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冤冤不休

“皇上,白皓成白将军昔日勾结外敌,通敌之罪罪不容诛!望皇上夺其九门职务,停职察办,从严处理!"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臣子们的声音此起彼伏,震得李承昀心中一阵阵发虚,怕什么来什么,白皓成是他最后一张牌了,现在又被一个随意且漏洞百出的"通敌文书"而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名摆着已是毫无忌惮地逼宫了.一个魏朔南如何抵得过大半个朝堂?但又绝不能让步,一旦让步就真得无可挽回了.可不让步又能如何?李承昀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表面看上去很镇定,可他内心早已失了方寸.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是李昊乾.

一年过去了,李昊乾已经开府登堂,现在他正站在队首,太子李祇的右侧.

李承昀望向李昊乾,心中一惊,李昊乾的目光镇静而绝决,又格外平和.李承昀一时不知道李昊乾要干什么,但现在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丝转机。

“你说."亏得李承昀的意志力这些年被磨炼得格外坚定,此时他的声音仍是平缓的.

“是."李昊乾深深地望了李承昀一眼,"诸位,我可以担保白将军从未通敌."

“你?你凭什么担保啊?你以什么身份担保啊?”李祇一脸不屑与讥讽.

李昊乾冷冷望了李祇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以白将军未来女婿的身份担保."声音不响,但很清晰.

一语既出,举座皆惊.李承昀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李昊乾的大致意图,尽管不知道这样胜算有多大,毕竟这方法太险太奇了,但他目前别无选择,只好继续淡着脸,配合着李昊乾说:“这件事刚刚内定,朕还未下旨,你现在即便说出来,想必右相也不肯信."说着,目光淡淡地瞥了安如海一眼.

李昊乾转过身:"安大人,难道这种事情从我口中说出来还会有假吗?"

“不错,右相,你应当知道若是朕想赐谁家的姑娘为皇子的妻,朕应当会彻查这家人吧.昔日白皓成守西城时,没过多长时间哲寒部就要求和谈,你疑他通敌,朕就不疑吗?倘若白皓成真的通过敌,朕还会让他在朝堂上站这么久吗?"

父子俩一唱一和,完美地诠释了无中生有.拿婚姻作挡箭牌实在是下策,但理由却也是无可反驳的--能入皇家的人必定是被查过家世的,而这种查都是秘密的,皇帝手下有专门做这些工作的,不要说是通敌这种大罪了,就是你午膳吃了什么都能给你查出来.

这边父子俩演着戏,那边白皓成已经懵了.先是被安上了通敌的大罪,现在又变成了二皇子的老丈人,不是,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事呢?但白皓成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这不就是拿他和他女儿来挡下安氏一党的围攻吗?对于这个连命都是自己救下的主子,白皓成可谓是忠心耿耿,但一想到这膝下唯一的小女儿就要嫁出去了,心里还真是不得劲.可容不得他多想,他必须配合着把这场戏唱完。

“臣承蒙皇上信任,感恩不尽."

“既然如此,右相大人就不必苦苦相逼了吧.刚才你领着一帮人在这儿吵吵个没完,我都插不进嘴.现在我可以说你那个通敌文书就是伪造的,白将军的字我熟悉,再者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通敌证据这么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右相,这证据未免太拙劣了吧.你也太渺视圣上了吧!你们刚才这是做什么?!逼宫吗!"魏朔南一脸怒容.

这么一折腾,朝堂上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李承昀看危机暂且退去,便起身道:"右相行事过于草率,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吧!白皓成留下,李昊乾也留下,朕要与你们商量商量婚期的事.其余人,散朝吧!"

安如海不忿地瞪了李承昀一眼,转身离去.当朝臣们退去后大殿的门便关闭了,空旷的朝堂上只剩下他们三人和一些侍从,李承昀挥了挥手,侍从们便退下了。

三人颇为尴尬地瞧着彼此,李承昀终是受不住这怪异的气氛,轻咳一声,挪开了眼神:"爱卿今日实在是委屈了,朕也未曾料到会发生这些不受控制的事,你受惊了."

“是儿臣不好,儿臣见情况危急又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法子才出此下策,对白将军有所冒犯,对不住."说着,李昊乾向白皓成行了一礼.

白皓成急忙回礼:"不敢,能为皇上解忧是臣的本分,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李承昀微微一笑:"丈人不必和女婿这么生分吧.误打误撞,爱卿,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

白皓成被这平易近人的话惊着了,赶忙跪下叩首谢恩:"小女能得皇上与二殿下垂幸,是这孩子的福分,只是臣的女儿就这么一个,不知婚后...."

