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样？”
“她死了。”李柏埋头用外套裹住昏迷的夏晓泉，拉着陈景躲过门外经过的警察。
“不，我是说你。”陈景晨听见脚步声远去，从大衣中探出一个脑袋，接着拉过夏晓泉的臂膀盘在自己身上试图从李柏手里背过夏晓泉。
李柏刚要出声。兽耳敏锐地察觉到动静，陈景晨竖起手指立在嘴唇上，示意安静。
“基地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外头两人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清楚，但是联系不到基地的负责人了。怀疑是有外来人员故意破坏。”
“哎，肯定不算外来人员。基地的智能系统刚刚可是差点让头儿下不来台。”
“···”
“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进来会不会再遇到意外？哎呀，别不理人啊。闷葫芦一个，基地出这么大事，要不是警部调遣那些厉害人去了居民区那边平乱，也用不着我们过来。要我说，还是那些人成功了最好，听说他们推翻政府要创建一个新的政权···唔，唔！”一阵衣料摩擦的响动，李柏眼神空洞，意识里却期待外面的下一句话，“唉，你也别拦我。反正这里也没那些个监控啥的。系统也不会管这个。总之我无依无靠的，能把自己过明白就不错了。”
“你现在也还好。”
“哎呀呀，历史那是螺旋上升，有好有坏。你看现在这个情势，肯定不行的嘛。我这是破罐破摔，无父无母孤儿一个。要不是进了民权会的孤儿院早就死透透啦，能在这里做工也都是托了院长的福。不然我也得在街头乞讨，现在就加入反抗军跟你玩捉迷藏了。”
“你不是···”
“我现在不是反抗军，那是因为得过且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开智之后只对历史感兴趣。我废了老大劲找了那些古书···”
“长官！”外面步履凌乱，同样唤了一声。
“快去寻找负责人。”
“是！”异口同声之后，是愈来愈接近的呼吸。李柏看了眼默默靠近的陈景晨，屏息间他却感受到身边突然放松的气息。他想着要拉近披着的大衣，但手指却僵硬地无法伸直。李柏蹙起眉头，不等他反应，陈景晨先一步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是陆行哥。”
还没问出陆行是谁的问题，陈景晨兽尾扫开身上披着的大衣，推开了门。
不，至少应该是外面推开门，这样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一瞬的念想从脑海中穿过，但李柏看着重逢十分兴奋的弟弟，已经无法再说出这句话。好像分隔太久，他们互换角色完成了不同的人生，从变化的实验人选，到不同的人生和性情。李柏感到一阵无言的痛苦，如果说他被迫成为了自己最不愿成为的人，又变作主动推动这一切的人，那么还会有人留在他身边，能够与他风化的灵魂相契合，与他残破的精神相共鸣。无数次，李柏熟练地控制泪水下滑的速度，直到再也流不下一滴被人诟病为“鳄鱼的眼泪”。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有用，至少在感到永久的分隔之后，他依然能够平静地站在这里，等待别人团聚的喜悦结束。
“陆行哥，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陈景晨按捺不住自己的欢喜，罕见地露出少年的羞涩情样，他想收回双臂，陆行仍旧紧紧的拥抱让他透不过气来。
“···先走，待会再说这些。”平常总是插科打诨的陆行在这时却显得格外靠谱，不如说他们一直是这样。
“哥，他跟我一样。”陈景晨站在一边，帮着陆行从李柏手上背过夏晓泉，解释道。
一样？李柏弯起嘴角，颇是感激地低腰表示感谢：“你好。”手掌覆上陆行怀中夏晓泉的鼻息，“他很好，只是昏迷了，我们快走吧。”
全擎点头，同样摸过怀中人的额头试探了温度，抬了下手臂：“嗯。走吧。”他转头对陈景晨说完，头顶的警帽下兽耳偏向两边。
“陆行哥，其他人呢？”四个人走在廊道上，脸上的面罩遮盖了样貌，弥漫的雾气庇护着他们的行踪。
“在外面接应我们。”陆行回答完，同陈景晨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有脚步声和惊呼声远远近近，李柏跟着两人敏捷地穿行在盲区中，看着他们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自己受困于这具身体，他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太多，所以会有兽人的研究，会有进化的渴望。
不···不对，如果真的需要进化，那么为什么他们从未发现自然中存活的人类？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
“李柏，你要记得，兽人的研究在一开始只是为了探索人类存活的可能。但到现在，我认为它已经变成了我们自相残害的武器。如果有天发现人类可以再次自由地在天空中呼吸时，我们的努力才是有意义的。”蓝色的线条勾勒出温和的形象，点点荧光在眼瞳上留下刻痕，母亲的话停留在这里，回忆卡顿。
“躲好。”已经能看见出口的亮光，枪声响起。陆行留下夏晓泉与李柏待在原地，转头示意陈景晨跟上。
有人过来？李柏快速藏身进入一侧的房间，将夏晓泉安置好。等他起身，发现这里是一个保洁室。当然，里面安放的都是自动保洁机器，这也意味着，他可能已经暴露在基地系统的视野之下。李柏环顾四周，基地的一半电源失去动力，系统启用的也是备用能源，作为附属的保洁机械自然并没有连接应急能源供应。
并且···李柏弯下身查看，捡起被拔掉的电源线和已经破裂的机械核心，久违地感到安心。他说过，如今机械的智能程度与自动化足以支撑他们自主行动并产生意识，虽然大部分的机械被上了锁，但是想要彻底毁坏它们，不仅仅是要让它们失去能源供应，而是要摧毁它们的机械核心。
而这样的说法，他只跟一个人说过。
轻盈的脚步在门前顿住，然而犹豫不过片刻，江遇推开了门：“···哥哥。”
抱歉昨天没更新，因为熬夜太多发现眼睛实在受不了。这周的话周五会更新，所以进度算是一样的。对追更的小可爱说声抱歉，谢谢观看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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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