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何昭月身体逐渐恢复,便央着江翎早日离开。
“你的身体应当再养几日,况且,如今我们离开,要去哪儿呢?”
“去找蚌珠,找到蚌珠就能去找穆前辈为你研制解药了。”
“还有三五年时间,不必如此着急。”
何昭月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想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江翎,只好作罢。
“不过,待你身体彻底康复后,我们倒是可以去四处走走。”
“好!”
“说来徐云将那匹黑马送与我了,如今一直养在马厩。”
“她不是说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吗?”
“想来她也不缺这一百两吧。”
花开那日分明见着一批人赶去云渡河,可到了地方就只有她们三人,江翎想了许多可能,又想到徐云那日匆匆离去的身影,似乎有了答案。
要出发那日,何昭月早早不见了踪影,江翎在客栈门口等了许久,才见着何昭月牵了匹白马回来。
“这匹马叫做踏雪,它的上任主人说它难驯,若有人能驯服它,便能直接牵走,我花了些时间,总算将它带了回来。”
踏雪向着江翎走了几步,低下了头。
江翎摸了摸踏雪的头,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何昭月呆在原地,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难驯的马儿在江翎面前都这般温顺听话。
“我将云墨牵来,我们便一同出发,先去一趟百相门。”
云墨见到踏雪时就如故友重逢那般,两匹马儿交颈摩挲许久才分开。
两人赶到百相门时,徐云正在与一个熟悉的身影交谈。
无心打扰,便在厅外坐着。
不多时交谈的两人走了出来,看到坐在外厅的两人,愣了片刻,四人对视许久。
徐云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肩上覆着的纱布,渗着点点血红。
江翎率先打破沉默,盯着徐云肩上的伤问:“你是何时负了伤?”
徐云反应过来,敛好胸前的衣物,轻咳几声,“不然,你们以为你们那么容易采到花。”
“竟伤得如此重,直到今日还在渗血……”
“小伤,只是那群人在兵刃上涂了毒,害伤口久久不能愈合,便叫她来看看。”
“你们认识?”
“自然,解毒药也是我给她的。”
江翎抿唇,只谢一字太过单薄,可又不能回报她什么。
“唉呀,你别露出这表情,你们两个小姑娘行走江湖也不容易,况且掌门走时还交代我要好好关照你们。”
“为什么?”
“她说是难得见到两个这样有情义的小娃娃,她老人家的心思我自然也猜不透,好好护着你们便对了。”
徐云似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想要叫王玉清。
话未说出,王玉清先一步走上前,“你们一路赶来也该累了吧,不如在这边歇息片刻,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
说罢,就拉着徐云走远。
“你怎么回事,还不让我叫你的名字了?”
“我并未告诉她们我的姓名,也不太想让她们知道。”
“行吧,都随你,去做饭吧,既然说要给她们做吃的,今日就你来下厨吧。”
“我只是找借口离开,你怎么还真让我去做饭,我厨艺如何你不知道吗?”
“许久没吃,有些想念了。”
王玉清扶额,叹了口气,走向柴房。
又过了片刻,端了些糕点,以及一碗清面。
“面是你的,糕点给那两个孩子吃。”
徐云本想去端面碗,却被王玉清打断。
“你把糕点端过去,再回来吃面。”
徐云无奈接过那盘糕点,送到外厅,此时两人已经打算离开,徐云想要开口留住她们,最后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路上小心。”
徐云走回柴房外的凉亭,只看见一碗面,王玉清早已不知踪影。
“这人还真是来去匆匆,罢了,吃面。”
又叹了几口气,心情稍稍平静一些,徐云吃起这碗寡淡无味的面。
和她人一样。
王玉清此时跟在江翎与何昭月身后出了百相门,“两位这就走了吗?”
两人停下脚步,江翎开口道:“此行多有叨扰,本就是来探望,怎敢多留。”
“冒昧问一句,两位此行是为姑娘解毒寻求配药吗?”
江翎点头。
“最为重要的五味药是否是,新笋,血莲,月荧,蚌珠,季离。”
“你怎会知道?”
“这药方可解百毒,我自然是知道。但,恕我直言,或许这药方并不能解姑娘身上的毒。”
何昭月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别再乱说,便是不能解也要试一试!”
“先别激动,我研究此毒也有些时日,试过各类珍奇药材,也只能勉强压制。”
“你怎会接触到这毒?”
王玉清愣了片刻,“江湖受烛阴之毒所害的人不在少数,我游走四方,自然是见过许多。”
何昭月没再问,只是拉起江翎的手打算离开。
王玉清也没再阻拦,“若待哪日毒发,仍无解毒之法,便来这里寻我,我定会倾尽全力医治姑娘。”
两人却没回头,越走越远。
王玉清摇头叹了口气,写出这份药方的人,或许也该趁此机会前去拜访一番。
她未曾想过母亲口中绝世神医,竟只是在镇上开了间寻常医馆,而镇上的人似乎也不知他曾经一双药手可将人起死回生。
不过,倒也应了那句,大隐隐于市。
穆先生此时正出门问诊回来,王玉清便只是凭着眉眼,也认出这人便是母亲所说的神医。
除却鬓发花白,也并未见到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蓄了花白的胡须,显着人一副老态。
“姑娘是来问诊?”
穆先生一回医馆便察觉有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王玉清摇了摇头,“只是有些问题想来请教前辈。”
“前段时日遇到了两个采药的女孩,似是为解毒,只是她们的药方并不能解毒。”
穆先生神色微顿,吩咐着伙计去做其他事,便把王玉清叫到侧房。
“姑娘是如何知道药方?”
“是位朋友告诉我的。”
“那她……”
“安好,只是不便出行。”
“那便好。”
穆先生一瞬便又恢复从容模样。
“我给那两个孩子的药方只是让她们心中存些希望,你也知道不能解毒,但人若是心存希望,便能顽强活着,多一日是一日。”
“如此,是前辈也不知该如何解毒吗?”
穆先生点了点头,“我配了些压制毒性的药,只是多拖一日,那孩子毒发时便会多痛一分,实在不忍,却再无他法。”
静默良久,穆先生忽又想起什么,起身从药箱拿出个瓷瓶,放在桌上。
“姑娘,若有机会将这药交到你朋友手中。”
王玉清默然接过瓷瓶,轻攥在手中。
“我替她谢过前辈了。”
穆先生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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