李昊乾见状急忙说到:"大人放心,我的府邸随时欢迎大人大驾."

“好了,"李承昀轻轻扶起白皓成,"爱卿回去好好与家里人说说,突然一下子怕是会受不住."

白皓成应承着退下了.

李承昀默默看了李昊乾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了内宫,李承昀坐在了平时批折子的案几旁,疲惫地用手支住了头,闭上了眼,轻叹一气:"你也坐吧."

“谢父皇."

李承昀用手揉了一会儿额头,睁开眼望向李昊乾:"今日多亏了你.唉,朕也够对不住你的,你都弱冠了婚事还没定,现在你的终身大事就这样....唉..."

“父皇,您何必如此说,儿臣娶白将军的女儿有利无弊啊!"

“朕知道,朕其实早有此心,但总想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想让你的婚事只剩下利益."

李昊乾温和一笑:"父皇用心良苦,只是儿臣尚未有过动心之人,在儿臣看来娶谁都是一样的.况且成婚之后相处的时间会有很多,到时候未必只会有利益关系啊."

李承昀怔怔地看了李昊乾一会儿,苦涩一笑:"好孩子,你比你哥强太多太多了."言罢,长叹一气,站起身拍了拍李昊乾的肩膀,停顿片刻后开口道":"你多帮朕照顾照顾仲允,让他好过些."

“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这边李祇怒气冲冲地回到东宫,破口大骂:"李昊乾这个畜牲,又坏我的事!搞什么么蛾子!他娘的!娶了白家的贱人他位置岂不是坐得更稳了?这他妈的不明摆着就是想入主东宫吗?当我这个太子是死人吗?"

“混账!"顾思义应声而出,"身为储君,满口污言秽语,毫无器量可言!成何体统!"顾思义刚刚遣走了"伺候笔墨"的李仲允,李祇就回来了,听着李祇满口的脏话,顾思义不由得怒火冲天.

李祇见顾思义出来了,才略略收敛了气焰,只低声恼恨地咕哝了一句:"要你管."就转身离开了.

回了寝宫,李祇就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干咳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心中不禁愈发烦懑:“咳咳咳,都病了快半年了,天天吃这个药喝那个汤怎么还不好啊?烦死人了!"

“太子殿下,您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太子妃,太子妃她--"雯玉正愤愤不平地说着,忽觉孙茹君握住了她的手,便不再言语了.

“她怎样?”李祇冷笑一声,"女人就是事多!"然后也不去看他的发妻一眼,自顾自离开找他的小妾们去了.

“太子妃您这是何苦?明明都.....还不许太医告诉任何人,难道连老爷都不让知道吗?"

“我父亲吗?"孙茹君无力地笑了一下,面如金纸,"我不过是他为了巴结安氏送进来的棋子罢了,我的死活他会在乎吗?"又是一阵干咳.

孙茹君疲惫地喘了一会儿,转过头望着雯玉,轻声说:"雯玉,我自小你便跟着我,我们情同姐妹,我真的从未把你当作下人……”

“奴婢知道,奴婢也一直把您当姐姐."

“那你还自称什么奴婢......"话没说完,却似有些喘不上气,呼吸急促起来.

雯玉慌张地替她揉了好一会儿胸脯才缓了过来.

“我一个将行就木之人没有什么挂念的,只是隽辰…...辰儿他还那么小,他才两岁啊.....我好想...好想再听他叫我几声娘啊."孙茹君痛苦地哭了起来.

雯玉心疼不已,紧紧握着孙茹君的手:"您放心,奴....我一定会在东宫内呆下去,好好地把小主子带大."

孙茹君抿着嘴唇,强忍下泪水,勉强笑了一下:"嗯,好了,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帮我去看看辰儿怎么样?闹没闹?"

看着雯玉暂且离开,孙茹君才终于不再忍耐,猛咳一声,一股殷红的血喷了出来,恍忽中听到了几声"姐姐"便晕死过去.

这一晕便再没有醒过来.可怜孙茹君这最后一口气勉强吊了一个时辰终是去了.

她的死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顶多是被宫人们闲暇时议论得多了些,丧事也是潦草结束.李仲允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不免替孙茹君感到悲凉,同时也很同情李隽辰,这么小娘就没了,李祇显然不会管他.这么想着,李仲允又想到了自己:可我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至于父皇……罢了,不去想了.这深宫之中,谁不可怜呢?

这天晌午,李昊乾进宫陪魏媖用了午膳,然后便去了东宫.匆匆给李祇请了安,说了几句客套话,也没理会李祇的阴阳怪气,就从东宫出来转了个弯儿从阑雪殿侧门进去了.

