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伤痕真相·林婉的自救谎言

沈知微将SIM卡插入读取器的瞬间,屏幕跳出的第一条信息是远程监控画面的加载进度。她盯着那行跳动的百分比数字,指尖在设备边缘轻轻摩挲。程雪阳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数据流中的加密路径,低声说了句什么,但她没听清。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昨晚到现在几乎没有合眼。心跳有些快,像是被什么东西推着往前走。

“先去见林婉。”她说。

程雪阳点头,收起平板。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工厂,清晨的风带着铁锈和湿土的气息。车停在百米外的小路旁,许清和已经先行离开,把拍摄资料送往安全节点。

监狱会面室在城东,路上用了四十分钟。沈知微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没有说话。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人,不是单纯的敌人,也不是完全的帮凶。她是任远舟的妻子,也是那个曾在哥大交易大厅里,和她并肩分析K线图的女孩。

门卫核对身份时多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她脸色太冷,又或许是因为胸前那枚珍珠母贝胸针反光太亮。金属探测仪响起一次,是她腰侧的录音笔。登记、签字、通过两道铁门。

林婉来的时候穿的是浅灰色囚服,袖口卷到小臂上方。她坐下时动作很慢,像是刻意让手臂暴露得更久一点。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比记忆中低哑,“我以为你要等判决才肯见我。”

沈知微没有回应。她打开随身包,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又从内袋摸出一支笔,轻轻推过去。

“签了它。”她说,“是你主动提供的证据清单,包括你在瑞士银行开设账户的时间、转账记录编号,以及‘暗池交易’的操作指令原始截图。”

林婉没碰笔。她抬起左手,缓缓捋起右臂衣袖。皮肤上交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有的呈条状,有的像抓痕,最明显的一处靠近肘关节,边缘微微凹陷。

“你看这些。”她说,“三年前就有了。每次他喝完酒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茬。我不反抗,因为反抗只会换来更多。”

沈知微盯着那些伤痕,眼神未变。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按耳后,那里有一根细小的神经在跳。心率开始上升,呼吸却压得很稳。

耳边忽然响起一段声音:冬夜,会议室灯光偏黄,投影仪嗡嗡作响。有人站在窗边打电话,语气平静:“……我已经处理好了,旧伤位置和新划痕重合,血量控制在五毫升以内,不会感染。”

是林婉自己的声音。

画面一闪,她看见一双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握着手术刀片,在浴室镜前调整角度。手臂肌肉轻微绷紧,刀刃落下时几乎没有迟疑。

三秒回响结束。

沈知微收回视线,手指仍贴在耳后。她看着林婉,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

“你说李兆丰家暴你。”她开口,“可你手臂上的伤,最早不超过三个月。”

林婉眨了眨眼,表情没有崩塌,反而浮现出一丝疲惫。

“你觉得我会自残?”她轻笑,“为了博同情?还是为了脱罪?”

“不是为了脱罪。”沈知微说,“是为了活命。你在法庭上突然指认李兆丰,把他塑造成施暴者,让自己变成被迫参与犯罪的受害者。这样一来,量刑可以减轻,还能争取保护令,甚至影响后续资产冻结范围。”

林婉垂下眼睛,右手无意识地抚过左腕内侧一道浅痕。

“我没有证据。”她说。

“有。”沈知微从纸袋里抽出一张A4纸,推过去,“法医鉴定报告。对你所有可见伤痕做了组织再生周期分析。结论写得很清楚——最近一次创伤发生在六十七天前,其余多数在两个月到八周之间。没有一处超过九十天。”

林婉的手指顿住。

她抬头看沈知微,眼神里第一次出现裂痕。

“你怎么拿到这个的?”

