
似榆听到声音回头微微鞠躬道谢,“多谢姑娘。”
允纯礼貌地摇摇头,“不必客气,我是大夫,治病救人也是天经地义的。”
“你先到院中石桌小坐,我去给你泡壶茶。”
“姑娘,太麻烦你了。”似榆本想抬手婉拒。
“不麻烦的。”允纯眉梢带笑,“难得有人能陪我喝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人这么说,似榆没再好意思拒绝,回到屋中照看了眼熟睡的宣竹,就和允纯到院中落座。
“姑娘是一个人居住吗?”似榆问道。
允纯有条理地洗茶烫杯,听到似榆的话后摇摇头:“家父上街与好友闲聊了,家中就我们父女俩。”
“请。”允纯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似榆小小地抿了口茶,茶水的回甘让她不禁微微震惊,连连点头称赞。
“不错吧,这是我自己炒的茶叶。”允纯看到似榆反应心里也很是高兴。
“我是唐允纯,叫我允纯就好,你呢?”
“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陈似榆。”
似榆鼻子尖萦绕着茶叶的清香,和允纯闲聊:“你会医术,怎么不在街上开个医馆?”
允纯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攥紧,“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抱歉暂时没有办法告诉你。”
“这边虽然偏僻,但也住着几户的农家,他们来不及赶去街上看病,这时候就会过来找我帮忙。”
似榆一直都有注意允纯戴着的面纱,心里虽然疑惑,但出于尊重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虽然隔着面纱,但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却让人感到安心。
似榆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面上的热气,茶水流过嗓子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显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糟糕,忘记还有夏文均了。
之前说好要在县衙门口汇合,现在还没到县衙,自己还得找个时间去寻人。
似榆正想着的时候,一位长得很壮实的男人推开了院子的门。
“允纯,看阿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唐父进门注意到了家里还有外人,便将手中的小本子放在胸前的兜里。
原本坐着喝茶的似榆听到是允纯的阿爹后礼貌地起身。
正当允纯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疑惑地看向阿爹的背后,一个陌生男人颤颤巍巍地跟了上来。
不仅如此,男人的身后还有一只吱哇乱叫的驴。
允纯看到这副景象一下就知道了唐父的想法,嘴角不自觉地抖了抖。
“阿爹,你……别闹了。”
来到陌生地方的夏文均一看见院子里的陈似榆,像看见了亲娘一样,猛凑过去,哭唧唧的:“似榆,我遇到了坏人,他要我给他当上门赘婿。”
似榆嫌弃地躲了过去,“你……”离我远点。
唐父看出似榆身上不属于穷人的气质,略作迟疑地问道:“你们认识?”
某人在看见后似榆也有了底气:“这是我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好朋友”陈似榆转过头来冲他不相信地挑挑眉。
唐父才不在乎这些,“朋友而已,又不是娘子,刚好,可以作为你的见证人。”
一旁的允纯听到这话后,面纱里藏着的小脸刹红,急忙打断他:“阿爹,你说什么呢。”
唐父坐到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哪没说对,这位姑娘既然是他的朋友,也就是男方代表。”唐父喝了口茶后又悠悠说道:“他没钱还我,这可不就是要以身抵债嘛。”
似榆凝视着旁边的夏文均:“什么叫没钱还,你赌博了?”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赌博,人一旦沾染上这个玩意儿,就像陷入了沼泽,不仅会吞噬身边爱你的人,还会吞噬掉你的生命。
想当初陈家七伯就是尝到了赌博的甜头,想要开赌坊被似榆制止,结果被对家抢了先机,还赚得盆满钵满,陈家七伯眼红别人,这才和似榆结下仇怨。
夏文均感受到了非一般的凶气,连忙狂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然后他又指了指跟进院子后就待在两匹马旁边的蠢驴:“都是它的错!”
灰驴还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原来是唐父的好友送了根人参给他补身体,本来打算拿回家让允纯当做药材使用,结果人参从包里掉了出去还被路过的夏文均骑着的给驴吃了。
唐父细细打量面前长相清秀的男子,一开口就要十万两,夏文均穷鬼一个,媳妇本也没存下多少,哪来的钱,本就是自己不占理,就想着让唐父提别的要求。
“行啊,看你小子长得还不错,那你就来给我当上门女婿吧。”
夏文均倒苦水似的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脑子里还回想到唐父嘚瑟的表情,觉得自己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了。
“似榆啊,这摆明了就是讹我,你要救救我啊!”夏文均身上的铜板凑在一块儿连十个手指头都不到,两眼一抹泪地哭喊:“我要是不回家的话,家里的兄弟要担心的。”
唐父淡然地喝着茶:“家里还有兄弟啊,这样你就更能安心地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了。”
似榆嫌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冷静点,你想给人家当郎君,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
“不过是条人参罢了,我可以十倍奉还。”
听到这话的夏文均用袖子抹抹眼泪,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的救世主。
不料下一刻似榆娓娓说道:“但是,我们的友谊还没有上升到能让我替你出一百万两的时候。”
夏文均只能把目光放到场上另一个女孩。
“姑娘,我虽然长相不错,家世清白,又有技术傍身,还性格温顺,但是我真的没钱。”夏文均虽然凑到允纯身边,但保持有些许距离。
“女孩子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所以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找人嫁了呢,成亲最重要的就是感情。”
听到了里面敏感的字眼,唐父捏紧手里的茶杯,“少说废话,我们家女儿的择夫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心善,你肯为你的驴买单,说明你心思不坏,要么还钱,要么当赘婿。”
只有允纯眉眼弯弯地看向夏文均和自己父亲:“阿爹你不要吓唬他了。”
唐父浑浊的眼睛注视女儿,放下茶杯,走进自己的屋子,留下一句:
“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你自己尽快找人嫁了,再待下去说不定我会把你赶出去。”
似榆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看向允纯,允纯像是习惯了一般低头摆弄桌上的茶具。
“让你们见笑了,你们坐,我去给茶壶加点热水。”
说完,院子里就剩下陈似榆和夏文均。
似榆看到夏文均愁眉不展的样子,揶揄道:“没有感情也是可以成亲的。”
夏文均对于她的话置之不理,在一边继续选择抓耳挠腮。
陵阳皇城
金黄色的龙袍挂在架子上,龙涎香的味道布满整个房间。
两鬓夹杂丝丝白发,身上的寝衣随意地穿在身上,元锦帝靠坐龙椅,目光锐利地盯着面前的一盘棋。
棋盘上的黑子逐渐将白子团团包围。
“卫川那里怎么样了?”
身边的大臣有条不紊地回答:“回陛下,上次和豹军对战后,兰朴固退出我方国界,卫川将军坚守战线,没有任何动静。”
元锦帝将手里的黑子扔向棋盘,起身离开位子,“兰朴固,真是没用。”
“都是陛下领导英明,要不是陛下慧眼识珠,提拔卫川将军往前线防守,那兰朴固怕不是要爬到元锦头上。”
话音刚落,元锦帝猛地回头死死盯住那位大臣。
大臣头皮发麻,低下头不敢直视,身子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元锦帝挪回视线,躺到卧榻上。
大臣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元锦帝冷冷地吩咐道:
“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罪名的话,就治他个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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