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家。”沈郁苡趴在容瑜笙的肩头,双手死死地抱着容瑜笙,神经麻木得她有些没轻没重,她只能这样用尽全力的抱着。
就这么一句话,容瑜笙把她带回了自己那。
他自己租的一处房子。
沈郁苡整个人的意识都要弥散,她的身上热的就像是有人在用熊熊烈火煅烧她的筋骨,她热得发烫,烫得发痛,容瑜笙想把她放到浴缸里去,但她仍然死死地抱着容瑜笙,不愿松手。
“泡冷水澡,我出去给你买药。”容瑜笙说。
他嘴唇翕动,说话间气息喷洒在沈郁苡的身上,沈郁苡的嘴唇万分干涩,似乎喉咙处也有火在燃烧。
“买什么药。”沈郁苡想要刨根问底似的,太缠人了。
“你先松开,你太烫了,沈郁苡。”容瑜笙淡淡地说,他身上还带着些烟草味,很浓烈,他抽烟了,但是也就在撞见沈郁苡前抽了一根,味道很淡,风一吹很快就散了,他现在身上的味道,都是从沈郁苡身上沾染的。
换句话说。
那药烧出来的烟雾,他也闻了不少。
沈郁苡努力抬眼,就能看见容瑜笙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颚曲线清晰漂亮,薄嘴唇,看着像是个薄情的。
“你刚才是要去酒吧?”沈郁苡又换了个问题。
“嗯。”容瑜笙一手去掰沈郁苡环着自己的双臂,另一只手臂托着沈郁苡的屁股,防止沈郁苡掉下去。
“去干什么?喝酒?猎艳?”沈郁苡的问题就一个接着一个砸过来,谁也不知道她真正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但尺寸好奇容瑜笙的行程?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
容瑜笙听着她的问题,随随便便地“嗯”了一声,他更多的注意力在如何解开沈郁苡的手臂上,他现在就是被下了咒,他身上也很热,燥热。
“你不是个好学生吗?”沈郁苡笑着问:“一班的好学生?”
好学生?
这个字眼让容瑜笙皱了皱眉头,潜意识里,他觉得沈郁苡给他定下的这个字眼就像是在无形中把他和沈郁苡划分到两个世界里去,况且好学生?他可不是什么好孩子。
成绩分数高了点儿而已。那又能说明什么。
所谓成绩也就是个生硬的数字,决定不了一个人的好与坏。
容瑜笙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孩子。
有些东西,从出生就注定了,他绝非纯良。
“我不是。”容瑜笙反驳。
下一秒,沈郁苡的嘴唇就贴上来,连同着的是席卷而来的火热和彻底压抑不住的**,沈郁苡的手臂也松了松,她单臂勾着容瑜笙的脖颈,另一只手摸到容瑜笙的脑袋上,不重不轻地抓着那短短的头发,有些扎手。掌心伤口溢出点点血。
容瑜笙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亲了个正着,也就这短短一瞬,他像是个随便就能给点着的可燃物一样,被沈郁苡撩拨得身上火热,甚至出了层薄汗。
容瑜笙几乎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他在干什么,他或许,想要彻底沉沦。
他就那样一只手虚虚地抓着沈郁苡的胳膊,掌心弥漫的都是沈郁苡的温度,他稍微低着下巴。
两人之间的交锋看似全是沈郁苡的主动,而容瑜笙只是懒散地承受着一切,但实际上,容瑜笙的呼吸最后比沈郁苡还要急促,他的火燃得更烈更快,顷刻间便足以燎原。
容瑜笙口齿含糊地问:“沈郁苡,我是谁。”
沈郁苡听见了这句话,但没应。
这种话有什么回应的必要,容瑜笙难道不知道他自己是谁?别开玩笑了。
但也就是沈郁苡的无言、不作答,让容瑜笙整个人瞬间清醒,他别开脸,沈郁苡没反应过来,直接亲到了他侧脸上,“干什么?”
也是这问话,让容瑜笙确认,沈郁苡还是清醒的,她的清醒程度绝对足以支撑她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容瑜笙直接别开沈郁苡的手臂,将沈郁苡放到了浴缸里,打开水龙头,放出凉水。
本来被放倒在浴缸里,沈郁苡还一阵天旋地转,但冷水触碰到皮肤,瞬间浮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让沈郁苡彻底清醒,她叫容瑜笙名字:“容瑜笙?”
容瑜笙说:“你先泡着。”除了他有些哑的嗓子,没人能知道他方才的沉沦。他转身就走。
外头的寒风也吹不灭容瑜笙身上的火。
火太难灭了。它不止兀自地燃着,还会在不知不觉间在你心中根种些别的,你察觉不到,也剔除不了,太过难捱。
……..
