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当今的朝政乌烟瘴气,既不重文也不重武,甚安王府虽世袭着铁帽子爵位但并不受重用,王府家事又是一团乱麻后继无人,因此虽享着王爵却是个闲职。

梅常侍终于回了王府的拜帖但却得知盛泊兴因病不能下床,只有盛辛一人来拜会。

魏巍的丧礼上甚安王就透露过想请梅常侍教授盛泊兴的意图,不止甚安王,大多高门大户的人家也都是这个意图。

…… 魏巍死后陛下眼见着对梅常侍格外看重,不止允许谈国事还三天两头的请进宫里,若想绕开摄政王和阉党在朝廷里谋一处海阔天青之所,梅常侍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而送儿女到梅常侍门下就是拉拢这位油盐不进的大儒的最好的办法。

盛辛拜会梅常侍,梅府清净又简朴,二进的小院里只有一位小厮,至于梅师的回复 —— 梅师话没说死只说请王爷等消息。

等什么消息呢?

听说没能请来老师受了家法躺在床上起不来身的盛泊兴高兴的屁股都不疼了,他趴在床上吃苹果,听许将偷渡进王府里的说书先生讲故事。

“你刚刚说谁?” 盛泊兴觉得自己咬苹果的声音好吵就放下了苹果。

“回小王爷,是新任太常太傅宋景行,宋公子。” 说书先生现在讲的是最新一期的鄢都公子榜,宋景行力压萧安纯现如今坐了状元的位置。

“太常太傅是个虚职啊,那个宋什么又是在哪儿买的官儿?”

“太常太傅虽然是虚职但宋公子受陛下赏识,那一身端方做派连陛下都称赞一二,说是云鹤之姿,鄢都盛传。”

“去去去,什么鬼鸟都能上公子榜,野榜!破榜!不听他,换一个。”

……

盛泊兴得知自己要去国子监的时候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全 —— 得利于天时地利人和,盛辛那天动家法下手很重。

“我为什么要去国子监?” 盛泊兴趴在床上看许将给他收拾书,“萧安纯去不去?他去的话帮我把那只蛐蛐带上。”

“陛下下旨让梅常侍做了国子监祭酒,除了初一十五,梅常侍每隔两天在国子监授课,隔五天在护国寺开大讲堂。”

盛泊兴去国子监,许将就也得去,做一辈子暗卫许将还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踏足那么神圣的地方,他愤愤的剜了盛泊兴一眼,“你别傻乐了,我刚刚听王爷的意思是想让你住在国子监,国子监那种地方住进去了轻易出不来,你还不想办法,小心在国子监呆一辈子。”

“什么?!” 盛泊兴扔下手上的蛐蛐,“真的假的?我爹疯了吧!我娘呢?我娘知道吗?我得去找我娘!” 小王爷成天在床上赖着,春寒料峭他也不披一件外衣穿着亵衣就冲出去找他娘。

……

为了教育盛泊兴盛辛也想过很多办法,办私塾,请老师,找名家,盛辛在其中投入的心血比对盛泊兴的都多,奈何盛泊兴是个油盐不进的小霸王,加上张怀兮实在溺爱,每次盛辛想好好管教盛泊兴都不得而终。

这回听说梅常侍任了国子监祭酒的职,盛辛特意和张怀兮促膝长谈好不容易才同意了让盛泊兴住在国子监求学。

盛辛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他怕盛泊兴惹梅常侍生气因此还特意请梅常侍来想先行束修礼,顺便在其中打点一二。

“去请那逆子来。”

盛辛求师之心相当真诚梅常侍也就没再拒绝,除了召进宫中梅常侍出门宋景行一般都会随侍左右,今天也不例外,他坐在梅常侍下首是连张怀兮见了都要赞叹的仪态。

逆子不用请,逆子来的很快,盛辛话音刚落正要请梅常侍品一品上好的西湖龙井,盛泊兴就光着脚冲进屋里了。

…… 盛泊兴块头大又习武,从他及冠起王府里就很少有人拦得住他。

一屋的礼义廉耻里,盛泊兴的亵衣几乎称得上是裸奔了,他一眼见了他娘很快就扑了过去,“娘!我不去国子监!我不能和你离开,国子监那么远,我要天天给您请安的!”

事发太突然,盛辛差点捏碎手里的茶杯,“ 逆子!你又胡闹什么?!”

