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竟然也想伸出手抱住他,此时此刻好像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更脆弱一样,但是感受到他勒得那么紧,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宁千帆,宁千帆。”清漓喊了两声,拍拍他的背,快喘不上气了。
宁千帆这才放手,扫视了清漓一眼,然后似乎做好决定一样,把清漓抱起,走进府内,下人们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宁千帆,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清漓坐进了暖和和的栖梧阁室内,见宁千帆的表情还是那样没有化冰,就低低地解释了一句。
宁千帆却把一杯热茶送到她手上,让她捂着,清漓一愣,双手抓紧了茶杯。
“我昨日未回,今日才知晓此事,若是我昨天回来,你便不用受这个苦了。”宁千帆突然的长句子,让清漓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话是在……心疼她?
“我也没受苦,我昨晚就逃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嘛。”清漓安抚他说。
“那姓窦的说了,只是,你为何现在才回?”宁千帆的语气难得的耐心温和。
“我……昨日,体力不支,找不到回来的路,太晚了,我就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清漓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宁千帆信了,又看向清漓垂下的头发:“发簪呢?”
清漓努了努嘴,很生气地嘀咕了一句:“在你夫人那,你去帮我拿。”
宁千帆果真立刻站起了身,清漓又加了一句:“做点吃的,我又饿了。”她刚吃没多久,此时竟然又馋御鹤楼了。
“好。”宁千帆有求必应的态度让清漓目瞪口呆,但是也在心里暗爽。
宁千帆把菜一一夹到清漓勺子上,见清漓随意插上了银簪,又吃得香香的,并没有对昨日之事有埋怨,宁千帆注视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被吓坏了吧?”宁千帆突然轻声问道。
清漓抬起头,对上了宁千帆的眼神:“我,还好,没有吓到,倒是你,好像魂不守舍的。”
宁千帆不会告诉她,自己清晨杀到窦府,得知她刚到府中便已逃出,他又觉得庆幸,又担心她倒在路边不知如何过夜,还担心她再也不会回来。
只是那窦员外好像做了个噩梦,被家仆提醒之后,猛地一惊,大喊那女子是妖怪,会妖术,可无人相信。
宁千帆注视着清漓,若是你真的会妖术,为何不直接害我?但是又想到清漓能够轻而易举地出府,又从窦府逃出,下人们竟无一人见过她出去。
“你,到底是怎么逃出窦府的?”宁千帆问了一句。
“我说了啊,我是神仙。”清漓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反正宁千帆也不会相信。
“你说你是神仙,如何证明?”宁千帆却问道。
清漓一愣,如何证明,在他面前也不好证明啊,她的头突然又被按了一下,她烦躁地抬起头,是神尊在提醒她莫多言吧。
“我开玩笑的你也信。”清漓丢下一句,就想着回房休息一会儿,放下勺子,站起身来。
“漓漓。”
清漓的脚步僵住了一般,突然有些更不认识宁千帆了,她缓缓坐下来,嗦了嗦下嘴唇,犹豫了半天,问道:“你叫的我?”
不是把我当替身吗,一会儿息儿一会儿漓漓的,神经病。
“我已知此事主使者。”宁千帆低声说道,手里拿着杯子,喝了一口茶。
“你是说你夫人?”