沈郁苡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才四点多钟,她坐起来,发丝从肩头滑落,四处扫视,沈郁苡才反应过来,哦,对了,她在容瑜笙的家里呢。
又低头看了眼身上,还穿着校服,什么也别动,手上的伤口也被包扎了。
沈郁苡的记忆没断,她那时候亲容瑜笙的时候也是清醒的。她记得自己做的所有事。
沈郁苡下了床,往外面走。
容瑜笙正坐在客厅,身上穿着套校服,正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看什么,乍一看,还真像是个乖乖的学生,显得温顺。
但沈郁苡还记得昨天那个冗长的吻,容瑜笙的侵略性太足,可不是像此刻的假象一般温顺。
听见脚步声。
容瑜笙抬头,眼底布着层红血丝。
看,一瞬间,所有错觉都烟消云散。
“一晚上没睡?”沈郁苡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仿佛完全遗忘了那个难以自控的吻,一句话就让两个人恢复了先前那般,像是陌生人又像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容瑜笙没应声,他只是盯着沈郁苡看。
沈郁苡也任由他盯着自己看,被看两眼而已,从小到大,她这张脸,喜欢盯着她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或是毫不避讳,或是欲盖弥彰,她都见过,早就习惯了。
但沈郁苡站得久了,腿就不住发酸。
得。
醉酒后遗症。
不该喝那么多的。
有点儿失控了。
沈郁苡撇撇嘴,有些后悔。
“还难受吗?”容瑜笙的嗓子哑得可怕,仿佛经过几天几夜的咆哮一般,又像是得了流感后长期咳嗽的嗓子,沙砾感摩挲着。
“不难受了。”沈郁苡头疼腿也酸,但是她不打算说,这不算什么,很快就会好,没必要特意提上这么一嘴,她又看着容瑜笙,问:“嗓子坏了?”
容瑜笙“嗯”了一声。
沈郁苡问:“怎么搞的,感冒了?”
她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温度,风确实刺骨,但也就一阵儿,不至于让人感冒。
容瑜笙还是“嗯”了一声。
沈郁苡也就只得相信,耸耸肩,说:“行吧。”
“我手机呢?”沈郁苡找。
“在卧室床头柜。”容瑜笙指。
沈郁苡过去把手机拿出来,人也出来,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她视线不经意间在里面转了一圈儿,地面上仍淌着层水,不像是昨天晚上的,反倒像是刚留下的,沈郁苡就当是容瑜笙刚洗了个澡,又不经意间看了眼垃圾桶,里面装满了手纸,都是打着团的。没多想,沈郁苡收回视线。
沈郁苡问:“你什么时候走?”
顿了顿,她又补充:“上学去。”
容瑜笙听出来她言外之意,问:“你要走?”
“嗯。”沈郁苡拢了拢校服,笑了一声,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要……..”
剩下的话被电话声打断。
“喂。”
房间里很安静,沈郁苡站得离容瑜笙也就只有一步之遥,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容瑜笙耳朵里,字字句句。
“我给你打一晚上电话你也不接,沈郁苡你干什么呢?”林炀像是责问,又像是关心:“靠,你知不知道都快吓死我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出事儿了,要出去找你了,但是你十二点的时候又接电话了,还告诉我别烦你,不是,你搞什么去了。”
接电话?沈郁苡没什么印象,应该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接起来的,她起床气重,应该还骂了林炀一顿,她心里门清。
“没事儿。”沈郁苡轻描淡写:“对了,我被赶出家门了,你给我找个房子住,就学校旁边就行。”
“被赶出家门?”林炀语调上扬:“什么时候的事儿?昨天还是今天早上?你昨天晚上在哪儿住的?你不能露宿街头了吧,我靠,你早说啊,沈郁苡,我现在人都在机场了,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没法亲自给你搞,算了算了,我让我家阿姨把我买的那个小房子的钥匙给你送来,就之前咱们出去玩的时候住的那个。”
顿了顿,林炀说:“你先将就着吧,等我过去摸清环境,我尽量快点儿买机票回来给你搞。”
“嗯。”沈郁苡记得之前他们一堆人出去玩住的那个地方,当时她和安赫茹、林炀、顾宁窈,还有沈远牫五个人都住得下那个房子,那房子空间面积很大,算是不错。她又随口问:“你去机场干什么?”
“我靠,我留学啊,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我爸要给我踢出去磨练,你根本没认真听我说话是吧。”但林炀越想越不对,“不是,租房子这事儿都要我帮你搞,你不会还被停了卡吧?”
