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灵体现身

蛇惜心知再劝也是徒劳无功,可他心底仍旧是不愿让祁安恙去犯险,执法堂背后掌权之人,无人知晓。

如若执法堂没有在一瞬间湮灭,春风一吹,起死回生,查到源头岂不轻轻松松?

届时,祁安恙将会是为这场演出付出惨痛代价的领头羊,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灭了执法堂,谈何容易?

“风平,想去做便去做吧,真有那一日,我带你回大凉,逃离这里,再也不回来。”

祁安恙愣住了,他扭头转过来,却在蛇惜脸上看见少有的严肃,那双眼睛,第一次没有露出温柔的退让之意。

他认真的!可他是大凉送来的质子啊!且不说,大凉是否有能力风风光光地迎接他,就凭他是大凉王的嫡长子,朝廷就绝不会放虎归山!

蛇惜温柔地弯下腰,发丝顺着垂落在祁安恙肩头,他隐忍、克制,是与表面淡然截然不同的酸楚。

“风平,我好久没有见到我母后了,她很爱我,会督促我喝牛奶,天冷加衣,骑马射箭锻炼,那么在意我生活一草一木的人,却……十几年没有见过我一面……”

“她不知晓,那个远在朝廷的儿子是否幸福,是否知天气冷暖,是否自律自强,是否还惦记着她……”

祁安恙瞳孔震颤,眼睁睁看着蛇惜的情绪一点点崩溃,声音沙哑逐渐听不清内容,他神色微动,伸出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

在看见蛇惜眼角的红润时,心猛地一阵刺痛,用力按在他的肩膀,浑身抖了一下。

“泥鳅……我并不想泼你冷水,可是大凉,真的回不去了,朝廷的手段,你清楚,他们的目的,是要把你圈死在这里。”

“而且,大凉目前的局势不容乐观,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逃回了大凉,不仅仅是朝廷的眼中钉,更是大凉的肉中刺。”

“泥鳅,留在这里吧,我会用性命护住你。”

蛇惜仍旧弯着腰,与仰头的祁安恙对视,他盯着看了一秒,勾唇惨淡一笑,眼中的血丝像是膨胀的树根一般疯长。

“好啊。”

一滴泪落在祁安恙面颊,顺着轮廓流进嘴角,祁安恙轻轻一抿,苦得令人发指,他瞳孔一震,目光停留在蛇惜宁静的眼睛里,眼珠子不甘地来回转悠。

蛇惜垂下眼眸,抬手轻轻拭去掉落在祁安恙面上的湿润,安静了几秒,温柔地说。

“风平,如若哪一天,你厌倦了祁府的权利和金钱,你想去什么地方?”

“依山傍水,鸟语花香,世外桃源。”

蛇惜盯着他宠溺地笑了笑,继续推着他向前走。

“风平,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那一天。”

祁安恙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惯有的话术,他早就听乏了,如若他想活着便能活着,又怎么还会胆战心惊呢?

太阳的半颗头颅悬挂在天边,蛇惜的眼睛,在傍晚看得血红。

风止月趴在窗口,橙红色夕阳撒下一层金纱,整个院子温暖却寂静无声,耳畔有节奏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突然,砰的一声响,风止月猛地扭过头,年被发现以后,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两下。

风止月走近,端详了一会。

“怎么了?”

年扑腾了两下,风止月蹙起眉头,他听不懂年的意思。

“周围……有东西?”

年又扑腾了两下,似乎是在肯定。

下一秒,年剧烈地挣扎起来,风止月手忙脚乱地抱起年和琴,往外面去。

谁知,刚一出门,便与不速之客打了个照面,傍晚夜风习习,一袭轻纱白衣惹眼至极。

梨无暇垂下眼,芊葱玉指摘去面纱,目光轻飘飘地划过风止月的脸,盯着旧院子,红墙绿瓦,风韵犹存。

“连衣呢?”

原来是要找墨连衣,可他与祁安恙有要事相谈,冒然打扰不太好,风止月抱紧了年和琴,轻声回道。

“他很快回来。”

梨无暇取出藏在袖中的玉笛,银色翡翠尽显奢侈,黄金麒麟吊坠璀璨耀眼,饶是富甲一方的风止月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风止月,你兄长也在玄榆。”

风止月环着法器的手,再次紧了紧,他抿着唇,垂眼盯着足尖,约莫十秒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梨无暇径直无视风止月的拘谨,仿佛进了自己领地的主人,自顾自地进了房间,找了一处光线适宜的地方坐下。

手中的玉笛微微一颤,梨无暇抬眼看向风止月,目光准确无误落在年的身上,他朝那根木棍招了招手。

“年,岁让我替它向你转达,好久不见。”

风止月一脸茫然,抱着年和琴走近,怀中的年剧烈地抖动起来,风止月连忙将它松了绑,搁置在岁的一旁。

空气中有股透明的能量波动,梨无暇笑得一脸慈祥,温柔地抚摸年,似乎是在打招呼,余光看见风止月的身影,扬起的嘴角微微降下来。

“坐吧,它们许久不见,有话要谈。”

风止月局促不安,坐在椅子上,手里仍旧抱着那把琴,梨无暇扭头看见这一幕,微微一愣,目光在琴身的痕迹停留片刻,又抬眼看向风止月。

“执法人,跟着嫌疑人行动,你不要命了?”