“小允,干什么呢?"李昊乾看着正趴在桌子上拿筷子捅着一个馒头的李仲允问.

“唔,二哥!"李仲允转过头,很惊喜,随即苦笑了一下:"馒头都发霉了,根本吃不了,我要饿死了,哥."也只有在李昊乾这儿,李仲允才敢拿出一些孩子撒娇的语气说话.

李昊乾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除了几个霉馒头连一道像样的菜也没有,不禁愤慨道:"太子也太不像话了,就是囚犯吃的也比这好吧!"说着,转身气冲冲地就往外走,似乎是想找李祇理论去.

李仲允急忙拉住火冒三丈的李昊乾,笑道:"哥,你别冲动啊,你看,你还拿着食盒呢,不打算先把我喂饱吗?"

李昊乾一愣,瞧了一眼手中提着的食盒,另一只手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气晕了头了.这是刚才我在母妃宫里让人给你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还有几样新出的点心,挺好吃的,你尝尝."这么说着,李昊乾已经利索地摆好了一桌,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李仲允看着这一桌美食,内心一股暖流淌过,鼻子一酸。他抑制住泪水,含着笑望向李昊乾,轻声说:"谢谢二哥."

“谢什么谢,"李昊乾温柔地摸了摸李仲允的头,"快吃吧."

看着李仲允狼吞虎咽的饥饿模样,李昊乾心疼不已,"慢点吃,别着急,小心呛着."李昊乾又向东宫主殿方向望了一眼,愤恨道:"太子跟我过不去也就算了,还偏偏对你如此狠毒,缺德事全让他占尽了!早晚要让他付出代价!"

李仲允抬起头,嚼着嘴里的一堆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那我以后可要仰仗二哥了,还请二哥多多避佑我,给我做靠山."

李昊乾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温和一笑:"傻弟弟,哥现在能耐不够,护不住你.若是以后可以,哥替你遮一辈子风挡一辈子雨,让你再也不受人欺负,安稳一生."

李仲允刚刚咽下满嘴的食物,听闻此言,一下子就怔住了,轻轻呢喃了一声:"哥......"刚刚强忍住的泪水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哽咽不止.

李昊乾没想到一句心里话直接把这敏感脆弱的弟弟弄哭了,一时手忙脚乱,赶紧走过去俯身拥住李仲允,让他的头依在自己颈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和脊背,轻声哄着:"好了,好了,傻弟弟,别哭了,真是个小哭包儿....."

安抚好李仲允后,李昊乾陪着他吃完饭,收拾好残羹剩菜,便帮着李仲允洗了个头.午后的时光格外静谧,李仲允坐在李昊乾腿上,由着二哥帮他擦着头发,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光.

可美好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李昊乾将李仲允的头发擦好后,替他梳了梳头,将上半部头发束起松松地挽了起来,便要离开了.

他看了看李仲允身上单薄的衣服,皱了皱眉:"现在都已经是深秋了,你穿这个可不行,回头我给你送几件厚实的棉衣来.若是晚上冷了就把炭盆点上,对了,你这儿有炭吗?”

“有的,"李仲允淡淡一笑,"毕竟太子殿下也知道我身子差得很,他可不敢把我冻死."

柳昊乾听了便信以为真,又叮嘱了李仲允几句就离开了.

其实,虽说阑雪殿里有些炭,但也少得可怜,最多也只能支撑一个晚上.之所以李仲允没有让李昊乾知道,是因为他不想让李昊乾太过频繁地往自己这儿跑,他怕连累李昊乾.可李仲允觉得自己也是自私的,尽管明明知道不应该让李昊乾在阑雪殿多待,但每当李昊乾来时让他走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李昊乾给他带来的关怀与温暖是他暗夜生活中的火把,是他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念,所以李仲允宁愿接下来被李祇狠狠地折磨一顿,也不愿放弃每次那难得的幸福时光.

李昊乾走后不久,天渐渐地阴了,入秋以后,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看来一场秋雨就要来了.

“里面的,太子殿下要见你,赶紧出来!"一声粗暴的怒喝闯进了阑雪殿.

李仲允内心一沉,终究还是躲不过.没办法,李仲允只能迎着萧瑟的秋风走向面前的地狱.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安."李仲允此时正跪在李祇面前,匍伏在地.

李祇垂眼冷望了李仲允一眼,慢条丝理地捏起一枚已除去皮的葡萄放入口中,这才开口:"李昊乾又去你那干什么了?"

“回殿下,二殿下只是来看看奴才,并没做什么."李仲允小心翼翼地回答.