“恭喜你猜对了。”沈郁苡面不改色:“但没奖励。”
“什么情况?沈杭岭对你赶尽杀绝啊?”林炀简直在心底把沈杭岭骂上个千百遍,这人也忒冷血无情了,比他爸都狠。
“恭喜你又猜对了。”沈郁苡站累了,她干脆坐到容瑜笙身边去,但容瑜笙留给她这边的空隙太小,两人就这样腿挨着腿,太过亲密。
林炀说:“沈郁苡,怪不得你恨他,要是我,我也恨,简直不是人,你等着吧,等我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我就给你搞到国外来潇洒。”
沈郁苡没把他话当回事儿,承诺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了,况且,这种小事儿她要是都要靠林炀,那她还不如直接去死。
太废物了。
“用不着你,行了,挂电话了。”
那边也适时响起登机提醒音,林炀只得讪讪说道:“行吧行吧,我要上飞机了,再见了,没心没肺的小祖宗。”
“……..”
挂断电话,沈郁苡放空了一会儿。
去国外?
她从来没想过。
因为这个字眼在她耳边提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从沈杭岭的嘴里冒出来,那带着驱逐意味的话语,太过刺耳,很多时候沈郁苡都在发誓,她这辈子就是烂也要烂在国内,让沈杭岭这辈子都看着她,看着她阴魂不散。
但事实上,沈杭岭比她想象的要心狠的多了。
……..她妈也是。
沈郁苡全身放松,后背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容瑜笙就像是固定在那里了一样,分明两个人紧贴着很热,但他就是不挪地方,就像是在神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
容瑜笙才开口:“你没地方住?”
“嗯。”沈郁苡应下。
“……..”
“住我这吧。”
“……..”
沈郁苡缓缓睁开眼,眸子微转,看向容瑜笙,但却只看见容瑜笙微微弯曲的脊背弧度。
沈郁苡没忍住笑,问:“住你这儿干什么?”
容瑜笙扭头看她,没说话。
沈郁苡一手撑着沙发,坐正坐直,身子侧靠在容瑜笙的身上,不住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沈郁苡也闻到了容瑜笙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烟草味儿夹杂着一股清香。
沐浴露的味道。
她身上现在也是这个味儿。
“抽烟了?”沈郁苡问,没人应。
“……..”
“你喜欢我?”沈郁苡问,还是没人应。
“还记得吗?”沈郁苡笑着问。
“什么?”容瑜笙终于应声。
“….昨晚的吻。”沈郁苡一字一顿,每个字落下都要在容瑜笙的心头上狠狠地敲击一下。
容瑜笙的视线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是不是地落到沈郁苡的唇上,连带着那遏制不住的探索欲。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不然他也不会失眠一夜、荒唐一夜。
沈郁苡轻笑。
但弧度刚勾上嘴角,她便感觉到嘴唇上一片炽热。
容瑜笙的一只手也掐上了她的脖子,不重不轻,但占有侵略的意味难以忽视,他在克制忍耐,他尽力了,他缴械投降。
沈郁苡睁着眼睛看容瑜笙和她接吻时的表情。
容瑜笙察觉到她没有回应,蹙眉睁开眼,两个人这样对上视线,与此同时,他眸底的沦陷与沈郁苡眼底毫不掩饰的清明也彻底撞到了一起,将他的沉沦撞击得粉碎。
容瑜笙抽离,但手还在沈郁苡的脖子上,掌心滚烫。
“哦,原来你是想亲我。”沈郁苡笑,眉眼弯弯,像是勾魂的妖精,要不是她身上的那套校服,容瑜笙甚至觉得,或许沈郁苡只是个他在梦里抓住的人儿,只是一场梦。
容瑜笙没吭声。
沈郁苡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对视着。
良久。
容瑜笙开口说:“…..沈郁苡,你是咸的。”
沈郁苡愣住:“什么?”
容瑜笙松开掐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说:“你的舌尖有两个伤口,有血。”
沈郁苡这才察觉到舌尖细丝丝的疼。
容瑜笙又说:“我这儿晚上不吵,住在这儿吧。”
沈郁苡反问:“你呢,你住哪?”
“回家。”容瑜笙说。
沈郁苡笑,说:“我要是不住呢。”
容瑜笙无言。
容瑜笙一晚上没睡,眼下有了层淡淡的乌黑,现在他就这样盯着沈郁苡看,有着难以察觉的颓靡,像是走投无路的时候盯着行人看的小狗,他只能用这样的动作表达乞求。
沈郁苡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小狗?
容瑜笙可不是。
昨天晚上容瑜笙拿着酒瓶子砸人时候的狠戾让她看了都有些发颤,简直一点儿力都不收着,像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希望那些人渣趁早归西。
容瑜笙只能算是个…..装小狗的猛兽。
还挺可爱的呢。
沈郁苡抬手摸容瑜笙发顶,说:“行。”
对她来说,住哪没差。
能不住林炀那自然更好。
就沈杭岭那性格,一旦想那她往死路上逼了,自然不留余地,沈郁苡不知道他要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林炀那处沈杭岭肯定不会没注意。
算了。
那就住在这儿吧。
沈郁苡用指腹摸摸容瑜笙的下巴,真就像逗狗一样,容瑜笙也任由她摸,像是无声的纵容。
他说不上来对沈郁苡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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