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知道吗？我一直再找你。可你就是不接我的电话。”

副驾驶的张医生睡意朦胧有些疲惫，头歪在一旁，发丝贴在脸庞。他没有回话。

事实上，周婷婷在半夜十点仍旧开车驶向城市。她不紧不慢地开了一天，尽量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开往目的地。

“我现在要带你去见姐姐，你已经很久没到她了吧？”

车灯的尾迹划过城市边缘，没有丝毫犹豫地错过研究院总部。越开越远，朝着郊外行驶。

“我实在是没想到上天能给我这样的机会，真是谢谢你的那位朋友了。”

“……”

对方的沉默令周婷婷莫名的烦躁。

“不过还是不够痛快，你现在这幅样可没办法忏悔。”

很快，她到达了目的地。

她拉着张贾明下车，从副驾驶拿出一个袋子。牵引着张贾明走向林子深处。

周围一篇黑暗，荒郊野岭任何风吹草动都惹得人心发毛。但她并不怕，她最爱的人躺在这片土地上。

走进树丛不远，周婷婷在一个石碑前停下脚步。从一直拎着的购物袋里拿出了什么，然后蹲了下来。

虫鸣伴随着塑料包装被打开的声音，然后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启动声。

微风的夜晚飘动的火苗点燃了一支蜡烛。然后那只蜡烛安稳的降落到一块摆在墓碑前面的扇形蛋糕上。

火光照亮墓碑上的碑文，上面写着：周艾壬之墓。

“抱歉啦姐姐，只有这个大小的蛋糕。”

“不过我给你带来了别的礼物。”

说罢，周婷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由泪瓶承载的药水，是丧尸疫苗。

她将塞子打开，将里面的液体浇灌到泥土里，一滴不剩。

“当然，不只是这些。”

她突然转身，不知从哪里掏出的刀子。迅速地扎在张贾明的心头。

男人瞳孔收缩眼里充满了惊讶，没有即使反抗。

“姐姐！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生日礼物！”

周婷婷松开刀把，猛然后退两步。然后跪倒在地。极度的悲伤与快乐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指着地上手覆在心口的人喊道：“他！张贾明的命！”

“我终于替你报仇了，姐姐。”她的声音逐渐变小。

那一刻她仿佛达成了此生所有的愿望。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已经不问将来，深陷于过去。一心想为爱的人报仇。

此刻，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待在人世，她要去找她的姐姐了。

女孩再次靠近男人。

他侧躺在地上双腿蜷缩，发丝粘在一起，面露痛苦。单手压住心脏处，手指被中间的刀子割伤，指腹被划出一条条五线谱。白色的大褂中仿佛炸开一朵牡丹。

她将匕首从胸膛抽出来。

男人呜咽了一声，嘴唇动了动。

“可，我不是张贾明。”

“为什么是我啊？”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醒来，却面临这种事。

心头的匕首插得不深，但也足够致命。看着对面躺在墓前的女孩，那女孩早已听不到他的遗言。

树林里的声音只剩下虫鸣，短暂的喧嚣什么也没留下。

但就在下一秒，时间仿佛静止。再次睁开眼时，他仍然蜷缩在那个人身旁。

李子晋突然惊醒。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心低念叨：“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系统：“医生死了，疫苗也被破坏了。”

李子晋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的僵硬，每次轮回并不会将他的身体状况重置。

他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不受轮回影响。

时间不多了。

这次必须将医生与疫苗安全的送到研究院。他很好奇周婷婷与张贾明到底遇到了什么。

“张医生，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又是一次自言自语，李子晋从未希望得到答案。

但这一次，有些不同。

面前的人露出的表情有些委屈，他张了张嘴。“不是张医生……”

即使说的磕磕绊绊，并不完整。但这也是李子晋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

“那是谁？”

“寄礼”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

应付完门外的人后，李子晋跪坐在床上，双手放在寄礼的肩膀。“你说你不是张贾明？那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张医生？”

李子晋回忆起系统所说的医生，看守称呼的张医生，周姑娘口中的姐夫张贾明。就连信件都指认眼前人就是医生张贾明

只见寄礼双手抱头，一边摇头。一脸痛苦的回忆。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搅乱在一起。“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子晋将寄礼的脸庞捧在手心：“你还记得什么，能和我说说吗？我不会伤害你的。”

最后一句话仿佛定心剂，含泪的眼睛似乎有心事流转期间。很熟悉，寄礼脑海中模糊的声音与眼中人此刻的话语重叠。

这个人暗淡的肤色很像丧尸，但寄礼不觉得可怕，反而有些信任。他决定将他能记得的事全部倾泻。

“我好像，是丧尸？然后，在这里咬了人，是你。”

