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数日，二小伏于山中。

他们藏得隐匿，很快摸透了四位道人的轮值表，然枯守多日均未看出四道在忙活甚么，很快皆感气闷。

倒是半月以来少了一位道长，只剩三道轮值，二小以为其另有要事也未在意。

二小不知，眼下战事吃紧，全真四子欲带门人返战场，尹志平作为丘派门下大弟子忙于安排教内诸事，自是暂无闲暇风花雪月。

“师兄！蜀地存亡在此一战，蒙骑入蜀后果难估，甚该多带门人助阵，以杀止恶以证大道。”临行前全真六子聚齐商议战事，丘处机慷慨激昂道。

马钰捻须不语，他知此战艰难，然打打杀杀与道家清静无为修行相违，半年来弟子亦有伤亡，七子门人也不俱是火性，他身为掌教不愿强令弟子。

“此战凶险难测，重阳宫也需备下人手应不时之需，还是让门下诸徒依愿定夺吧。”王处一沉声道。

郝大通与刘处玄点头，他们亲历战事俱知火石无眼，天罡北斗威势再盛亦难避伤亡，加上霍都等西域武学之士层出，他们虽愿力抵外辱却也不忍见弟子伤亡。

“丘师兄，不管旁人如何，我要随你们去，只盼多杀几个鞑子！”孙不二虽是女子却是火性，她上次被留守山已是强忍，这次按捺不住急道。

诸道商议半日定下王处一之法，上完早课告知门人，大半弟子愿意出山，众道俱为学武之人，虽修得是清净经，然自觉以武证道均不惧凶险。

孙不二据理力争得偿心愿，赵志敬也昂脖硬争，终于摆脱了杨过那臭小子，在师长处刷了波存在感，自觉得意，杀敌有甚么难，难道贫道会比尹志平差？

二小见到下山有门心中甚喜，也想蒙混过关，遭到师父严拒，孙不二布下重业，弄得郭芙好生无趣，赵志敬则与杨过互出恶语，不欢而散。

“芙妹莫气，这重阳宫虽大，却也难困你我，我有法子，不过要暂时委屈你一下。”二小俱怀不忿，聚头商议，少年转瞬想到妙计。

他小声说与郭芙，女孩听呆了去。这真可行么，她目含疑问，包在我身上。少年眉飞色舞道。

又过半月，全真五子俱已下山，只留负伤刚愈的广宁子郝大通留教坐镇，督促弟子练功，清平无事。

刚静两日，两个孩儿便惹出事端。

“郝师叔，不好了，芙妹失足落下山坡！”夜半时分，少年衣冠不整，神色惶急来寻师长，将正修习静功的郝大通唬了一跳。

“小子莫慌，怎么回事，快细说来。”

“教内饮食寡淡，我等正值生长之龄顿顿食素难忍，故想打点野味充饥，今日山中寻到一鹿，追其影踪不慎滚入密林，待我醒来不见芙妹影踪……”

郝大通听得颇为无语，修道之人苦心厉志，禁绝荤辛，早便如此，难道还要为你开小灶么！

他算听明白了，这孩儿八成又是闯下甚么祸事，当下赶忙披上道袍，带上数名弟子搜山，在山后密林长草丛中见到凌乱脚印，寻了一圈未见女孩影踪。

渐近林后禁地，他面上变色，莫非这郭家千金醒来后歪打误撞误入古墓？开罪墓中之人？

想到此处，当即领着数名弟子立于禁地外，运功朗声道：“贫道郝大通拜见龙姑娘，贸然兹扰却因一事不明望请赐教，本教弟子误入禁地，若蒙收留望姑娘赐还。”

话音过后林中一片静默，郝大通静候良久，墓门终启，挪出一位奇丑的婆婆，他忙稽首行礼，孙婆婆见这道士态度恭谨，便也好言回道。

“古墓向来不收外人，也未见过贵派弟子，倒是姑娘要我传话诸位，赤练仙子李莫愁多半伏于林中，还望道友小心戒备。”