李祇冷笑一声:"没做什么能在你那呆半个下午?罢了,那是不是说了什么,大概是说他打算如何让东宫易主诸如此类的话吧!"

“没有!二殿下从未说过如此大逆大道之言,请殿下明察."

“既是没有,你这么慌做什么?”李祇是存了心为难李仲允,"看来是不肯承认了.”语气极为阴冷.

“没有,真的没有,殿下你不可......"

“不可什么?"声音抬高了许多,"没关系,现在外面天气不错,你就去我殿外跪着,跪到你愿意说实话为止."声音不容置疑.

李仲允心凉了半截,他生来体寒,极为怕冷,这点李祇极为清楚.现在让他在寒风中跪着,眼看着天又要下雨,这分明是在逼迫他妥协,逼迫他"承认"李昊乾的"谋逆".但李仲允是决不会这样做的,他活了十一年,几乎没有谁对他好,若是有人愿意对他好一些,他便为其做什么也愿意,若是有人对他很好很好,那他便为其死了也甘愿.而李昊乾对于李仲允,显然属于后者,那么区区一跪又有何惧?

李仲允支起上半身,缓缓地答了句:"是."也没有再看李祇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太阳已经消失许久了,地面已是冷如坚冰。当李仲允的双膝触到地面时,一股寒意瞬间袭卷全身.

从前李仲允也没少被李祇罚跪,经年累月,膝盖早已跪出了伤,再加上这冰冷的地面,只一会儿,李仲允的膝盖便开始隐隐作痛.

天愈发地阴沉了,黑压压的云积在长安城的上空,空气也显得格外凝重.东宫中的太监宫女见状纷纷暂放下手中的活计,回到房里去了.一时,殿前只剩跪在地上的李仲允一人和在大殿门口房檐下一左一右侍立的两个小太监.

雨终于是下了,密密麻麻的雨点"劈里啪啦"地落了下来,落在屋檐上,落在地上,落在李仲允的身上.

李仲允就这样衣着单薄地暴露在冰冷的秋雨中,只片刻的功夫他浑身上下就已湿透.

周围的雨形成一道雨帘让他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时光一点一点流逝,膝盖上的痛感越发清晰,腿也因寒冷加久跪而麻木.雨水落在他头上,顺着他的额角,脸颊淌下,滑过他的脖颈,钻进了他的衣领,一点点夺走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寒意侵入了他的肌肤,浸透了他的骨髓.

雨不间断地"哗哗"下着,连小下去的意思都没有,李仲允的意识已经不怎么清晰了,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只知道冷,好冷,太冷了.冰冷的雨珠无情地在他身上击打着,打得李仲允好疼好疼.

也不知跪了多久,李仲允的身体终是到了极限,他再也跪不住了,再也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子爷,外面的那个晕了,敢问太子爷该怎么处理?"门口的小太监见情况不好急忙进来汇报.

“哦,跪了多长时间了?"李祇听后不紧不慢地问道.

“一个时辰左右吧."

李祗冷笑一声,讥讽道:"一个时辰?有进步嘛,上回怎么连小半个时辰都没挺住?"

小太监抬头看了一眼李祇,心道:你上回把人家先打了个半死不活然后让他跪着,体格子再好也受不住啊.但小太监嘴上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太清楚李祇的暴虐了.

“人既没死,把他弄回阑雪殿就是了."李祇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小太监感叹了片刻李祇的冷酷便起身照做了.他心中虽微有些同情,但也只能是同情而已。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李昊乾带着给李仲允准备的棉衣再次来到东宫.可当他来到阑雪殿门口时便感到不对劲,这天都黑得差不多了,怎么这殿里还是黑乎乎的,连个蜡烛也不点?

李昊乾疑惑地走了进去,心底略过一丝不安,开口唤道:"小允?"无人应答.

黑暗中,李昊乾恍惚看到地上有个人影,他凑近一瞧,不是李仲允是谁?但显然李仲允早已失去了知觉.

李昊乾心下大惊,手忙脚乱地燃亮了烛台,光亮之下,李仲允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他的旁边一滩水渍,堆着几件湿透了的衣物,而他的身上却被擦干且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头发是散开的,显然被人擦过,一半湿一半干.

李昊乾来不及对此感到惊异,用手轻触李仲允的额头,竟是烫得吓人.李昊乾的手慌乱地缩回,起身直奔殿门口冲跟他一并来的小厮喝到:"快去请陈太医!"

而此时阑雪殿中的暗处,一个人影悄然离去,是余庆华,他知道这里今晚无需他操心了.

重新排版改字好累……图片转文字咋这么不靠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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