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宫

“黑袍人已被抓,但我相信他短时间内不会供出什么,而且幕后黑手也不会是他。”于晨枫语气冷静而笃定。

苍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哦?那你觉得,幕后黑手会是谁?”

“究竟是不是大皇子,还需要验证。不过之前由于我地位低微,有一个方向还没有查过。”

“什么方向?”苍擎挑眉问。

于晨枫放下杯子,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描绘一条看不见的线索:“魔界与天界的沟通交流一向受限制,双方内应绝不可能私自交流,不然一旦被抓到,就是通敌大罪。因此……”

“因此什么?”苍擎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晨枫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有可能是通过官方交流渠道通信。通信的内容是不痛不痒的明文,但如果双方各持一本密码书,那么根据明文对应密码书上的暗文,便可解密出真正的含义。”

“很有可能。”

于晨枫站起身,目光坚定:“那么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赶紧得去一趟——”

“流繁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流繁楼位于魔界与天界的交界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塔身由漆黑的玄铁铸,散发着森冷的寒意。这里是魔界与天界官方通信的中枢,所有往来信件都必须经过此处的审查与记录。

于晨枫与苍擎并肩站在流繁楼前,抬头望向那高耸的塔楼。塔顶的窥天镜缓缓转动,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俯瞰着脚下的众生。

“走吧。”苍擎淡淡道,率先迈步走入流繁楼。

阁内,一名侍卫迎上前来,恭敬地行礼:“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苍擎挥了挥手,语气冷淡:“本殿要查近一年的通信记录,立刻调出来。”

侍卫不敢多言,连忙引着两人来到一间密室。密室内堆满了卷宗,每一卷都记录着魔界与天界的往来信件。

于晨枫催动灵力,迅速翻阅着卷宗,不放过任何细节,并对法怀山几附近区域发送出的信件多留意。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一封信件上,眉头微皱:“这封信,有问题。”

苍擎凑近一看,只见信上写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与寒暄,看似毫无异常。

“这封信为什么有问题?”

于晨枫手指一抬,从一堆卷宗里抽出五封信件,平铺在案几上。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信纸,语气冷静而笃定:“这五封虽然发自魔界不同的地方和人物,但发去的地方都隶属于天界浩渺峰的领域,并且内容都有共同之处。”

浩渺峰正是宋德明的所在地。

苍擎低头细看,果然如此。这几封信中频繁出现的字眼有“风”、“月”、“山”、“水”,看似普通的自然景物描写,却隐隐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是明文。”于晨枫低声道,“但如果双方各持一本密码书,这些字句背后,可能藏着真正的信息。”

“密码书在哪里?”

于晨枫摇头:“密码书一定在幕后黑手手中,我们无法直接获取。但……”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屋内的灯火瞬间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锣鼓喧天,人声喧闹,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交织成一片。

于晨枫与苍擎几乎同时起身,背靠背站立,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中,几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刀光剑影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小心!”于晨枫低喝一声,身形一闪,避过一柄直刺而来的长剑。他反手一抓,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刃,刀锋如电,直取对方咽喉。

苍擎则冷笑一声,手中的螭骨大刀猛然挥出,刀锋带起一道凌厉的罡风,将两名黑衣人逼退。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杀意。

两人背靠背,配合得天衣无缝。于晨枫的短刃如灵蛇般游走,专攻敌人的破绽;苍擎的大刀则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刀光剑影中,黑衣人的攻势被一一化解。

“左三,破绽!”于晨枫低声道,目光如电,迅速分析敌方的动作。

苍擎闻言,身形一闪,螭骨大刀横扫而出,将左侧三名黑衣人逼退。刀锋划过其中一人的咽喉,鲜血喷溅,那人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右二,下盘不稳!”苍擎冷声提醒。

于晨枫迅速俯身,短刃如毒蛇般刺出,直取右侧两名黑衣人的膝盖。两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被于晨枫一脚踢飞。

火光冲天,刀剑交错,整个流繁楼陷入一片混乱。黑衣人的攻势虽猛,但在苍擎与于晨枫的默契配合下,逐渐被压制。

“砰!”最后一名黑衣人被苍擎一刀劈飞,重重撞在墙上,口中喷出鲜血,但死之前那人阴笑一声,从手中抛出一枚暗器,苍擎立马拉着于晨枫破窗而逃。

“轰!”

