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茂密，枝条繁盛，纵使月色明媚也难以分辨道路。肖厌只能依靠□□良驹来辨别方向。

雷瑶依偎在肖厌的怀抱中，逐渐将自己的思绪从过去的回忆中剥离。逝者已矣，沉溺于思念无法解决问题。况且，霍宁也并非没有重生的可能。日后，待霍宁复活成功，他若知道自己曾经对着一个长相肖似他的人寄托情思，想必也会心生醋意……

就在雷瑶胡思乱想之际，忽觉一股奇异的香味儿袭来。

“指挥使大人，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儿？”雷瑶轻声问道。

肖厌回应道：：“这片区域种满了香樟树，这香味便是它们随风飘散出的芬芳。”

雷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想去拉肖厌的袖子，由于肖厌的飞鱼服是束袖的，所以她只能握在肖厌拉着缰绳的手上。

肖厌感受到她手心的嫩滑，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原本因她而悸动的心再次跳动不已。他轻勒缰绳，减缓了马儿的步伐：“公主有何事？”

雷瑶回想起霍宁与她的话语，虽然时隔数年，但两人共度的时光仍历历在目，他所言之事亦犹在耳侧：“穿过这片香樟树林，径直朝南行，大约十里处，便能见到指向禹州的路标。”

肖厌虽然好奇雷瑶是如何知道这条路的，但他并没有开口问，直接按照雷瑶的指示行进，让早已想好说辞的雷瑶将话憋在口中，不上不下的不太痛快。

“指挥使大人，”雷瑶主动开口，“你不好奇我是如何知晓这条路线的吗？”

肖厌闻言，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他喜欢看雷瑶在自己面前耍这些小心思时候的模样，更喜欢她在耍完小心思后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带着些许“期待被夸赞”的娇憨姿态。

不愧是满腹心机的小骗子！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公主身边的那些侍女，在北茫那昼夜温差悬殊之地安然度过了七年，为何来到气候相对温和的蕲州后却患了风寒呢？”

雷瑶心中微微震动，她未曾料到肖厌此时会问出这个问题。

北茫与蕲州的气温接近，但因为海拔更高，所以昼夜温差更大。他们一行人在北茫生活了七年，来到蕲州之后自然不会因为气温变化而生病。然而，她总不能直言不讳地告诉肖厌，那些侍女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她故意让她们装病，以便改变队伍的路线吧。

毕竟，他们双方之间的信任，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存在的。

“大概，是水土不服吧……”雷瑶含糊其辞。

肖厌嘴角微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并未去深究雷瑶的随口敷衍。他清楚，此刻的雷瑶不会对他透露真正的缘由。如果两个人稍一亲近，对方就全无戒心，将自己的筹谋全盘托出，肖厌也不会想要与她亲近的，即使与她亲近，可以让自己想起一些丢失的记忆。

雷瑶自觉回答得有些随意，遂迅速转换话题。

“指挥使大人，你认为，两天前你们按察司的四十多个人从这里经过，是否曾遭遇伏击？”

肖厌的语气坚定而明确：“绝无此事。按察司的人在遭遇伏击之际，会立即发出信号。”

雷瑶露出困惑之色：“如此说来，他们是等待按察司的人离开后才在此伏击的？还是说，伏击者早已确定，先前过去的人里面并没有我？”

肖厌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他心中其实已有一种猜测，并且随着思考的深入，这种猜测愈发强烈。但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