“有个人，说我是，张贾明。我不是，她杀了我。”那是寄礼意识清晰后第一个清楚记得的画面。

李子晋很想吐槽他为什么记得咬自己，却不记得其他事情。还有他模糊的表达。

但他已经明白了，寄礼与他一样。他们都在扮演故事中的角色，去完成任务。但他不理解寄礼为什么说自己是丧尸。

面前的男人体态健康，肤色正常，也没有被咬的痕迹。即使表达模糊但也是意识正常的人，虽然自己算作是不能比较的特例。并且他与丧尸坑里的正常丧尸没有任何共同点。

但如果是昨天。咬了他一口，四处游走，不理解他的意思。确实很像丧尸。

“你认识杀你的那个人吗？还记得祂有什么特征吗？”李子晋追问道。

“应该，是个女人。声音很尖。”寄礼回答道。他记得那个女人嘶吼着自己不理解的话。

女人，周婷婷？可她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李子晋在心中盘算着。

他自己所经历的事也通通告诉了寄礼，包括系统。

寄礼的接受程度很高，这令李子晋很意外。

但问题在于李子晋很希望寄礼能配合他，但这不能强求。寄礼虽然记忆不清晰，但有了意识就意味着他有了身体的主控权。

李子晋不想也不能去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寄礼。并表达：“一路上我会尽可能的保护你。”

寄礼吞吞吐吐，李子晋耐心地倾听。大概意识是：寄礼不明白周遭的一切，所以他也只能按李子晋的步调去弄清楚真相，寄礼相信李子晋。

这一次，他们仍然是等周婷婷来接他们。

两人坐在阴凉处，观望公路上驶来的面包车。

车停在工厂门口，他们靠近。

女孩摇下车窗，李子晋感受到寄礼拽了拽他的袖子。

女孩平静的脸庞突然绽开笑容。“你好，你是李子晋吧，我是周婷婷。在电话里听说了我姐夫的状况，谢谢你照顾我姐夫。”语气爽快。

李子晋摆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有件事麻烦你。”

“什么事？”周婷婷搭在方向盘的右手突然收紧了些。

“你能也把我送到研究院吗？我有些事急着去做。”

“没问题，小菜一碟。”女孩的笑容短暂的静止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

几人在无人的公路上行驶，四周的房屋向后倒退，满目萧然。

李子晋坐在周婷婷旁边，他谎称自己晕车申请坐在副驾驶，好看清前方的风景。

寄礼就自然地坐在后排座位。

一路上几人没有沟通，周婷婷比李子晋想象的要沉默。一直都在认真开车。

周婷婷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的报仇的机会。张贾明傻了，不记得以前的事。就像上天也在帮她一样。

但她没想到这个李子晋会跟来，没关系，她会有办法支开他。但如果这人非要碍事，她只能说抱歉了。

“子晋哥，你和我姐夫怎么认识的？”

“同事，我们都发配到丧尸工厂研究丧尸疫苗。”

原来你也是那群自视甚高的医生。周婷婷又想起来姐姐在还有意识时收到的非人对待。就因为姐姐是唯一一个有意识的丧尸，就没有一个医生把她当人。

“那你们成功了吗？”周婷婷语气中有种难以察觉的不屑。

“成功了，但以现在的形势还是太晚了，”李子晋看向窗外的夕阳，夕阳的照耀下，城市像处于暮年。

“……”确实太晚了。

行驶到研究院的院子门前。

“姐夫要和我去祭拜我姐姐。子晋哥得在这里下车了。”

“周小姐，这样不行，即使我们手上有疫苗，可以分析成分。但我仍然要确保周贾明的安全。所有相近成分的疫苗，只有他的能抑制病毒。我们必须知道他是如何配置的。”李子晋回想起那篇报告的内容。

“他不是都已经傻了吗？”

“我们会有办法让他想起来的。”

“就去祭拜一下，难道你认为我会伤害我的姐夫吗？”

“我相信你不会害人，但我还是要把他带回去。”

两方僵持不下。

周婷婷没再说什么，她知道这群医生都一个样，伤害了她姐姐，还一直包庇张贾明。这次让张贾明逃了，她肯定再也抓不到他了。她不想再等了。

沉默中，她从座位的侧边抽出一把刀。是一把刀身轻盈的小菜刀。

一把插在李子晋的肋骨处。血没有流出来。

刀卡在肋骨间，周婷婷怎么也抽不回来。

他一只手放在周婷婷的手腕上。他洁白手套的深处漏出属于丧尸的暗淡肤色。

“你杀不死我的。”

（特殊情节，不要学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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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杀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