“盛辛你小点声。” 张怀兮被称为鄢都惯孩子之最,她起身挡住盛泊兴,“梅师,献丑了。”

“无妨无妨,既然王爷家中有事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梅常侍回身握宋景行的手,用口型对他说 ,“快走,快走。”

……

国子监马上开学,盛泊兴不便再受家法,在张怀兮的阻拦下盛泊兴被扭送去了祠堂。

……许将悄悄翻进祠堂,食盒里装着金盛酒楼八仙过海的菜式,“小王爷受罪了。” 许将憋着笑陪盛泊兴一起跪着。

“知道就好,算你有良心。”

许将不早不晚偏偏赶在梅常侍拜访时告诉盛泊兴要住在国子监的事其实就是在给盛泊兴下套,盛泊兴出了门看见管家仆从都在堂前随侍就猜到了七八。

—— 他是故意荒唐给梅常侍看的。

“我娘怎么说?” 八仙过海果真香,盛泊兴自觉还在长身体,饭量格外的大。

“夫人说还是叫你在眼皮子底下呆着好,万一受了什么委屈也好伸张。对,我还去打听了,除了你,萧安纯,李必仪,之前私塾里的公子哥大多都要去国子监,咱们去国子监也不算孤单”。

许将说的私塾是盛辛之前联合鄢都有名的几个纨绔家一起办的,专门请了严师要出高徒,但严师们没过几天就被气走了,私塾也就不了了之。

“都去?梅常侍不是很老了吗?他经得住折腾?” 作为鄢都纨绔之首盛泊兴和其他纨绔们都相识,彼此德行也都清楚,因此盛泊兴时常觉得纨绔之首这个位子让他坐实在憋屈,鄢都可是大有人才在啊。

“梅常侍有个关门弟子,之前官拜太常太傅的那个,陛下特意让他做了教授,帮着梅常侍一块儿上课。”

“那还真是抬举他了,不是,他多大就教我?还想给我做教授?” 盛泊兴吃完了饭,许将收拾食盒就要走了,他犯了言多必失的错也被盛辛罚了练刀是偷偷给盛泊兴送饭来的。

“十六。” 许将翻上房顶,“你见过,今天陪梅常侍一块儿来的那个。”

“谁啊?我什么时候见过?谁!” 许将很快就翻了出去,盛泊兴看着瓦片被盖住,不知怎么心里生出几分烦躁,“学学学,有什么好学的,世风日下,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教我!”

……

国子监开学那天鄢都公子哥简直倾巢出动,盛泊兴昨晚在祠堂跪了一夜不便骑马,改乘王府的车,一路上都是熟人,一问也都要学习,越来越靠近国子监盛泊兴一颗撒野的心也越来越痒。

“许将我心痒。”

“不是我挠的。” 去国子监就不便带刀了,许将正琢磨把他的暗器藏在哪儿好。

“你他妈就一点不难受吗?国子监哎,要在国子监呆一天,我觉得我要死了!” 盛泊兴随手从许将小腿上摸出一把短刀,“国子监又没有刺客你带这种东西干什么?”

“你又不是暗卫,你不懂。”

许将不想理自己,盛泊兴又不愿意和周围纨绔说话,他掀开车帘的一个小角看见先帝题的国子监三个字就在眼前。

……不学了!跑!这几个字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盛泊兴忽然就耳清目明起来,“帮个忙!” 盛泊兴弯腰把象征身份的玉令塞进许将靴子里。

“什么?” 许将正专心藏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盛泊兴一身青绿 “嗖” 一下就从车里钻出去了。

“不是这才第一天!盛泊兴!” 怕惊动旁人许将压低了声音,掀开帘子一看盛泊兴早就没影儿了,“回去王爷不让你跪残废!”

盛泊兴在国子监眼前跑了,许将没办法只好给盛泊兴料理后事,他威逼利诱了随行的小厮,自己挂上玉令顶盛泊兴的班。

“甚安王府该有两人啊。” 书童发了笔墨纸砚,这种事许将不是第一次干早就面不改色了,“另一个是我的随侍,病了,今天没来,我把他那份领了。”

萧安纯跟在许将身后,“我的小王爷啊,哈哈哈。”

……

那是宋景行入鄢都的第二个月,他和盛泊兴还是彼此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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