刚才他们所处的密室瞬间化为火海,刚到手的证据,被毁了。

两人站在楼外,一时没有办法,只听见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混乱的呼喊声。

于晨枫收起短刃,微微喘息,目光依旧冷静:“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苍擎冷笑一声,手中的螭骨大刀依旧泛着寒光:“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于晨枫抬眸看向苍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殿下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苍擎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的身手也不差。一个天界的弃子,竟有如此本事。”

于晨枫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刚才五封信的内容他已铭记于心,还需多加分析。

“走吧,这里不安全了,回我的府邸。”

二人离开流繁楼后,夜色渐浓,魔都山朝城的灯火在薄雾中闪烁如星。他们脚步匆匆,迅速赶往苍擎的府邸——征宁宫。

征宁宫坐落于山朝城中心,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宫殿外墙以红黑为主,古朴厚重,檐角飞翘如龙脊,黄铜兽首镇守四方,似在暗夜中低吼。墙垣上雕刻着狰狞的魔纹图腾,风过时似有低语回荡,透着森冷威严。

宫门前的石阶宽阔,每级皆嵌赤玉,映着月光泛出血色光泽。入内,庭院深邃,红漆柱撑起高堂,黑瓦覆顶,廊下悬挂的铜铃随风轻响。内殿则更为肃穆,暗红纱帐垂落,案几上摆放的青铜香炉燃着沉水香,袅袅烟雾缭绕,平添几分神秘。

两人穿过大厅、中堂,步入花园。园中奇花异草在月下摇曳,暗香浮动,一池幽水映着残月,偶有锦鲤跃出,水波荡漾。最后,他们来到苍擎寝宫旁的书房。

书房外墙漆黑如墨,窗棂雕刻繁复,室内却简洁冷硬:一架古琴斜倚墙角,书架上堆满兵书与卷轴,案几上呈放着卷宗,落笔笔锋凌厉,似刚写就杀伐之令。

“坐。”

苍擎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头发微乱,随意倚在案几旁,长腿微曲,姿态慵懒却难掩霸气。

于晨枫在案几前坐下,衣摆轻扫地面,月色衣袍映出幽光。他眉眼清冷如霜,一缕青丝垂落额前,修长的手指握住毛笔,迅速将五封信的内容默写出来。

他的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记忆力惊人,每一字每一句分毫不差,墨迹落在纸上,锋锐如刀。写完,他搁笔抬眸,神情平静中透着一丝疲惫,仿佛复仇的执念早已融入骨血。

苍擎低头细看那字迹,“你刚才说,密码书要怎么找?”

于晨枫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一个人,但去那里找有点危险。”

他顿了顿,唇角微抿,似在压抑某种情绪。

“什么人?”

苍擎眯起眼。

“宋德明,那个害死我的人。”于晨枫咬字清晰,声音如冰刃划过,冷意刺骨,“浩渺峰是他的辖区,他一定有密码书。三日之后就是他的新婚大典,我可以混进去找到密码书。”

他垂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几边缘,脑海中闪过前世刑台上的血光,胸口隐隐作痛,却被他强压下去。

苍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是个好主意,但是……”

他话未说完,目光落在于晨枫脸上,似在衡量他的决心与能力。

“不用担心我。”于晨枫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而自信,带着几分倔强,“这个世界,我和他没有交集,他根本不认识我。只要我偷偷混进他的书房或者暗室,就算找不到密码书,也可以调查一番。”

他挺直脊背,清俊的面容在烛光下更显坚韧,眼中燃着一团不灭的火,仿佛无论前路如何凶险,他都无惧无悔。

苍擎盯着他看了片刻,赤瞳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低笑:“你倒是胆大。”

他起身,缓缓踱到于晨枫身侧,俯身靠近,气息炽热,低声道:“不过,你一个人去,风险太大。”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又迅速被他掩去。

于晨枫摇头,目光坚定如磐石:“殿下身份尊贵,不宜亲自涉险。而且,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

苍擎沉默片刻,似在权衡。忽然,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玉佩,递给于晨枫。那玉佩雕刻着龙纹,触手冰凉,隐隐透着灵力波动。

“这是金钟符,关键时刻可以保你一命。若有危险,捏碎它,我会立刻赶到。”

他递出玉佩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于晨枫手背,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于晨枫接过玉佩,指尖触到那冰凉质地,心中微微一暖,仿佛寒冬中握住一盏微火。他抬眸看向苍擎,清冷的眉眼柔和几分,语气中多了几分真挚:“多谢殿下。”

他低头摩挲玉佩,心中暗道:这人看似冷硬,心思倒细。

苍擎挥了挥手,语气淡然,“不必谢我。你若出事,本殿的计划也会受影响。”

他转身背对于晨枫,眼睛却偷偷瞥向对方,眼底藏着一抹笑意。

于晨枫将玉佩收入怀中,起身抱拳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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