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言说

既然安全监委会在德州险些被刺杀的事情没能瞒得过Alejandro,那Graves清绞保守派的事情也就自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总有一些李婧芸没注意到的“眼睛”,哪怕消息是被封锁过的。

所以,那些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事情,Alejandro其实全都知道。就算他当时躺在医院,监委会里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李婧芸没注意到的事务官姓Vargas。

比如Graves有权限随意进出她的安全屋,又比如刺杀事发后那几天她一直待在Graves的老宅里。

他越不安就越要监视,越监视就越不安。

他知道这不道德,但他毕竟是李婧芸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抛开政治联姻的因素,关心关心自己玩心太重的未婚妻也没什么问题吧?

况且他也只是打听打听,又不是真的闹得所有人脸上都难看了。

Alejandro也有理由怀疑Graves这花孔雀是故意这么高调的。

他顺手负责监委会的安保事务,那他肯定注意到了那一两个李婧芸没注意到的Vargas。

他故意和并不知情的李婧芸在有那些Vargas在场的场合公然暧昧,只为将消息传达到Alejandro那里,目的很简单且只有一个。

挑衅。犹如家庭伦理剧中的小三挑衅正宫。

该死的德州金毛,当初抢了他的基地(虽然抢回来了),现在还想抢他的女人?

当然他觉得Graves这个意图很幼稚,Alejandro也不是那种一点就炸的火药桶,现在局势紧张着,她不能再给李婧芸添麻烦。

但当得知保守派被连根拔起时,他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他收到的消息里说是并不清楚是谁痛下了杀手,但看李婧芸的反应他也能猜个**不离十。

Graves。

这个在他眼里的唯利是图、唯恐天下不乱的“暴发户”战争贩子,竟然为了她,把自己的前东家杀得片甲不留!

Alejandro了解李婧芸,她总是心太软,就算是敌对党派,她也绝对下不去死手。

唯一的可能性是Graves主动出手为她扫清了隐患!

这个认知让Alejandro危机意识大大增加。

Graves虽然身处灰色地带,手段没那么光彩,但他却能用他灰色的手段为她扫清潜在的障碍而不用考虑后果。至少她不用考虑。

而Alejandro带来的是什么?无边的权力?

的确,甚至任权力在她的手中疯长,等到越过他也不制止——这对他一个相当传统且强大的男人来说几乎是诡异的。

就算赋予特权是宠爱的一种,别的像他这样传统的男人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在事业上压自己一头,并且两年多以前李婧芸还是他的学生。

这足以证明他爱她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权利对于她这样的年轻女性来说往往意味着比旁人更加沉重的责任,还有更加苛刻的凝视目光。

还有那该死的却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这让Alejandro的社交圈在打量她时,带上了一种轻蔑的审判目光。

具体表现在之前军事法庭时,包括他的直系亲属在内的所有人的冷漠态度——观望,让她自生自灭,她能活下来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进入这个圈层的入场券,挺过来联姻不影响,“死了”就算了。

天知道Alejandro当时有多绝望。

他甚至都想好了,给她找个替身,塞点钱把她弄出来,辞职带着她远走高飞。

但Graves的反水,以臣服的姿态投诚李婧芸这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像耳光一样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她并不需要依靠他。

离开了她也有的是人把她送到这个圈子。

而Graves亲手把她从谷底拉了回来,回到了他的面前,他并非处于善意,而是因为Graves同样疯狂且不计代价地爱着她,才让他今天成为了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不过他已经好几天已经没有收到Graves的消息了,他的眼线语焉不详,大概是涉及什么机密吧。

随着暗杀Makarov的计划在最高层级被敲定,整个安全监委会,以及与CIA、MI6协调的联合行动组,都开始高速且隐蔽地运转起来。

Graves变得异常忙碌。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一条甩不脱的狗皮膏药,时时刻刻粘在李婧芸身边。

他有时会消失大半天,直到深夜才带着一身疲惫归来;有时则在书房里对着复杂的卫星地图和建筑结构图一待就是整个通宵。

李婧芸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在筛选最可靠、最精锐的人手;

在研究Yuri提供的、关于Makarov可能藏身之处的情报,反复推敲其真伪;

在制定无数个渗透、接近、行动的方案,以及……失败的应急预案。

每一个环节都关乎生死,关乎整个计划的成败,他必须亲力亲为,确保万无一失。

这种忙碌,反而让李婧芸获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不再需要时时刻刻面对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又充满了偏执占有欲的蓝眼睛,不再需要应对他那些真假难辨的**和突如其来的亲密。

她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监委会的日常运作,以及……陪伴正在逐渐康复的Alejandro身上。

医院病房似乎成了喧嚣世界中的一个世外桃源。李婧芸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Alejandro的恢复情况良好,已经能够靠着枕头坐起来更长时间,脸色也渐渐有了一丝血气。

“今天感觉怎么样?”

李婧芸将一束新鲜的马蹄莲插进床头的花瓶,动作轻柔地调整着花枝的角度。

她今天穿了一件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裙,长发松松挽起,褪去了几分主席的凌厉,多了几分属于人妻的柔美。

“好多了。”

Alejandro靠在升起的床背上,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眼底含着浅浅的笑意,“看到你,就好得更快了。”

李婧芸转过身,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拿起一个苹果和小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头仔细地削起皮来。

长长的果皮均匀地垂下,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属于家常生活的娴静。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那个需要人照顾、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如今也在学着照顾别人。

Alejandro顺从地张嘴接过,咀嚼着,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没有错过她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却被强行压下的忧虑。

他知道她在为什么烦心,那个他无法直接参与、甚至不能知道的秘密计划,像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在她心上,也横在他们之间。

他没有点破,只是在她再次递过苹果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伤后初愈的、略微潮湿的触感。

“别忙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就好。”

李婧芸顺从地放下小刀和苹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拇指在她细腻的手掌中轻轻摩挲着,带来一阵微痒的、令人安心的触感。

她又换回那副娇纵的模样。

他的纵容几乎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

李婧芸有时会因为工作上的烦心事,或者纯粹是生理期的情绪波动,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些小小的任性。

比如,她会抱怨医院的食物太难吃,哪怕这已经是特别准备的高级病号餐。

“明天我让家里厨师做了送来。”

Alejandro总是好脾气地应承,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她会突然想起某个不着边际的念头,说等你好起来,我们要去冰岛看极光,或者去撒哈拉沙漠露营。

“好,都听你的。”

他眼带宠溺,仿佛无论她提出多么天马行空的要求,他都会想办法为她实现。

她甚至会故意用带着点娇蛮的语气,“指责”他受伤吓到了她,要他补偿。

“那我用一辈子补偿你,好不好?”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李婧芸沉浸在这种被无条件包容和宠爱的感觉里。

在Alejandro身边,她可以暂时卸下监委会主席的沉重面具,可以不用思考那些肮脏的暗杀、复杂的博弈和Graves那让人心悸的疯狂。

这里只有安宁、温暖和稳固不变的承诺。

她会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动作比护士还要轻柔。

她会絮絮叨叨地跟他讲一些工作中无关紧要的趣事,刻意避开所有沉重的话题。

她会在他疲惫闭目时,就那么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睡颜,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睡着时始终没有松开手。李婧芸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戴上了婚戒。

他们的感情,在这种一方伤病脆弱、另一方刻意寻求慰藉的特殊环境下,仿佛变得更加如胶似漆,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珍惜感。

他纵容着她所有的娇纵和小脾气,而她,则依赖着他提供的这份永远不会坍塌的安稳。

这里永远是她的避风港。曾经是,以后也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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