风止月抿着唇,清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一根根琴弦,他神色微动,透露着一股不明显、置气一般的语气。

“我自有分寸。”

梨无暇丝毫不在意他语气中,隐藏的倔强和不妥协,只是轻轻一笑,直至在年的身上看见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脸色沉了下来。

“我其实很疑惑,为何连衣会把你带在身边?”

仅仅是见过你一面,从你手中逃跑了几次,他究竟中了什么邪?要把执法人留在身边?莫非,真是邪术?

“他要清白。”

梨无暇轻轻挑了挑眉,看向风止月的眼神带着探究,清白?可这与风止月何干?

执法堂的人素来都是奉命行事,真相于他们而言,何时重要过?

疑点重重,不过,梨无暇却不再接着问,他专心地盯着年和岁,借着岁的灵力,倾听他们说笑。

风止月闲得无聊,也学着将灵力灌注进琴的体内,不仅没有得到共鸣,反而被它一点点,无底洞一般,源源不断地抽取灵力。

他连忙止住,盯着琴一脸疑惑。

灵气化作灵体,年盘腿坐在桌面,耳朵忽然动了动,它笑着与对面的岁说。

“岁岁,我主人回来了。”

岁的角上系有一只紫色蝴蝶结,它转动着大眼睛,盯着门的位置,目光恍然被风止月手中的琴吸引。

“年年,那个人手里拿着的琴有灵识,为何不现身?”

年盯着琴看了几秒,摇摇头。

“不知道,它从不说话,也不出来。”

嘎吱一声,墨连衣推开门,环视一周,目光捕捉到风止月的背影,最终在梨无暇身上停留,他合上门,大步走了过来,一脸惊讶。

“无暇?你为何知道我们在这?”

梨无暇单手撑着下巴,紧紧盯着他的脸。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猜谁是鬼?”

墨连衣眉心一跳,猜了个大概,他坐在年、岁前,年将灵力灌输到墨连衣身体里,眼前出现两个调皮的小家伙,嘻笑打闹着。

墨连衣手指一扬,灵力顺着视线,涌入风止月身体,感觉到一股燥热在血脉里流动,风止月抬眼,与打闹的年、岁对视。

年跳起来,尝试性地在风止月面前挥了挥手。

“你好啊,哥哥……啊!”

墨连衣两指夹住它的衣领,提在半空,威胁性大幅度地晃了晃。

“叫谁哥哥呢?叫伯伯。”

年抓住脖子前的面料,不停地扑腾着。

“伯伯!伯伯!”

墨连衣这才将它丢在桌面,岁赶忙爬过来扶起年。

“年年,你,没事吧?”

年抱作一团,四处打滚撒泼,墨连衣只轻飘飘地看了它一眼。

“待会再收拾你。”

年哭唧唧地跑到梨无暇面前,扑在他胸口,揪着衣服痛哭。

梨无暇愣了一下,很快笑着宠溺地摸了摸它的头,将它抱在怀里。

“好了,连衣,不要总是对它这么凶,会伤它的心。”

墨连衣撇着嘴,这是正常的教训!不凶不长记性,况且年是非常调皮的那一挂,一旦有一点出格,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

“罢了,无暇,你来找我,是有要事吗?”

“你的事,不就是要事吗?”

此话一出,房间内三人齐齐一愣,墨连衣忽地笑了出来,兴奋地趴在梨无暇肩膀,反复求证。

“真的啊?无暇,可你不是很忙吗?毕竟我的名声一臭,也只有你这个世家子弟还抗得起猎鬼人的责任。”

“其他寻常人,难啊。”

梨无暇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想先解决你的事情。”

墨连衣神色严肃,盯着梨无暇平静的脸色,忽地想起,他很久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无暇,你……”

“有我在,你不在的时候,还能帮你保护年。”

墨连衣无声地叹了口气,忽地灵光一闪,他猛地扭头看向风止月,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如此甚好,我不能时刻都待在哥哥身边,有你在,我便安心不少,毕竟我们的无暇,可是公认的高手!”

梨无暇眉眼一沉,咬紧牙,呼吸急促,胃上有一团火,生出无形黑烟堵住喉咙,他长长舒出一口气,淡淡地勾起嘴角。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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