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筵襈才把所有吞食了神息的妖兽抓住,一个借一个地剥离神息后才放他们离开。忙活许久才攒到的的神息被筵襈仔细护在手中。
颺貊看着他这般关心的模样心底泛起一丝酸意,之前曾让筵襈这样关护的人只有那位了,可惜是那位死后筵襈再没露出过真心的笑。
颺貊想到那位,抬头看向天空,冷笑一声,带着嘲讽和看不起的鄙夷。连神都逃脱不了的,天道赋予的命运,比筵襈笔下所写的人间万般苦难还要艰难的命运。
所谓的快活与逍遥不过是欺骗世人的假象。
筵襈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堰头岭顶峰来到了桃花林前,这里没有什么恶鬼,也没有神仙,就只是一片桃花林而已。
但已经有人提前在这里了。
“淥黐。”
筵襈藏起商殛的神息,走过去。
淥黐坐在悬崖边上,双脚悬空,怀中抱着一只很小的白狐,白狐双眼紧闭,气息奄奄。
“淥黐上神?”筵襈再次开口,轻声念着淥黐的名字。许久过后淥黐都没有回话,筵襈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等着淥黐才转过头“你们怎么在这?你们来这里所为何事?”
“调查一些陈年往事。”筵襈的眼神瞥向他怀里的狐狸,“您这是……”
“商殛。”淥黐轻轻吐出两个字。
筵襈立刻就懂了。淥黐找到了商殛的些许神息,将抓来的神兽用以养护商殛的神魂。这虽然不失为一种好方法,但没有魂灯来的简单便利。
“死神大人那没有魂灯?”筵襈微微皱眉,心中感到不解,整个神界虽说魂灯不多但只要淥黐开口要没有神不会不给他的。
“没有,碎了。”淥黐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好似被人抽去了魂魄。
不过筵襈的注意力都在淥黐的话上。
魂灯碎了???怎么会,那样珍贵的东西死神再随性也不会对魂灯这种珍宝级的东西发脾气吧,也许吧。筵襈也不太相信自己的推测。
不过死神目前是神界最后一位拥有神灯的人。
死神陆矜衡也是个喜欢时刻给神界找事干的神仙,但由于他体制特殊,只有神界适合他居住,所以神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他做的事。
但两百五十年前陆矜衡被天道直接下达了神罚,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解除了神罚。
再之后死神就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淥黐既见到了死神,又问到了魂灯已碎,筵襈虽然非常好奇他是通过什么手段找到的对方,但是目前商殛的问题更为严重。
“灵器上的灵魂碎片你已经完全剥离出来了吗。”
淥黐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下一刻筵襈就伸出手。
“来借我用一下。”
淥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不知他想干什么。颺貊也愣了一下,随即收紧了右手。
谁知道在这种极端悲痛的状态下淥黐会不会以为筵襈图谋不轨,随即产生应激反应对筵襈下手。
“哎呀,还担心我给你抱走了?你可别想太多,现在要紧的是我先给你把魂都聚在一块,这样恢复的速度快一些。”
淥黐也没有和筵襈深交过,不了解他的品性,不过筵襈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缠身,可信度还有一点。
淥黐犹豫片刻,把灵兽递给了筵襈,然后转过头,目光锁定在颺貊的身上,听说颺貊这个人十分的狡猾奸诈,他才是真正该注意的对象。
颺貊察觉他投过来的怀疑的目光,丝毫不在意,装作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筵襈身上。
筵襈把收集到的灵魂碎片都注入灵兽的身体里。
“这只灵狐的身体不够强健,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
最好的法子还是去找死神做一盏魂灯出来,但筵襈根本无法说出去找死神这件事,因为,死神是不会帮任何人做魂灯的。
但是按照淥黐现在的状态,他一定会逼着死神做出一盏魂灯,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场争吵,说不定还有一场大战。
“淥黐上神可有找过冰莲台的那位?”颺貊听到筵襈的话后就开口问道,筵襈突然转头一脸惊异地看着他,虽然没有停下他手中正在进行的融合,但很显然,如果他此刻手空着,就已经上前捂住颺貊的嘴了。
“冰莲台?”淥黐干裂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眉头微蹙,沉思了许久,浓墨一般黑色的空洞的瞳孔里有了一点迟疑的神色。
筵襈努力向他使眼色,并在脑海里给颺貊传音“你干什么?是想让冰莲台毁掉吗?”
颺貊根本不管筵襈的质问与警告,继续说道“冰莲台那位是和天帝一样的纯神,或许有法子。”
淥黐未尝不知道颺貊在打什么主意,整个冰莲台都被神界排斥很久了,自从上一次神魔大战之后,就没有任何一个神仙踏足那里。因为处于神界最低处与极寒之间的边界,替整个神界阻挡着寒气。
在人们的印象中神界永远都是四季如春,繁花盛开。这片极寒之地故而无人知晓,或者说没人愿意知晓,所有人都不愿提及。
极寒之地说来有趣,极寒之地产生于未形成世界仍然是一片混沌的时候,也是天道诞生的地方。因为实在是太冷,任何生命都没法存活,天道就把它隔离开来。
但是极寒之地的风雪有摧毁和破坏的能力。
众神都拿它没办法,天道也没法摧毁诞生自己的地方,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些神站了出来,提出建一座府邸在极寒之地和神界的边界,并派神长期驻守在边界。
可是派谁去呢?
谁都知道这个“长期驻守”一守就是永远,除非消散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了,并且哪里是驻守那么简单的事,实质上是用消耗自己的神力的代价去不断填补被风雪消耗的结界。
整个神界没有人愿意赌上魂飞魄散的代价去边界。
听说那一次天道坐在天帝的椅子上,手指无规律地敲击着扶手,他坐了多久,天帝和众神就站了多久。
神界的四天过去了,也就是人界的四年过去了。
殿外突然有人颤颤巍巍地传报,结界上已经建起了宫殿。
听到这个消息的天道金色的眼睛扫过殿内的一个角落,那里果然已经没有了人影。
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还是在他提前警告过的情况下离开了。他的眼色一沉,消失在了椅子上,如果有人上前就可以看到椅子的扶手内侧布满了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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