“你忘了。”沈知微说,“我母亲住院期间,顾医生就提醒过我,现代医学能判断伤口的新旧程度。只要提取皮肤组织做胶原纤维检测,就能知道修复期。你伪造伤痕的方式很专业,用的是医用级刀片,切口平整,避开主要血管。但你没考虑到,愈合过程会留下特定代谢标记。”

林婉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慢慢卷下衣袖,动作不再刻意展示。

“你以为我是想逃?”她忽然问。

“你想活。”沈知微说,“但方式错了。你不是受害者,也不是无辜者。你是共犯,也是幸存者。可你现在选择撒谎,不是为了揭露真相,而是为了把自己藏进另一个壳子里。”

“那你呢?”林婉抬起头,声音微颤,“你一路追到这里,是为了真相吗?还是为了报复?你毁了陆明川,扳倒李兆丰,现在轮到我了是不是?下一个就是任远舟?等你把所有人都踩下去,你会好受一点吗?”

沈知微没有回答。

她只是伸手,将那份报告翻到背面。那里贴着一张照片:林婉在纽约公寓的浴室,镜面上用唇膏写着一组数学公式,下方是一行小字——**止损点=(本金×0.7)÷时间变量**。

“这是你写的。”她说,“不是求救信号,是交易策略。你在计算自己还能撑多久。”

林婉看着那张照片,嘴唇微微发抖。

“我女儿才六岁。”她低声说,“如果我被判十年,她就要跟着他长大。我不想让她变成另一个我。”

“所以你就编故事?”沈知微的声音依旧平稳,“你利用法律对家暴受害者的倾斜保护,制造虚假创伤,妄图换取减刑。可你知道有多少真正的受害者,因为无法取证而被驳回申请吗?你这么做,是在撕开她们的伤口。”

“那我该怎么办?”林婉猛地抬高声音,“乖乖认罪,等着他在外面收拾残局?还是跪下来求你饶我一命?”

“你可以选择说实话。”沈知微说,“说出你转移资产的路径,交出所有离岸账户的操作日志。作为交换,我可以向检方提交你协助调查的证明。”

“你觉得他们会信?”林婉冷笑,“一个背叛丈夫的女人,突然说自己悔改?他们会认为我在拖延时间,或者设局陷害别人。”

“那就让我来承担这个风险。”沈知微说,“我会让程雪阳起草一份证人保护协议框架,附上你的技术贡献说明。如果你愿意配合到底,至少能争取缓刑。”

林婉怔住了。

她看着沈知微,像是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为什么帮我?”她问。

“我不是帮你。”沈知微站起身,收起文件,“我是让这件事有个正确的开始。你可以继续伪装,也可以选择诚实。但这一次,别再拿伤痕当筹码。”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没有停顿。

就在手搭上门把的刹那,心跳再次加快。

一段新的回响浮现:三年前某个雨夜,电话铃响,林婉站在阳台接电话,语气冷静:“……我知道风险,但我必须留一条退路。钱不在他名下,也不在我名下,而在一个独立信托基金里。受益人是我女儿,触发条件是我的死亡或丧失行为能力。”

画面消失。

沈知微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低声说:“你早就安排好了,是不是?哪怕你被捕,她也不会缺钱。”

林婉坐在原位,许久才轻轻点头。

“我只是想让她不必像我一样,用身体换生存。”

沈知微拉开门。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监管人员来带人回去。她走出去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林婉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极细的旧疤,几乎看不见,形状不像刀割,倒像是某种长期束缚留下的压痕。

她忽然明白,有些伤从来不在皮肤上。

回到车上,程雪阳正在查看刚收到的消息。

“法医报告确认了。”他说,“所有外伤形成时间均未超过三个月。另外,林婉名下的三个海外账户今天早上发生了异动,资金开始分批转移。”

沈知微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

“联系法院技术组。”她说,“申请立即冻结操作权限。同时通知检方,她可能准备销毁证据。”

程雪阳立刻拨号。

沈知微闭上眼,手指再次按上太阳穴。心跳仍在加速,记忆回响随时可能再次触发。

她不知道下一波画面会带来什么。

但她知道,林婉还没有说完全部真相。

车驶出监狱大门时,阳光斜照进窗。她睁开眼,看见副驾储物格里露出半张照片——是林婉女儿的幼儿园合影,被悄悄夹在文件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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