这话甚为突兀，郝大通心道你们师门恩怨与本教有何关联，忙问道：“李莫愁伏于林中所为何事。”

孙婆婆面露迟疑，终是避而未答。

“这封信中述有详情，还望代为传递。”她丢出这句话便闪身回墓。

原来当日李莫愁拿到玉女假经后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儿，将那本《参同契》撕得粉碎。当日她会上当倒也不冤，小龙女骗她的不全是假经，其中夹有她自石室中抄录的心经要诀。

赤练仙子纵横江湖，于武学上亦有造诣，自是看出不同，她竟从零星口诀中猜出《玉女心经》的修炼之法，先学本门功夫，再学全真功法，之后才是两人同练。

她被骗后心头恼怒，更添夺书之心，藏匿山中监视古墓的同时也没闲着，见到落单的全真弟子便会捉住逼问，日子长了竟也略通玄门正宗。

这半年来全真弟子奔赴战场应敌，教内人员流动频繁，她又做得隐蔽，一时倒是无人发觉。

李莫愁心高气傲，情郎死后更厌恶世间男子，心道此功既要男女双修，不若寻个道士同练，即学了全真功夫，修炼心经更可事半功倍。

想法虽好然道士也是人，尤其是功力浅薄的少年弟子，见她姿容极胜又情致缠绵，难免失神，惹怒女魔头，还未双修便引来杀身之祸。

陆子衿伤好后出墓返乡探亲也遭李莫愁掠走，幸被小龙女所救，孙婆婆听他讲过经历，故而晓得这些秘辛。然眼前皆为男子，个中缘由她又如何说得出口，当下叹了口气无奈离去。

少年闻言大惊，他本欲谎称遇袭，将诸道引入林中再趁乱下山，却不知林中有险，想到胖道所言极为焦急，不愿再听二人啰嗦，胡乱寻个借口溜到山下约定碰头之处，不见女孩芳姿。

已近天明，重阳宫里乱作一团，安置史府中亦是一片繁忙景象。

赵彦呐召集营前诸将布置军事，再提退守大安以保蜀口，扼守险地，逼蒙自退……青衫老人没了耐烦，只觉此人看似胆小如鼠，却又夜郎自大。

大安虽为蜀口，然平地居多无险可守，他竟欲以这点兵力和蒙军铁骑正面杠，自个送死不算，竟还欲连发数道小红牌，令驻守仙人关的曹将同来送死……

此人难堪重任，他再没了耐心，言简意赅连发数令，抗蒙数月，诸将习惯其坐镇调度，应声布置，只余赵彦呐神色尴尬，进退不得。

朝阳初升，蒙军开拨在即，阔瑞王子身着绸袍占卜问神。

卜者将五龟按照五行方位放入五只盘中，五龟颤动不止。卜者在纸上写下：不吉，近死地，有强阻，举行不利。阔瑞面露凝重，详细询问。

“我看见一片火光，片片红莲腾空，乌鸦振羽而出；我看到硕巨的死亡之虫喷出毒液，杀死黄金骆驼，此兆不详，恐有血光之灾……”

卜者话音未落，王帐之外马蹄声急。

“哨望所中传来急讯，襄樊生变，宋军前日袭我粮草，中军大溃，阔出太子突发恶疾不治，宋军集结人马两路夹击，收复随、郢二州……”一将步入回禀军情。

“甚么！三弟死了？”阔瑞脸上变色，握紧手中长鞭，凝望盘中五龟，心惊不语。他本雄心壮志欲兵分两路直趋成都。然一日同闻两件噩耗，不觉神色恍惚。

让他心悸的除了手足夭折，更有中军被溃后无力牵制宋军。若蒙军入蜀后京湖援军赶至，背后夹击，则大军必会深陷险地。

眼下此策难行，还需从长计议。

各位亲们端午快乐o(∩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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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