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意思像是已经有了发现？”全擎冷冷说道。“那么为什么还要做研究，把我们这些人抓过去就为了所谓的进化？”说到这，他双眼微红。江遇同样紧紧盯着王梓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不，只是有些猜测。至少目前为止我们并没看见污染区有人类形态的生物。”王梓桐撑着下巴，摇了摇头，“只是有线索可能出现了类似人类在行动的踪迹。”

“也可能是什么其他的动物变异的结果。”他说。

“你们有具体的时间来行动吗？”韩年开口，将众人之间沉闷的气氛打破。

王梓桐垂下手，颇是害怕地看了另两位可怖的脸。韩年呼出一口气：“那么是还没有？”

“···”他摇头。

啊···韩年满头黑线，明明见到他们之后只是问了张相的踪迹就把他们带进这里了，现在倒还装出一副胆怯防备的样子来。她咧开嘴角，假笑着举起拳头。

“是，是，是这样的。”王梓桐躲开，紧张地举起手，“张相才是大家认可的人，他没发出命令我们都不敢动啊。”

“哈？难道你们被人给围了等死也得等着张相呗？”韩年讥笑道。

“那，那肯定不会，我们有联系的方法的。”王梓桐似是找到了主心骨，莫名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不迫。

韩年抱着双臂，完全不信面前这个多面善变的人。

“喏。”王梓桐倒是不怕另两位挡在路上的煞神，大步走出帐篷。帐外的人们对走过的四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之前那位肿着眼的女孩跟上他们，“哥哥！”王梓桐牵起她的手，她回过头看了眼全擎，低下头没再说话。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陆行在张相身边，他望着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然而完全失去意识的青年扑倒在他身上，除了给他增添重量毫无作用。抱着干脆累死自己的想法，陆行拖着张相穿过水草来到岸上，那块石壁上的线条似乎更加激动了一些甚至想要突破界限来到地面上，只是触碰边界便让它们痛得缩回手。

缩回手？真是好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陆行自嘲道。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些线条突然定住，开始忽明忽暗地变化着位置。这是······陆行仔细辨认着，明亮的光线在湖面上折射出七彩的斑点，水鸟鸣叫着扑扇翅膀来到彩虹之上。

人？应该说是一个人形的模样。没等他再反应一会，水草中竟冒出几条触须困住了水鸟，在凄厉的哀鸣中生生将其化作了白骨。

这是什么东西？陆行骇然大惊，拉住张相一只手臂迅速向后撤开。没成想一条触须悄悄躲在身后的湖边，待他靠近，拔出水面就是一闷棍打在他后颈上。没来得及哀悼张相的晕厥，现在轮到自己被当盘菜端上桌给吃喽。陆行还没想好遗言就向前栽倒在被缚住手脚的张相身上。

夏晓泉坐在地上百无聊赖，他看着适应良好的陈景晨，不禁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这样大，就比如他面前这副牌，基本已经可以决定放弃了。

“算了算了，跟你玩真的太没劲了。”他骂骂咧咧摊开手上剩余的牌面，半是了无生趣地仰面躺在地面。雪白的灯光刺伤眼睛，他闭上眼，血管的形状在虹膜上显现出雪花般的阴影，血液穿过脉搏在心脏底处反弹。

“陈景晨，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

“会被他们剖开身体流干血，还是会被药物的刺激下失去清醒变成遗弃的疯子？”

“都不会。”陈景晨很快回答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夏晓泉坐起身，双眼无神地看着洁白的墙壁。

“听说你以前一直在这种地方待着？”

没有得到回应，夏晓泉却自顾自说开了。

“这里可真是无聊。嗯，还怪压抑的。你都怎么打发时间的？”

“···”

“哎，别不好意思，说一说嘛。”

“不无聊。”陈景晨突然开口，他认真地看进夏晓泉诧异的眼睛里，“我经常被带进去，”他指着玻璃窗外挂着暗红灯牌的房间，“一睡就是一天。”

“额···那你···过得还好吗？”夏晓泉忍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忍再看他平淡无波的神情。

“还好。”陈景晨想起哥哥总会在他清醒时偷偷递给他一颗纸星星。据说以前的天空是有星星存在的，我在书上看到星星长这样，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出去看星星。李柏是这样说的，他小心地接过这份礼物，在哥哥的注视下藏在枕头里。其实他不太懂李柏为什么总会当他是一件易碎的玻璃看待，就因为他们从出生起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未来吗？他曾好几次在困倦中摸着纸张的棱角，被压扁的星星没有了尖锐的角，剩下一张磨毛的触觉像一只蜗牛伸着触角爬行在干燥的夏季里，留下一地的痕迹无人察觉。

陈景晨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焦躁，不安，害怕，紧张。混杂的情绪让他的思绪像被拉满的弦，李柏的出现使尖锐的矛头对准了他。在拥抱里他感到不解和愤怒，即便是模仿着众人的行为，他依旧觉得看着他的眼神，面目可憎。

门毫无声响地推开，鬼魅一样出现在面前的女人如生锈的木偶，她调动起不同的肌肉哥关节，竭力要做一个和蔼可亲邀请客人的主人。

“孩子们，我来带你们参观基地。尽管这里比不上中心城的基地，但我想依然能让你们感到宾至如归。”拉长的语调反而像挠门的指甲声，刺得夏晓泉快要喘不过气。他看着陈景晨拧住的眉舒展下来，面无表情地仿佛融入了这个奇怪的女人营造的氛围。低下身绕过僵硬的手臂，夏晓泉发现这邪门的女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赢得了两位青年的信任，上下嘴唇嗫嚅着开合。

看来这女人也并不是很恐怖？

“咯咯，请你们，跟我来，咯咯咯。”

还是算了吧，好恐怖。夏晓泉缩起肩膀，拒绝了想要为他盖上毯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