宁千帆默认了,清漓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还觉得有些可怕。
“你……打算如何?”清漓犹豫地问道。
宁千帆对上清漓的眼神,又移开:“王上赐婚,我不可休她。”
“我也没让你休妻啊……”清漓奇怪地嘟囔着,她只是怕宁千帆杀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再狠毒,她也没有太生她气,毕竟放眼神人妖冥四界,只有人界会允许三妻四妾,在这种环境下的夫人,心里不平也是应当的。
“我已命她去千佛寺修行半年。”
“你让你夫人当尼姑?”清漓大惊,觉得没必要吧。
宁千帆咳了两声:“只是修行,灭了她那阴狠气,再回来吧。”
“噢……”清漓点点头,也行,少个人看着她,她行事也方便些,“你……”
宁千帆“嗯”了一声,看向她。
“你为何这样待我?”清漓直接问道,不想憋着猜,“回来了就回来了,还要帮我报仇。”
“我只是不希望后院乌烟瘴气。”宁千帆随口说,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
清漓这就看不懂了,原来,不是因为特别在意她啊……她心里为什么会有点失落呢。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宁千帆见清漓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
“你……”清漓叫住他,“你这就要走吗?”她总觉得这两天宁千帆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时候,也说不上是什么变化,但是就是不太一样。
“你要我陪你?”宁千帆低头问道。
“嗯,”清漓想着宁千帆来都来了,不利用起来不划算,赶紧跟他搞好关系,最好让他爱上她,“你陪我睡一会儿。”
宁千帆看着清漓抬头傻傻的样子,又看向她头上因为不会梳头随意插上的发簪,她的眼神,跟谁都不像,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啊?他又想起那日他情绪崩溃,在清漓鼻子上点痣,又再次羞辱,觉得自己真的不算个人。
但是清漓好像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样,她没有记仇,也不对他生气,就好像……不在乎一样。
“走吧。”宁千帆答应道。
清漓笑了一下,站起来,刻意挽住了宁千帆的手拉他进房间,宁千帆不适应地被她拉着走,身体有点僵。
清漓睡在了里面,等宁千帆脱掉外袍躺上来,她顺势往他身上一靠。
“你还真是放肆。”宁千帆冷冷地说了一句,要是以前,清漓早就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可是此刻听见这种语气,清漓居然觉得他是在纵容自己,伸出手臂放在了宁千帆的身上。
宁千帆没料到清漓会继续靠着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心中升腾,他在此刻,竟然有一种过日子的幸福感。
“宁千帆,你……”清漓低声嘟囔了一句,又撇撇嘴,“算了。”
“说。”
“我不说了,我怕你又给我点痣。”清漓嘀咕了一句,往宁千帆身上贴了贴,准备就这么小睡一下了。
“……你说吧,我不会了。”眼前的你怎么可能是她,宁千帆感受到身旁贴着的小姑娘,看着床顶,若有所思。
清漓咽了咽口水,换了个姿势,抬头看着宁千帆,犹豫半天,才说出口:“你能不能跟我讲讲那个乔天息。”
宁千帆嘴唇颤动了一下,此时此刻,内心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波澜,反倒沉静,他轻笑了一声,不知是何心情:“问她做什么?”
“听说她是你的挚爱,跟我又长得很像,很想知道是怎样传奇的女子。”顺便学一学她的手段,自己好用,清漓心想。
宁千帆久久没有出声,清漓眼睛都快闭上了,才听见他的回答。
“那年越犀之战打退西军,我军兵士在临近北蚩国土的路上,救下了她。”宁千帆自己都很惊讶,他第一次,跟人讲起这个故事,说出来自己居然也觉得有点生疏。
“北蚩?你们打的不是西渠吗?”清漓眨着眼看着他,问道。
“当时南部有乱兵,想在我们返国路上插一脚,以此向西渠示好,我们与北蚩一向要好,所以不如往北走一点,不愿与南部那些蛮夷起冲突。”宁千帆知一小女子不懂时局,跟她详细地讲了一下。
清漓也不知道自己随意一问竟让他偏离了主题,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乔天息……”宁千帆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有点变化,变得没那么沉稳,“她说她是北蚩人,非要入我军中当女兵。”
“将士们把她带到我帐前,她的功夫确实不错,只是行军打仗,要求需要高得多,我便……”宁千帆停顿了一下,“鬼迷了心窍把她带回府,教她功夫,陪她练武。”
“这也不叫鬼迷心窍吧,”清漓转过头,仰头看着床顶,“像我们这么好看的女子,谁不喜欢?”她说出口就尴尬住了,也不再继续说。
宁千帆奇怪地看了她两眼,确实好看,只是,喜欢?清漓觉得他也喜欢她?
宁千帆清了清嗓子,一只手放到后脑勺,枕着自己的手臂:“我本以为我们两情相悦,若不是王上赐了婚,她一定是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宁千帆故作潇洒的语气,还是被清漓发觉了。
清漓本来不是这么容易发觉别人的小情绪的,可能是这副人身,让她慢慢开始敏感起来。
“却没想到,她是西渠密探,我被她扎了一刀。”宁千帆笑了笑,似乎在自嘲,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腹部,表情又凝固起来。
“她,她捅你了?你没有防备?怎么捅的?”清漓连续三个问号,让宁千帆瞥了她一眼,感觉到了她的迫切。
“我那么相信她,自是不会防备,”宁千帆眯了眯眼,伸手捏住清漓的下巴,“你就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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